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四舊(叫哥哥哥哥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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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陳思雨,她雖然擔心陳軒昂,但更擔心自己的工作,所以來了歌舞團。

徐莉辦公室,歌舞團的大團長孫躍進也在,看到陳思雨,敲桌子:“小丫頭,徐莉誇你誇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但你才多大,不可能自己編舞吧,那支舞是誰給你的?”

徐莉選擇直說:“白山當眾懷疑你太小,沒能力編舞,他認為你的舞是抄了別人的,孫團長想要一個解釋。”

小尖果兒嘛,滿城聞名的品性不好,所以領導們覺得舞好,但不信她。

當然,即使領導不信,且懷疑,但該努力還是得努力。

陳思雨說:“從《天鵝湖》到《斯巴達克斯》,再到《永不凋謝的花朵》,我熱愛芭蕾,去六國飯店看外事片多到,都在思想委員會掛了號兒了。我雖人小,可看的芭蕾不少,從理論到技術,團長您考考我吧?”

一在芭蕾舞界浸淫了四十年的女人,她是無冕的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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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團長坐正:“口氣不小嘛。我且問你,有一部蘇國芭蕾,叫《紅色旋風》的,你看過嗎,給我講講你的觀點。”

因為裏面有色.情元素,而且牽涉到了政治問題,《紅色旋風》是一部只在六國飯店公映過三天就被下架的片子,足夠冷門嘛,團長這是故意刁難呢。

但巧的是,原身當初看的正是《紅色旋風》。

而舞團的人,思維跟外面是不一樣的,他們只求專業性,於風化方面的要求,約等於零。

陳思雨自然要大大方方的談:“當然看過。不過我覺得它未免太突出蘇國男性,甚至為此,不惜弱化,醜化我國婦女,我於此非常憤慨。”

再說:“但蘇國芭蕾更適合我們東方人的審美觀,技術方面,我覺得我們應該向蘇國芭蕾靠攏,而讓芭蕾結合蒙古舞,則會更勝蘇國芭蕾一籌。”

團長一凜:“這丫頭肚裏有點東西。”

她講的正是國內文藝界對《紅色旋風》幾大公認的批評點。

至於技術方面,觀眾確實更喜愛蘇國芭蕾,所以團里的創作,也一直是在向蘇國芭蕾靠攏。

但陳思雨太小了,團長認為的是,就算她肚裏真有點東西,也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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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家只點個頭就完了,回頭對徐莉說:“我個人比較認可你的想法,但白山是國家二級編導,他的意見我不好直接反駁。這樣吧,你和陳思雨單獨出一份劇本吧。總之,我要的是一份能讓上級領導滿意的答卷,不在乎答卷由誰來出。編製嘛,只要你的劇本能叫上級滿意,你想給誰就給誰。”

所以徐莉想直接把自己編導的編製給陳思雨,但團長否決了。

而且,要求陳思雨單獨出一份劇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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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思雨悄悄一聲yes,因為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而有能力的人,不需要公平,要的是一鳴驚人的機會。

送走領導,徐莉折身回來,先指陳思雨的鼻子,再從抽屜里掏出一隻網兜來,揣到了她隨身的綠書包里,這才說:“你放心大膽的改吧,目前你還沒有上台的機會,但我們接到任務,要拍電影版,到時候我會爭取讓你上的。”

哇喔,在這六零年代,她居然能拍電影了?

不過有了雙腿的陳思雨,錦繡人生才剛剛鋪開,倒也不着急這些。

只覺得徐莉塞給自己的東西聞起了可香了,遂問:“徐姐,你給我的是啥東西啊,咋聞着這麼香。”

正好這時小B推門進來,氣哼哼的說:“徐莉,你什麼意思,空院發來福利,白編導那一份明明已經許給我了,你怎麼搶先一步給領走了。”

“白山是我丈夫,我領他的福利沒錯呀,怎麼,白山生氣了嗎,他自己為什麼不來找我?”徐莉反問。

小B撇嘴說:“您見天兒跟他吵架,含沙射影說我倆有風紀問題,他倒是想跟您說話,可他不敢見您呀。”

陳思雨明白了,自她上回提醒過,徐莉就開始追查問題了,但她比較笨,沒有直接抓證據,選擇了吵架,結果不但驚動了丈夫,還把丈夫給吵跑了。

她也太軟弱了,給小B一陣懟,一聲不吭。

陳思雨忍無可忍,說:“徐老師,我們院最近出了個女人,插足別人婚姻。”

徐莉喔的一聲,小B也是面色一白,挑眉:“然後呢?”

