第8章 生存法則
這裏的一天似乎尤其的長，太陽掛在高空，始終不見偏移，反倒是宇外的星球表面從藍色的海洋變成斑駁的大陸。被海曼折騰了一陣，雇勇們身心俱疲，架在篝火上的鐵鍋里此時熬煮着被剝掉鱗片劈剁成塊的旱蟒，濃郁的肉香很快充斥了眾人的鼻腔。
凈塵神色頹然的劈剁着下一鍋的莽肉，雖然聞着肉香，但一點胃口也沒有。剩下的十來人在王熊的安排下，把巨蟒抬到伙房后，眼睜睜的看着伙房管事梁飛一刀將巨蟒腹部刨開，從裏面滑出三具被酸液腐蝕的面目全非的屍體，眾人把胃裏僅剩的胃液吐了乾淨。幾個人硬着頭皮才將屍體拖出伙房交給王林帶的人。
姬屏和趙水庵此時忙的不亦樂乎，串了幾斤莽肉，又和梁飛討了些佐料，同蘇安一起坐在火邊順勢烤了起來，三人盯着火候，甚是認真，沒烤一會就迫不及待的放在嘴裏不嫌燙的咬一口，嘗了些腥味才戀戀不捨的重新放在火上烤，看的其他人值吞咽口水，完全忘了白天拖屍體的慘淡景象。
“梁施主，可曾有齋飯。”凈塵和尚也被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聞着肉香，肚子越發不爭氣，向梁飛詢問起吃食來。
“和尚你可真有意思，化緣化到我這來了，只有些硬饅頭和肉。”梁飛環抱着手，笑道，“哎哎哎！作料不要錢是吧，給我少撒點。”
“荷花別逞強了，這畜生肉特別香，油脂多卻不膩人，爽口的很，佛祖來了都得吃兩口，再說佛祖入城化緣那會兒，可是別人給什麼吃什麼，你也別矯情了，英國人這次可是當了活菩薩，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姬屏坐在那，油光滿面的吆喝道。
“凈塵師父，明天還不知道怎麼樣，不如先吃飽吃好才有精力應對。”蘇安也在一旁勸慰道。
凈塵和尚沒有理會，只是從梁飛那拿了三個饅頭，梁飛見和尚這般固執，笑了笑，又多塞了兩個給凈塵，凈塵接過，露出感謝的表情。
打發完凈塵，梁飛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如果是你們啊，就多吃點這些畜生的肉，要不然啊！可撐不了多久。”
“飛哥，此話怎講。”姬屏聞言，好奇起來，正在做事的其他人也不禁轉頭看向梁飛。
“想必今天你們已經見識到這些畜生的兇殘，但那只是你們今後在這方世界面對的很常見的異獸，這裏與我們的世界完全不同，裏面奇珍異獸數不勝數，經年累月的食用這些異獸能在潛移默化中對我們身體產生洗髓伐骨的功效，身體堅韌自然而然遠超常人。不過捕捉這些異獸危險重重，英國人每個月都會從新來的雇勇里選出像你們這樣的一批人留下培養，但每一批最終能在今後狩獵任務里存活下來的也不過一兩人罷了，你們的王熊班長就是第一批活下來的人，至於實力現在有多強我不清楚，但碾壓這隻旱蟒還是輕而易舉的。”
蘇安聞言，不由想起王熊一腳把旱蟒踢開的場景，不禁心生神往。
“這些畜生的肉這麼厲害？”姬屏把烤好的肉送到嘴裏，兩眼放光，趙水庵見狀，也撕扯了一塊，眉毛頓時挑了起來。兩人在美食上的態度，空前的達到一致。
“不過海曼將整條旱蟒獎賞給你們倒是令我奇怪。”梁飛挑起快莽肉好奇說道。
“不是因為我們合力將旱蟒制服，作為我們第一條獵物的獎勵嗎？”蘇安不禁疑惑。
“你們有所不知，目前這個世界，我們只探測了外圍，外圍包括城堡外面的龍血森林、乾涸深淵和咫尺沙漠。
這旱蟒就是生活在咫尺沙漠中的一種異獸。而想前往咫尺沙漠就必須通過乾涸深淵，乾涸深淵是龍血森林邊界的一道峽谷，落石聽不到回聲，深不見底，它將龍血森林和咫尺沙漠隔成兩個世界，但每個月會有那麼一兩天，峽谷底部如漲潮一般湧出大量河水，塞滿峽谷。一開始這些洋人還嘗試建船通行，後來發現這河水如深淵一般，不管是船還是人都會被沉入峽谷內，不見蹤跡。”
“那怎麼過去的？”收拾碗筷的顧銘覺得跟聽說書一般，插嘴問道。
