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虛幻與真實
我總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十分地違和。
我看着身邊的男朋友,對方是個如此出色的美少年，但是我卻無法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愛意，甚至……我的頭腦中混混沌沌的,有一瞬間非常的迷茫,連我如何與我的男朋友相識相愛的過程都有些想不起來了，這是啥,通宵肝論文的後遺症么？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生活的世界啊，平和到甚至有些無趣，Kufufufu……”
在川流不息人潮擁擠的超市，我正在和主婦們爭搶今天促銷的食材，然後我就聽到阿骸這副蕩漾的笑聲,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把他推向了搶購食材的人群中,我對他說，“有功夫說一些莫名其妙故作深沉的話,還不如想一想晚上該吃什麼啊！快點,搶那個土豆！”
……
我看着那個鳳梨頭的髮型在擁擠之中變得面目全非凌亂不堪的樣子,在那個少年僵硬的笑容之中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對不起但是真的太好笑了,不，阿骸你聽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比之前接地氣多了，果然,拋棄那個鳳梨頭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他微笑着看着我，但是那笑容卻沒有任何溫度，“葵,我們可以不要再談論這個問題了嗎？”
我望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絲毫沒有想要去擁抱親吻的衝動，反而特別特別的不爽，你越是倒霉，我就越是開心呢。”我若有所思地繼續說，“世間管我們這種相處模式的情侶叫什麼？歡喜冤家？相愛相殺？”
“Kufufufu……”
他又在發出那種瘮人的笑聲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剛才的話無語住了，他一直勾着笑容的唇角慢慢下垂，直至恢復成面無表情，“這可真是，自從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呢。”
我的腦中又開始混亂起來了，記憶出現大片大片的空白，每個片段都變成毫無意義曖昧不明的東西，恍然之間，我發現自己正坐在電影院裏，屏幕上似乎正在播放一部□□.片，阿骸就坐在我的身旁，令我驚訝的是，整個電影院只有我們兩個人，奇怪，這是包場了嗎？而且我們明明剛才還在逛超市，究竟是什麼時候突然到電影院來看電影的？
“啊！求求你放過我！”
“住手！我的家人都是無辜的！那還只是個孩子！”
“砰——砰——”
“背叛家族的人沒有活在世上的價值，下地獄吧！”
“救命！……”
衝天的火光，滿地的鮮血，各種斷臂殘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甚至能夠聞到嗆鼻的燒焦味和血腥之氣，空氣慢慢變得灼熱，我不安地坐在位置上，對着身邊的少年發出疑問，“這……這確定是能引進來公放的片子么？尺度是不是太大了？真的不會被禁掉嗎？”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語，反而用那雙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他的右眼中紅得好像快要滴血，“那麼，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你，對於mafia這樣的存在會有怎樣的認知呢？”
“你不覺得，黑手黨這樣的組織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嗎？”
“走私毒品，人體實驗，買賣人口，軍火交易，mafia就是這樣充滿鮮血與罪惡的存在。”
我看着他此刻臉上奇異的笑容，那種與現實割裂的違和感再也揮之不去，我困惑地看着他，“有正義的地方就會有邪惡，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阿骸，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嗎？你是正義的夥伴，想要消除世間所有的罪惡嗎？”
“……Kufufufu，這種說法倒真是有趣，”電影院的大屏幕之上，那些血腥的畫面逐漸消失，然後定格成一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大的小孩子的面容形象，仔細來看的話，他的五官面貌和身邊的這個少年有些如出一轍的輪廓，他一把扯下蒙住右眼的紗布，鮮紅的眼睛中數字在不斷地跳動，直勾勾地望着屏幕外面的我，
“Kufufufu，黑手黨這種東西，本來就應該被全部毀滅。”
“理想者？正義的夥伴？才不是那樣天真軟弱的事物，我會毀滅全部的黑手黨，然後支配整個世界。”
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在我面前說著這樣的話，造成的精神污染不是一般的嚴重，我被這驚悚的畫面嚇到了，終於認識到眼前事情的不對勁，我的男朋友……好像不是正義的夥伴，而是一個精神分裂的反社會人士，而且似乎有些特殊的能力，不對，這個人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嗎？我沒有任何與他相愛的記憶，我也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這種性格的人……
我喜歡的人……我的腦海中慢慢出現一頭棕色的刺蝟頭，然後是清秀的面容，永遠會用澄澈乾淨的棕色眼眸注視着我的人，他看着我時候的目光永遠那樣溫柔，充滿包容，每一次被他注視着的時候，都會覺得似乎得到救贖一般。
那個人是……
我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字一頓慢慢吐出那幾個字，“綱吉……君？”
剎那間，整個空間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夢境開始轟然坍塌，六道骸看着我，似乎露出了微微驚訝的情緒，“哦呀，這可真是不簡單，居然憑藉自己的意識掙脫了地獄道的能力，Kufufufu，神谷葵，我對你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呢。”
夢境構築的世界在不斷崩塌，六道骸的身影像霧一樣地消散了，我想起來之前自己像是傻子似的被他所愚弄的樣子，頓時氣得渾身都開始哆嗦起來，“六道骸！你這個死變態！”
“葵！醒一醒！葵！”
在最為深沉的黑暗中，我被一個人的聲音逐漸喚醒，那聲音是如此令人安心的熟悉，卻又好似有些不同，那是綱吉的聲音，只不過似乎變得成熟了些？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但是卻似乎和平常格外不同，我看着他略顯冷漠的表情，沢田綱吉的額頭上燃着明亮的火焰，以往總是清澈的棕色眼睛此刻在其中卻似乎流動着金色的流光，他那有些冷漠的表情在看到我醒來的那一剎那似乎有些舒緩了下來，隨即緊皺着眉頭擋在我的身前，我看到他的手上似乎戴着一副奇奇怪怪的手套，但是卻莫名其妙地有些帥氣。
“葵，你退後，六道骸這傢伙很危險。”
這樣的綱吉君，感覺和平常完全不一樣呢，我捂着胸口開始狂跳的心臟，望着擋在我前面的少年，頓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Kufufufu，還真是敢說呢，沢田綱吉，”六道骸就站在對面，鮮紅的右眼中的數字逐漸變成了“四”，“第四道，修羅道。”
隨即，他握緊手中的三叉戟，開始和綱吉近身搏鬥了起來，那激烈的戰鬥動作看得我眼花繚亂，我從來都不知道綱吉是一個這樣厲害的人，在這一刻，我無比清楚地認識到，或許他向我隱瞞的東西，要比我所以為的還要沉重得多。
“哼，明明是個骯髒的mafia，卻偏偏以一副單純無害的姿態若無其事地生活到現在，你還要朝着單純的少女繼續你那無恥的謊言嗎，沢田綱吉？”
我看到那個棕發少年稍顯冷漠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怔忪，六道骸的三叉戟在這一刻幾乎劃到他的臉上，里包恩冰冷的聲音突兀的在這時響起，“蠢綱，回神！”
三叉戟只堪堪划斷了他的幾根棕色髮絲，我幾乎在這一刻看到了沢田綱吉臉上勃然的怒火，“六道骸，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Kufufufu，神谷葵，你還以為剛才我讓你看到的那些全都是幻影嗎？”
“真實與虛幻的界限，從來都是如此曖昧的距離，”六道骸朝着我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可是那笑意卻如此的冰冷，“沢田綱吉所要繼承的那個彭格列，就是這樣一個充滿鮮血與罪惡的組織。”
“你眼中所見的虛幻，皆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