“一年紀青青的黃花大閨女,看上一三十多歲謝了頂的禿頭老男人,自以為男人工資高,待遇好,有權有勢就想擠走原配,結果被原配舉報到思想委員會,然後就被發派到農場去了唄。”陳思雨話中有話。

小B撇了撇嘴,神來一句:“那男人呢,就沒有任何懲罰?”

“當然是一起發派農場啊,反正一對野鴛鴦,農場裏天寬地廣,由着他們滾草垛,豈不美哉?”陳思雨故意捏造,說得特別嚴重。

小B抿唇一笑,居然來句:“原配肯定又老又丑吧,心也夠狠,得不到就毀掉,一點都不顧全大局。她丈夫遇上這樣的女人也是倒霉,公婆肯定也得恨死她!”說完,她摔門,揚長而去。

咦,陳思雨活了兩輩子,頭一回見如此理直氣壯的小三。

徐莉悶了半天,才擔白說:“他們不但共用一個杯子,白山去國外訪問時買的香水,她的比我的貴三倍,我並非空穴來風的懷疑,他們就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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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那種事,論證是沒用的,既懷疑,就應該捉姦當場!

“徐老師,男女想做什麼,得有時間和地點,如果是我丈夫出軌,我會不動聲色,還會找借口出差,當然不是真的出差,然後悄悄跟蹤,最好再帶上思想委員會的人,來個捉姦當場。”陳思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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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不但丈夫說她小心眼,神經過敏,因為小B是白山表妹,公婆也罵她,說她沒事找事,甚至婆婆還跑她娘家哭,鬧,告狀。

害她父母都覺得沒臉,低聲下氣的。

但要能捉姦當場,那一切不就都反過來了嘛。

徐莉心怦怦的跳着,說:“不說這個了,我再送你兩張外事電影票吧,辛苦你,那邊的班得上,但《白毛女》的創作也必須抓緊。”

陳思雨接過來一看,兩張電影票,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她一生都在芭蕾之中,無所謂,但蘇國版《羅密歐與朱麗葉》裏的鋼琴曲是傳世級的經典,陳軒昂肯定會喜歡,那這票,她必須和軒昂一起去看。

當然,她得表個態:“徐姐放心,我一定會幫您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是幫你自己。總團共有七個編導名額,全國多少工藝工作者只能眼看,沒有機會,他們的平均年齡是45歲,而你,才18歲!”徐莉說。

從今兒起,陳思雨就有個新頭銜了,《白毛女》的無冕編導。

但歌舞團的工作怎麼辦,做為小打雜,她必須每天去幫角兒們清掃妝枱,洗演出服,打掃宿舍的,可她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想儘快出成績,怎麼辦。

突然,靈機一動,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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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擔心弟弟,她下樓時跑得有些急,在樓梯上險些跟倆軍人相遇,眼看要撞到一起,她一個凌空,手臂借扶手一旋,繞開對面的來人。

等兩人想扶她時,她已經輕輕鬆鬆,躍到下一層了。

身後倆軍人同時回頭,其中一個說:“喲,這角兒厲害,會飛檐走壁。”

另一個卻看到陳思雨的綠書包開了線,砰一聲,掉出個東西來。

是個圓鼓鼓的東西,在樓梯上跟皮球似的,蹦蹦而彈。

這人眼疾手快把它撈了起來,回頭就喊:“陳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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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兩個軍人只好一路也追了出去。

陳思雨聽到有人喊她,但她沒有回頭,因為她已經晚了,按理,軒昂已經到毛姆家了,而軒昂,是個雖能默能忍,但萬一爆發,就會傷人性命的主兒。

她不想他那雙鋼琴家的手上沾上人命和鮮血。

三里橋離空院不遠,而這年頭的公交車,蝸牛一樣,所以陳思雨並不坐公交,背着綠書包一路奔跑,不過五分鐘,已經到地方了。

遠遠的她就看到有個院子裏濃煙滾滾,而瘦伶伶的陳軒昂,肩膀瘦伶伶的,站在一顆枯死了的歪脖子樹下,夕陽照着他洗的泛白的綠衣裳,微微的顫着。

陳思雨上前,手才搭上肩膀,男孩猛的轉身,捏拳呲牙。

但在看清來人是姐姐后,他緊繃著的神經就於一瞬間懈了,不停的顫着。

陳思雨踮腳一看就明白了:“是你放的火吧,你就不怕被人看見。”

