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二日,是仙跳牆預定的日子。
早上出門的時候，琉夏特地路過前一天放杏仁豆腐盤子的地方，果然見杏仁豆腐都已經吃完，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盤子,還粘着些許的桂花糖漿。
未到中午,望舒客棧卻早已經高朋滿座。
很有生意頭腦的掌柜的早就提前打出了“正統仙跳牆”的招牌，琉夏倒是很想說掌柜的在詐騙,打什麼虛假廣告,但是這會兒他忙得腳下生風，哪兒還有空理會掌柜的攬客手段。
“如何做菜是你的事情,怎麼把菜品推銷出去就是我的問題。”面對琉夏的疑問，掌柜的顯得理直氣壯。
“……行吧。”琉夏將預定好的桌一份一份從爐灶取出，此刻這些仙跳牆用以封蓋的蓮葉都還沒有揭開，只有縷縷香氣從壇口逸散而出,只需一點，便可感受到這其中無比鮮美之處。
掌柜的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啊……果然是不一樣,更為鮮美，更為誘人……還有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須得比預定的多做一些,那些往來的客人們，聞着味兒，說不定也得點上幾份,到時候得給他們講明白了，這預定的價格,和另外點的價格,可不一樣啦。”掌柜的又關照小徒弟,“你說話的時候也要注意些，知道嗎？”
“是，我知道的。師傅以前也都關照過。”小徒弟如同掌柜的之前所說，雖然天分不足，但是很聽話。
“這次如果成了，綾小路小朋友，你居首功，我給你封一個大大的紅包。”掌柜的雖然一直說什麼“如果”，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成了。
如同掌柜的預料的那樣，當日，不管是聽到消息來的熟客老饕，還是被掌柜的宣傳吸引來的好奇富商，都表現出非常滿意。
仙跳牆價格較為昂貴，雖然璃月在岩王帝君長治久安之下，百姓安居樂業，但如果不是頗有些資產的，也不捨得專門來望舒客棧只為吃一頓美味。
今天的主角是仙跳牆，其他的美味佳肴都是配角，所以此刻大部分的仙跳牆都端出去之後，廚房就不再那麼忙碌了。
琉夏才有空做一下今天自己和鳴的午飯。
當然，之前因為食材所限或者是身體原因，應付了幾頓，琉夏已經痊癒了，是不打算虐待自己和鳴的胃的。
“今天吃……”琉夏翻看今天的食材，確實今天是特殊的日子，食材數量和種類都很多。“鳴，還吃甜品嗎？”
“不了吧，今天換一種？”鳴正看着一壇仙跳牆，他雖然覺得好吃，但是確實不明白那些食客此刻吃的飄飄欲仙的樣子是為何，“還是吃豆腐吧？對你身體好。”
“嗯……豆腐啊。”琉夏想做些肉菜，素了好一陣了，他想吃肉了，但是鳴又說吃豆腐，他想了想，“好啊，那就吃‘豆腐’吧。”
燉仙跳牆的高湯用肉茸掃過，留下澄澈的清湯，再將攪打上勁的雞脯肉放入其中，加入火腿增鮮，文火慢燉，成品看着，成團不散，這道“雞豆花”，吃的分明是雞肉，卻又是豆花的口感，可以說，是一道充滿了中式美學的菜肴。
個中鮮美，琉夏覺得與仙跳牆也可以比一比。
而且怎麼說呢，騙一騙沒吃過這道菜的鳴，那是足夠了。
再加寬油，炒制一道地三鮮，當然，這裏的地三鮮與以前的不太一樣，加的是土豆、松茸，和一種叫琉璃袋的食物。
這一頓看上去簡單實際上不簡單的午飯，就做好了。
琉夏想了想，又用湯蠱，將雞豆花裝了一份，準備一會兒等高台階上沒有客人的時候，就放到欄杆上。
“說不定魈也只喜歡豆腐？可是他不知道杏仁豆腐也不是豆腐呀，就像這雞豆花，也不是豆花……”
自言自語了一番，琉夏在鳴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雞肉”→“豆腐”的偷梁換柱。
鳴用瓷勺舀起雞豆花吃了一口，果真是沒吃出來，還覺得這道豆花非常鮮甜，滋味百轉千回：“我覺得比仙跳牆好吃呢。”
琉夏心虛得又吃了一口，應和到，“嗯嗯，嗯嗯。快吃，不然一會兒涼了。”
吃完飯，琉夏小心地端着湯蠱，往樓上的台階走去。
“琉夏，又要給那位魈仙人送吃的嗎？”鳴跟上來，在後面問。
“又不是特地做，只是順便多做一些而已。”琉夏還想說什麼，轉頭卻看到鳴怪怪的表情，摸着下巴沉思一會兒，“鳴，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吃醋……是什麼意思？”鳴不解。
“就是……”該找個什麼舉例子好呢，“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鳴永遠是天然系就好！