“龍血森林的龍血樹，木質堪比金石，雖然開採極為不易，但龍血樹能浮在深淵之上。”
“之後呢？”
“英國人在龍血木船做好了以後，就由一批軍人和雇勇乘坐，劃過深淵登上咫尺沙漠，但卻損失慘重，第一次探索咫尺沙漠最終只有熊哥和赫恩逃了回來，等你們去就知道了，在咫尺沙漠中人很容易陷入自己的慾望幻境，因此導致自相殘殺，加上沙漠中異獸襲擊，很難倖存。但只要能從幻境中走出，就能看到中圍的入口。”
“飛哥你看到過？”眾人聽的奇異，但剛見識過旱蟒，又不免有些心驚，手上活都慢了一分。
“當然，當下像我一樣的雇勇已經有六隊，這旱蟒就是我們每次去的收穫之一，很稀少，一般都是直接送到研究所，哪有分給我們的份。”
眾人聽了這其中原委，不禁思量起以後的日子。
“飛哥，我們來這有大半天了，怎麼不見天色一點變化。”蘇安看着天色，好奇問道。
“這裏的天比較奇怪，半個月一輪白天，半個月一輪黑夜，距離下次黑夜還得一周左右的時間。”
“這麼長，那睡覺怎麼睡。”趙水庵頓時不滿起來。
“嘿！提到睡覺你來興趣了。”姬屏插了一嘴，“幹啥啥不行，睡覺第一名。”
“還輪不到吃了一嘴泥的廢物管我。”
……
回型建築二樓的總督內房，赫恩和海曼正向坐在沙發上的奧拓彙報着近期的工作，此外，房間內只剩蘭斯洛特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坐着，把玩着自己的銀劍。
赫恩此時面露喜色，“部長先生，清政府軟弱的出乎意料，只是嚇唬他們一下，他們就簽訂了《天樞島附粘善後條款》，不過作為《南京條約》的附約，還得十天後才能生效，屆時這座島就屬於我國，可以讓美國人和德國人滾出這座城了。”
奧拓依舊平淡，“只是外面的島嶼屬於我們領地罷了，達爾文門這邊的世界依舊是無主之地，不過當下已經有了談判的資本，近期要向中圍擴張，可以去給他們釋放些信號，讓他們給我們讓條路來，外面我們也好給他們讓條路。談判的事你讓威廉遜去辦，你現在去研究院那邊把近期的實驗成果整理一下，皇家海軍號要來了。”
赫恩俯身稱“是”便離開房間。
海曼見赫恩走，也不想多做停留，倒不是奧拓讓他感覺不舒服，而是總是被蘭斯洛特盯着，如芒在背，“公爵，您找我來是想了解這個月雇勇工作？這個月的雇勇里有幾個人比較有趣。”
“那些你直接和赫恩彙報，他會整理好有用的信息給我，伯爵。”奧拓頓了頓，沒有抬起看文件的頭，“聽說你最近在外面墳地修了個城堡。”
“公爵消息靈通，我正準備向您彙報這件事。”
“哦？你還知道向我彙報？我不問，是不是得等到老伯爵來你才打算向我老實交代？”奧拓沒有理會海曼遮掩的話語，開門見山的說道。
海曼本想拖幾天，等到老伯爵自己來跟奧拓解釋，但奧拓既然已經知道了，只能儘可能推脫自己的關係，“您知道，老伯爵能看穿別人的心思，我根本瞞不住他。”
“你那點心思，能瞞得住誰。既然你這麼喜歡修建工事，接下來中圍的防禦工事就交給你了，十五個地球日如果建不好，你就搬去和老伯爵住吧。”
“哈？”聞言，海曼蒼白的臉上堆滿了慘色。
“老伯爵什麼時候過來。”
“老伯爵的心思都幾百年沒人懂了，我哪猜的出來。”
“虧你還是他的後裔，滾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城堡不要修太大。”
“是。”海曼如蒙大赦，俯身告退。
海曼走後，奧拓自言自語起來，“這老怪物，不是只對年輕女孩感興趣嗎？”
蘭斯洛特將手中銀劍猛的一揮，發出破空的聲響，眼神中有冷色，奧拓無奈的說道，“雖然聖騎士和老伯爵這種怪物勢不兩立，但你也別輕舉妄動，老伯爵還不是吸血鬼的時候，可是首屈一指的龍騎士。”
蘭斯洛特沒有理會，只是收回劍身，靜靜地擦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