陳軒昂一把扔了彈弓兒,點頭又搖頭:“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乾的。”

他以為毛姆今天就會拿出證據來,想着自己點一把火,把證據給燒了。

但現在證據有沒有燒掉不知道,他一把火,險些燒了個大雜院。

畢竟孩子嘛,看大雜院裏濃煙滾滾的,也給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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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居然非但不怪罪她,反而第一時間要做的,是撇清她。

其實吧,就算真有證據,毛姆也不可能當場交給郭主任,畢竟那只是個威懾,她要的是古玩,是文物,不到魚撕網破之時,不可能拿出來。

軒昂點火,確實操之過急了點。

好在問題並不大。

瞧着煙冒凶,陳思雨踮腳看了一下,着的東西並不多。

而且因為王秀兒的干擾,目前大家應該還沒有懷疑到陳軒昂。

現在進門還趕得及撇清自己,不然,這年頭殺人放火,哪怕他才12,也得進少管所去勞教的。

見不遠處有公廁,陳思雨進公廁,把彈弓兒扔進了糞坑,這才又回來,拉着軒昂衝進了門,輕聲的咳着:“對不起,領導們,我剛才請到假,沒來晚吧。”

王大炮兄妹正懟着郭主任,唬着要他賠壽衣錢呢。

他倆沒反應過來,但毛姆很精明,乍一看見陳思雨就說:“小尖果兒,你鬼鬼祟祟半天沒來是幹啥去了,是你和軒昂合夥燒的我的壽衣吧,為了幾個月租你就想燒死我呀,大炮,快去報案,讓公安抓軒昂和這個小尖果兒。”

毛姆戳的空氣帶風響:“小浪蹄子,我早晚剝了你的皮。”

陳思雨指那堆埋着金銀線的灰燼,嗓門高亢:“你居心叵測啊,明明跟大家吹牛,說你媽的壽衣是四舊,你要燒了它破四舊,咋的,燒完後悔了,還訛上人了,要一千塊,你咋不去搶銀行呢你?”

果然,一聽陳思雨願意賠錢,王大炮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丟掉煤渣,他說:“我媽的壽衣可是當初宮裏給老太後備的壽衣,沒個千把塊,我們可不幹。”

陳思雨提高嗓門:“我不但有哥哥,我哥冷峻可是飛行大隊的大首長,他不但能調救護車,還能給您拍X光片,您真正的成份,片子一照就能出來,我懷疑你壓根兒就不是苦難大眾,你當初可是胡家的奶媽,吃過胡家的山珍海味,穿過胡家的綾羅稠緞,你冒充白毛女,可你壓根兒就不是白毛女,你是資產階級的爪牙,有膽咱就去照,照你真正的成份!”

合著王大炮是想立功卻不捨得賠本,自導自演燒壽衣,然後讓他來兜底。

正好這時王大炮看到地上有個煤渣子,咦的一聲:“媽,您瞧這兒有個還沒燃盡的煤渣子,哪來的。”

陳思雨倒是很鎮定,繼續咳着,裝出一臉茫然:“外婆,我和軒昂剛從文工團來的。”再看郭主任:“我五分鐘前還和文工團的領導在一起,要不咱去對口供。”

陳思雨本還想裝點弱的,可一看這形勢,完全沒必要啊。

陳思雨當然不,她在這個刁蠻的老太太身上,一分錢都不會多花。

王大炮見過,但不太懂,形容說:“就跟照相一樣,啪一聲,閃一下。”

毛姆給嚇的色變,險些栽倒。

因為她的便宜哥哥冷峻站在院門上,神情晦澀。

王大炮還在夠:“郭主任,我教育我妹呢,你不要擋着。”

“嘿你個小蹄子,說誰摸屁股呢你?”毛姆氣的剁手。

毛姆卻說:“你個男同志,咱男女有別。既然思雨說孝敬,讓她背我。”

陳思雨還是頭一回見王大炮打人,饒是她見慣風浪,也給嚇傻了,她以為毛姆會喝斥兒子,護一護閨女,可女兒給兒子打腫了臉,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相比久經風浪的毛姆,他還是太嫩了點。

陳思雨手指一轉:“我也想信,但這是你妹說的呀。”

但總得有人低頭讓步,所以他說:“來,毛姆同志,我來背您,我把您背回墨水廠,您可以住着,但甭欺負思雨和軒昂倆可憐孩子,成嗎?”

