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荒山夜語
王小龍既已決定要納了這個寡婦，好說話在毫無壓力下可是張口即來：「我說的可是真話。男女兩情相悅，可是要心意相通。小伙兒才喜歡小女孩，青梅竹馬，大家是玩伴。咱猛男漢子們當然喜歡懂事有閱歷會侍候人的成熟美女。像姑娘這般貌美成熟又有高貴氣質的女子才是在下所愛。無它，情投意合，說話聊天都開心得很。豈不見曹賊如此不世梟雄，也愛人妻乎？」
話說後世許多騙子能把八十歲老婆娘的棺材本都騙它幾百萬，這說謊技術就是牛，女人都是愛聽別人稱讚自己美貌有氣質。一流的騙徒，可以不見一面，光憑話術便騙得老女人心甘情願獻上畢生積蓄錢財。與其說是被騙子騙了，還不如說她們是被自己的心愿騙了。
王小龍一頓甜言蜜語，只把面前女人撩撥得芳心亂如麻，小鹿亂撞。
在古代明末這個時空，女人只有被要求三從四德，而且往往被當成男人洩慾及生育工具。她那裏聽過這麼直白撩人的讚美及直指內心的情話。
這些話，不但她從死去的前夫那裏沒聽過，在一生日子裏都沒人談及過什麼是兩情相悅、什麼懂事有閱歷會侍候人的成熟美女、什麼情投意合云云。
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好人家之間男女之間談情說愛？絕對沒有的事！
否則秦淮河畔還那裏來的才子佳人風流韻事？！
正是因為才子們在婚姻里得不到情愛經歷，才跑到妓院去補全人生遺憾了。
此時一頓表白般的甜言蜜語從眼前這位把自己從地獄般的苦難拯救出來的男人口中吐出，縱使明知是哄女人的話語，女人也甘之如飴了。
天呀！原來他真的喜歡我！
可我怎麼辦才好？！
我這樣的女人還能嫁給普通人么？
那個人他肯放手嗎？
孩子會同意嗎？
但我已經失貞了。奴已經不幹凈了。奴還那有臉去面對他們？
除了嫁給王大人為妾，奴還能怎麼辦？！
殺了他？！
不可能的。
他是救奴性命的大恩人，奴豈能恩將仇報？！
更何況他是聖上封的總兵官，而且身負武功仙法，並不是一般人。
王爺也不可能動他，也動不了。
那麼利害的幾個壞人，能夠一下子殺光奴的護衛，卻全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天下還有誰能加害他？！
除了嫁給他，又還有什麼辦法？！
女人心情更難鎮定了。
沉默的她只聽到靜夜裏自己呯呯的心跳聲和火堆中「啪嗒啪啦」的柴薪被燃燒時爆發出來火星的聲音。
王小龍也不知道自己會否太唐突了。當下雙方沉默下來，一時間來了個冷場。
破房子外，寒風蕭瑟。
破房子內，卻只有火焰燃爆發出的「嗶嗶剝剝」聲和男女細微的呼吸聲。
「神鵰俠侶那本小說，恩公看過嗎？」女人突然間冒出來的一句話，令王小龍差點愣住。
而且，怎麼忽然不喊大人而稱呼他為恩公了？
他愕然了一下，微笑道：「姑娘說的是南宮郡馬寫的那本俠義小說嗎？還挺好看的。」
雖然不知道女人為啥提起這個，但王小龍之前在後世時空是看過這本武俠小說名著。各種版本的電影和電視劇都看無數遍了。估計趙軍這位文抄公，就是文筆不成，光靠背下來的引人入勝劇情，應該也會寫得不差吧？！」
這次女人沉默了一陣，又問道：「恩公對故事裏面楊過大俠與他師父小龍女的那事……」女人似乎難以啟齒，支吾說道：「當時宋代人風氣據說還比較開放，寡婦和婦人改嫁容易。那知看來還是好事多磨……」
「啊！」王小龍：「原來妳說的是他那師徒戀，違反人倫禮教一事？」
王小龍心中暗笑，這又是看小說入迷，古人那有可能發生這種事？！
況且武俠小說便是虛構的，古代禮教之防如此嚴，那裏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反而是後世現代時空，中外學校里倒真是出了不少這種事，世人爭議不少。
「你……」女人抬頭臉色剎白：「你也認為不對？可……可他倆明白不是真的母子關係啊？！」
楊過與小龍女這對師徒的不倫之戀，到了後世仍是禁忌。
但若是雙方皆未婚，一般不至於認為違反人倫，但若是一方為學校老師而學生未成年，那麼違反專業操守罪是肯定的，另一個侵犯未成年人罪行甚至可能判刑。
在古代雖然男女成年及婚齡較早，但如此離經叛道，日子的確也不好過。世人普遍指責。便連郭大俠夫婦也嚴重反對。
其實事情很簡單，小說是美化了的故事，寫的女主小龍女美若天仙，又長春不老如十六七歲少女，男主也是少男，少男少女戀情礙於師徒身份好事多磨，很能搏人同情。
但若是性別反過來，成年男師父收養一位少女而發生師生戀，八成人估計會罵男師父是老色鬼！
不過，從清人袁枚、李漁等廣收女徒以致遭時論譏彈的情形看來，古代人這種禁忌是真實存在的；至於女師與男生的戀情，歷史上完全未見記載，不過，武俠小說倒可「虛擬」出類似的情境。
金老筆下一大堆小說中的禁忌之戀包括師生戀出現在他的作品裏，比如師徒之戀、忘年之戀和正邪之戀。除了神鵰俠侶中的小龍女與楊過，還有射鵰英雄傳里的黃藥師和梅超風，還有一對周伯通和瑛姑，後世人都看麻木了。
但在這個沒什麼娛樂的古代，尤其是禮教之防更嚴於宋代的明代，此種話題倒真如石破天驚。
「這算什麼事？」王小龍見女人悲愴狀當然會說好話：「妳沒看故事到後來，她倆的師生戀都沒人管了么？！」
「啊？」女人彷彿才想到這點：「好像是啊！他們好像最後結成夫婦了。還出現在戰場上，雙劍合璧，大破韃子大軍。郭大俠和世人都很敬重她和楊大俠師徒了……」女人說著時臉上表情無限響往。
「知道為什麼嗎？」王小龍問。
「啊？為什麼」
這個時空，放眼天下，沒有知乎，沒有網上言論，讀書人和朝廷掌握了話語權，說什麼是黑的便是黑的，白的也要說成黑的。
化名南宮奇的文抄公郡馬寫的這本小說，被當代東林黨人罵慘了。
但南宮郡馬是當朝權貴，又有闖王龍傲天撐他，罵便罵唄。反正大江南北，大家都躲在家裏當成金瓶梅那種書來偷偷看。
可是婦女公然討論小說內容，自然是不敢的。
文人們一面看一面罵，女人更不敢深入探究內容了。
王小龍智珠在握地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