“別看啦，我們走吧，回去啦。”琉夏拉着鳴，往房間走，“忙了一上午了，一身的油煙味，我得洗洗，換身衣服才行。”
“哦，好！”鳴一步一轉頭，看那湯蠱，彷彿眼中釘肉中刺。“對，沒錯，現在琉夏對他好，都是為了利用他找到能治療自己的仙人，等我們有了新的消息，一定讓琉夏把他拋到一邊……”
“你在嘀咕什麼呢，表情好凶啊。”見怎麼都拽不動，琉夏回頭。
“啊……沒有，我看碗放的不是很平，我怕風大了給吹落下去。”
“不會噠，我仔細確認過了！”琉夏眨了眨眼睛，“快走啦，我要洗澡～～”
等琉夏洗完澡，鳴安靜地給琉夏擦頭髮的時候，掌柜的敲門進來，滿面紅光，一派喜色。
“啊呀呀……今天的銷售額，那可真是，都多虧了你啊！”掌柜看着琉夏，就像是在看未來的財神爺、聚寶盆，“可不止是銷售一空，連下一次的預定期，都定下了不少份數，以前劉師傅在做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好的銷量。”
“那也要多虧掌柜的你願意相信我，放在別的地方，能真的放手讓我這個小孩子來做大廚的可不多。”
“那我也是一場豪賭啊……”掌柜的還為自己當初的選擇慶幸起來，雖然說當時存着一股擺爛的心思，但是萬萬沒想到能有意外之喜，原本他都打算好要向一些老饕登門致歉了。
“哦，對了，這是答應你的，這次的分紅。”掌柜的笑着遞過來一袋摩拉，琉夏接過來，在手裏沉甸甸的，看上去數量不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意向長期留下來，大廚之位可留給你！”
琉夏與鳴對視一眼，他們雖然來到璃月，但是總不能還是四處漂泊，琉夏是想要到處看看的，但是鳴恐怕在解決琉夏的身體問題之前，都不願意讓琉夏四處奔波了，這下能有一個安穩的住處，還能賺錢，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這裏還有那位魈上仙……
琉夏拍了拍臉頰，當即答應下來：“我們當然願意了！”
“那就好，那我們下午再試幾道你的拿手好菜，如果可行，我們到時候就逐個推出，想我望舒客棧，紅遍全提瓦特，那還不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全提瓦特……
倒也沒有這麼誇張。
下午，試完菜之後，掌柜的召集廚房眾人開會：“好的，那麼招牌菜就定這幾個了，然後仙跳牆的話，我覺得按照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走飢餓營銷，哦，飢餓營銷這個詞是琉夏教給我的，就是說限時限量，雖然我們以前走預定製度，好像也可行，但是仙跳牆做起來費時費力，若能讓望舒客棧招牌更響亮，試試這個‘飢餓營銷’也可以嗎，實在不行我們也有別的法子……”
“那，這次提前預定的客人呢？”小徒弟拿出預定單子。
“那時候不是沒想到這麼多嗎，這樣，通知他們改時間，就說食材運輸出了問題，我們下一次的時間也可以告知他們，就……兩周次好了。太長了也不好，取消預定製度，改成限量購買，當然老客還是有一些優惠福利……”
琉夏聽了一腦袋他完全不懂的營銷策略，其實要他說，預定製度挺好的，高端大氣，但是看掌柜的樣子好像不打算走高端路線……
開會結束之後，已經很晚了，夥計們又忙碌起來，當然琉夏這時候是沒什麼事情做的，仙跳牆預定期也改了，更新的招牌菜還沒有換牌子，另外的菜有小徒弟來做。
琉夏有心要出去走走，但是鳴像是護崽的雞媽媽一樣把他看得死死的。
沒辦法，看來這場感冒着涼把鳴嚇到了，加上又忙了一下午，鳴又盯着煮了一碗薑湯看他喝下，才徹底放心。
琉夏沒法子，只能又走上高處的台階，準備把之前留給魈的湯蠱收回來。
“咦，怎麼好像沒吃？”琉夏端起湯蠱，見重量還是沒有變動，疑惑地打開，湯蠱果然紋絲未動，已經涼透，“難道是沒看到？”
雞豆花已經涼了，好在這是一道慢煮的菜肴，琉夏隔水蒸熱了，端着往高處爬去。
“魈，魈？”
“你在嗎？”
微風襲來，魈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琉夏身後，他露出少年的面孔：“何事？”
“啊……我給你送了吃的……你……”琉夏將湯碗往前遞了遞。
誰知，魈如臨大敵，整個人猛地後退了一步，一手伸出，和璞鳶出現在手中，擺出攻擊的姿態來，盯着琉夏手中的食物。
“哎？”
不等琉夏問出為什麼，魈已然如同來時那樣，化入夜晚的烈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