把郭主任也扯進來,統一戰線,這樣才能轉移毛姆一家的注意力。

毛姆一扭頭,也去看。

毛姆都沒說她裝病訛錢,她倒來個倒打一耙?

不過就算本質是流氓,這年頭可沒人願意當流氓的。

軒昂一場火歘掉了毛姆的皮,她病不病的,重要嗎,不重要。

毛姆恨不能撕了女兒的嘴,順風盤給女兒一句話打成逆風盤了。

“我……我能有什麼病。”王大炮下意識反問。

一看喬桂雲真把錢給陳思雨了,毛姆也是拼了,一聲尖喝:“姓郭的,你虐待勞苦大眾,虐待白毛女,下一場訴苦大會,我就控訴你的惡行。”

這個年代最不缺的就是正直,且堅守正義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郭主任說:“思雨,要不你出門找輛車,拉一下毛姆?”

陳思雨唬了滿院子的人亂竄,正得意呢,應聲回頭,笑容卻凝在了臉上。

“夠了!”郭主任聲如雷霆,喝完又說:“喬會計,我看毛姆病的不算嚴重,那三十元不要給她了,給思雨,讓她自己安排錢。”

陳思雨懟上王大炮,尖聲問:“王大炮,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郭主任秒慫,因為一旦被控訴,他就成壞分子了,要挨批評。

他怒了:“王大炮,你願意燒四舊,可見覺悟很高,但找我兜底,不對吧。”

軒昂緊攥着那隻被燙起大泡的手,一聲不敢吭。

毛姆也給陳思雨嚇的心驚肉跳,忙問兒子:“大炮,X光是個啥,真能照成份?”

證據銷毀完畢。

鄰居們你看我我看你,點頭如搗蒜,心說可不嘛,雖然毛姆是勞苦大眾,但大炮就是個流氓。

鄰居們顯然習以為常,並不當回事,好在郭主任身高力量大,一把把他撕擄開了。

“小丫頭盡編瞎話,你在軍院只有弟弟,沒有哥。”毛姆冷笑。

郭主任頭皮都麻了,他一月才28塊工資,要賠一件上千塊的壽衣,咋賠。

陳思雨頑起興緻了,對準王秀兒:“別以為X光只能照牛鬼蛇神,笨蛋也能照,啪一聲,光片上就會出現笨蛋兩個字。”

她開始藉著‘白毛女’的名號耍無賴了。

“那就讓陳思雨把錢都給我,我自己雇車,自己去。”毛姆再說。

這嗓音,醇和中帶了幾分無奈,就,聽起來居然格外的好聽。

哎喲喂!

而現在,她得扭轉局面了,她提高了嗓門:“天啦,居然是老太后的壽衣,那咱毛奶奶穿了,閻王都得認錯,喊她一聲太后吉祥吧?”

王大炮也給嚇的一縮,但看秀兒居然手叉腰在笑話自己,惱羞成怒,居然回身,又去打秀兒了,好在郭主任有準備,堵着秀兒,但饒是這樣,他還是啐了一口唾沫在秀兒臉上。

郭主任也很同情陳思雨,煩毛姆,恨不能趕緊離了這老太清凈。

陳思雨走遠幾步,只屬於大青衣的,一雙眼珠滴溜溜的杏仁眼一斜,眉飛吊,眼含怒,她細伶伶兩根手指一指,聲音高到三裡外都能聽見:“大炮啊,我原來喊你一聲舅舅的,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活該!

王大炮的小算盤打上了:“陳思雨賠三百,郭主任三百,喬會計也得三百,加起來剛好一千。”

毛姆烏雞似的眼睛盯着軒昂,畢竟是她外孫,瞧他那髮根子倒豎的模樣,一看就是幹了壞事的。

咦,不但三百沒了,三十也沒了?

陳思雨掏出手絹,正準備幫秀兒擦唾沫,就聽身後有人喊:“陳思雨。”

喬桂雲和郭主任對視一眼,倆人當然否定:“咱墨水廠就是個麻雀大的小廠,我們也沒車,是坐公交來的,上哪兒給您找車去?”

