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覺障礙扭曲霸總（5）
醫院的窗一塵不染，乾淨通透。司塵一眼就可以看到窗外脆嫩的樹枝，還有樹枝上盤旋的麻雀。
剛剛還嘈雜的世界，瞬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醫生囑咐家屬的聲音、來回走動的腳步聲、麻雀的嘰喳聲，他統統都聽不見了。但卻還生動的留存在他的腦海里，於此時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整個世界黯然失色。
司塵的心中閃過幾分刺痛，右手捂住心臟處，怔怔地看着前面。又機械地抬起手，摸了摸耳後的位置。果然，助聽器不見了。
林蕭看着剛剛還趾高氣揚，現在卻像是丟了魂魄的司塵，皺了皺眉頭。眼神在司塵臉上淺淡的紅色印子上停留片刻，轉而就對上了司塵的眼睛。目光一怔，隨後有些不可置信。
司塵的眸子通透清澈，瞳孔微微顫抖，似乎還浮現一層晶瑩的水霧，就像是易碎的工藝品一般。雙眼並沒有聚焦，怔怔的，含着迷茫與哀傷，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為什麼一個喜怒無常，性格惡劣的男人的眼睛裏，會出現這樣的神情？想到沒有上鎖的籠子，還有藏在司塵眼眸深處的不知所措。
林蕭握緊手指，忽然有些質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宿主，請完成劇情設置，注意你的反派人設！”系統的聲音有些驚慌。
雖然外在的聲音聽不見了，但系統的聲音司塵還是聽得到的，那一剎那，司塵的眼中閃過幾分光亮：“小反，我能聽到你的聲音？”
一直盯着司塵的林蕭，失神了片刻，但馬上又恢復了正常狀態。
“宿主，快完成節點！”系統沒有回答司塵的話，反而又強調了一遍這個事情。
司塵有些失落，聲音懨懨地說：“你交朋友的眼光可真差，若是他就這麼死了，你肯定會遺憾的吧。”提不起力氣。
語氣軟趴趴的，絲毫沒有威脅人的戾氣和狠勁。就像是生病了的小貓，不願意搭理人，在主人的挑逗下，不情不願地露出了自己的爪子，軟聲軟氣地喵了一聲。
本來見司塵重新開口，提起萬分警惕的林蕭，心中像是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似的，心頭忍不住發軟。
心頭升起幾分對自己的怒意。
司塵這人前些日子還那麼惡劣地對待他，今天只是語氣稍微好一點，他就忍不住被他吸引。想到圈子裏一些人的特殊愛好，他忍不住想，難道自己也有那方面的傾向？
從司塵的莊園回來后，他就經常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臉色倏地沉了下來，莫名還帶着些許的薄紅。
“你想做什麼？”他本想厲聲說出這話，但看見司塵垂下的眼眸，說出口的聲音立馬就柔和了些許。
司塵沒動，整個人就像是遊離在世界之外一樣。林蕭莫名地生出幾分恐慌，做出了自己都覺得震驚的舉動。
他上前扶住司塵的胳膊，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司塵抬起頭，眼中是還未消散的淚意。看着林蕭拉着他的手，眼神獃獃地說：“嗯？”好像在發獃似的。
林蕭剛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急急地甩開了他的手，像是躲避瘟疫一樣。目光卻緊緊盯着司塵的眼睛，捨不得離開。
司塵沒有聽見林蕭的話，還在和系統交流：“小反，我已經完成劇情了，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系統盯着面板上顯示節點完成的提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按照宿主剛剛的表現，已經完全ooc了啊，為什麼小世界卻沒有發出警示呢？
“可以的，宿主。”
聽完系統的話，司塵毫不猶豫地走了。林蕭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心中生出幾分委屈。司塵來這就是為了和他說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然後理也不理他就走了？
他下意識地想要拉住司塵，當他的手快要接觸到司塵的時候，瞬間就停住了。收回手臂，眼神複雜地看着司塵高挑，有莫名有幾分蕭瑟的背影。
林蕭捻了捻剛剛觸碰過司塵的手指，司塵身上的體溫好像還有幾分殘留，眼神緊緊盯着司塵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
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塵回到病房的途中，看着推着醫療推車的護士、看着病曆本的醫生、眼眶通紅的病人家屬。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但他能感受到空氣中濃重的憂傷。
回到病房后，他安靜地坐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不一會，蘇揚洲就回來了，拿着一些葯，微微揚起嘴角說道：“司總，我們可以走了。”
司塵點點頭。
回到莊園，司塵自然地回到房間裏，拿出了一個備用助聽器，給自己帶了上去。蘇揚洲靜靜地看着司塵的動作，在司塵帶好抬起頭看向他的時候，微微笑了笑。
司塵頓了一下，起身向外走過去，路過蘇揚洲旁邊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蘇秘書，如果不想笑就別笑了。”
蘇揚洲上揚的嘴角瞬間抿直，捏緊手指，眼神中帶着明顯的錯愕，看着司塵的背影不知道，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不知所措。
他自認偽裝技術很好，從小別人都誇他是個乖巧的孩子。這位“司總”才和他相處幾天，就能識破他隱藏着的，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只片刻，他就恢復了笑容，緊緊跟着司塵。
司塵回到了之前的客廳，剛想拉開籠子的門。就聽見了蘇揚洲溫和的聲音：“司總，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嗎？”
盯着蘇揚洲揚起的笑容，心中莫名有幾分不順暢，頤指氣使地指着籠子說道：“那就請蘇秘書幫我把這個籠子抬到我的卧室吧。”聲調上揚，像是故意為難蘇揚洲似的，語氣中還帶着些許的得意。
就當是蘇秘書躲在旁邊看戲，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報酬吧。
那籠子是由金子做成的，容量極大，能有幾噸重，光靠一人是無法搬動的。這麼為難人的事情，蘇揚洲卻一口就答應了。
想看他為難樣子的司塵，撇了撇嘴，轉身回了房間，不想再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