陳思雨當場剁了回去:“誰喊我叫尖果兒,我就喊誰摸屁股。”

他一轉身,陳思雨就把煤渣踩碎,踢進了灰燼中。

王秀兒傻,補一句:“呸,女流氓們臭不要臉,吃顆糖就給我哥摸屁股。”

毛姆也高聲說:“對,這個陳思雨啊,你們不曉得,不認識,我可太認識她了,屁股後面吊一群情哥哥追着跑的,思想敗壞品性極差,還經常吃我家大炮給的糖。”

王秀兒當真了,慌得手堵臉:“哎呀,我不是笨蛋。”

王大炮給嚇得,慌得把奶糖又裝了回去。

毛姆眼看陳思雨攥着三張大團結,眼裏迸出火來,叫說:“我要你們找輛小轎車,把我接到墨水廠,既然陳思雨拿錢,那她就必須伺候到我能站起來。”

作為領導,大事可以決斷,所以錢郭主任給陳思雨了。但小事上,他們當然不願意為了倆孩子,徹底得罪一個思想委員會的紅人。

“小尖果兒,我知道你是個披了一張畫皮的妖精,惡鬼,但你等着,到了墨水廠,當著領導們的面,我再慢慢歘你的皮,早晚剝了你這張妖皮!”

郭主任也恍然大悟,最近全城的小將們正在大舉燒四舊。

鄰居們給她說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全離毛姆遠遠兒的。

“啪,喲,流氓顯原形啦!”陳思雨說著,又對準了王大炮。

陳思雨突然一弱,望着郭主任,聲音怯怯:“主任您聽聽,我好好一文工團小將,被人說成妖鬼尖果兒小浪蹄子的,你叫我咋忍?”

這是想像哄原身一樣,用一把大白兔哄到她嘴軟?

但陳思雨不能叫他們反應過來,靈機一動,她惡人先告狀,高聲說:“郭主任,咱明明是來看病人的,軒昂外婆是嫌錢少,栽贓我們,是想要我們多給錢吧,這樣吧,他們想讓咱賠多少錢,您讓他們出個價兒,咱們給賠了。”

陳思雨冷笑:“所以外婆您壓根兒沒病,這是要裝病訛錢。”

圍觀的街坊鄰居們頓時喲呵,齊齊點頭,因為這個理由非常可信。

要唬毛姆嘛,她遂說:“我去軍區找我哥吧,調空軍的救護車來,正好送毛姆上醫院拍個片子,照一下她的心,看她究竟是苦難大眾,還是牛鬼蛇神。”

惱羞成怒,王大炮扯過秀兒的頭髮就啪啪搧耳光。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但此刻的陳思雨,並不需要叫哥哥哥哥就到呀!

“那不叫照相,叫照妖,牛鬼蛇神和四舊們在它面前都會現原形。”陳思雨說著,故意雙手作個相機的樣子,湊近毛姆,突然一聲:“啪,牛鬼蛇神!”

但他面上軟了,原則不讓,他說:“毛姆同志,您想要我們怎麼著都行,但錢我必須給思雨,因為哪怕到思想委員會,我也要堅持,您病的並不嚴重。”

可以甩開病嬌人設,陳思雨就能開大了,她反唇:“摸屁股的媽,如今破四舊了,別嘴裏總是神啊鬼的,你沒聽說過嗎,如今啊,一切牛鬼蛇神都要被我們踏在腳下,踩上一萬萬隻腳!”

他這算術,跟體育老師學的吧。

呵,雇輛車來,拉個老巫婆去扒她的皮?

軒昂一看,那不正是他拿彈弓打進來的,孩子呼吸都給嚇止了。

王大炮慌的辯解:“我沒有,我不是。”

說起這個,毛姆痛心疾首:“當初買它我都花了三百大洋,哎喲喂,三百大洋啊,可頂如今的幾千,幾萬塊呢。”

但他猥瑣到啥程度,邊說,邊悄悄從兜里掏了把糖,在給陳思雨顯擺。

要說戴帽子,陳思雨可太會了。

王大炮急了,指陳思雨說:“領導,你們不能信她,她就是個只認糖不認人,有糖就是哥,沒糖翻臉的小尖果兒,她胡說八道。”

果然,陳思雨抓到把柄了,腔調起的老高:“不會吧,我早聽人說國營商店有個臭流氓喜歡拿奶糖騙女孩子的屁股摸,合著就是王大炮你啊,大家快看啊,他手裏真有奶糖,他該不會想拿糖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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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美人在六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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