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說的是人話嗎？
眾人“義憤填膺”，說個不停。
甚至還有人提議，下次再跟錢書豪打架的時候，先在他頭上套個麻袋。
這樣的話，他就不知道是誰出的手，想要報復也找不到人。
……
在他們眼中，錢書豪是酒廠的“小霸王”。
當初范曉米的父母離異，她從燕京市轉學回來跟着姥姥生活，非常的孤僻、不合群，於是有人開始欺負她。
但是，不知道錢書豪究竟吃錯了什麼葯，為了保護范曉米，拚命地和人打架。
當時大家都很費解，甚至嘲笑他。
因為一個流着鼻涕的“醜丫頭”，不惜和以前的玩伴們斷絕關係。
漸漸地，錢書豪“小霸王”的人設就立住了。
反正這一代的酒廠子弟中，沒人願意與他為敵，除了蓋天宇。
……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也可能是因為，皇貢酒廠當時非常紅火，范曉米的姥姥、姥爺天天忙着倒班工作，沒時間給她梳妝打扮。
直到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大家才猛然間發現，酒廠家屬院突然多出一枝花。
范曉米猶如剛剛脫水而出的芙蓉，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每每想到這裏，蓋天宇的腸子都能悔青。
怪不得范曉米回來以後，錢書豪的改變那麼大。
保護她的時候，就像是一隻護食的瘋狗。
原來錢書豪另有所圖！
語文書上說：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騙人的，統統都是騙人的！
無論蓋天宇如何追求、討好范曉米，都得不到對方的好臉色。
她就像一支帶刺的玫瑰，拒人千里之外，只在錢書豪一個人面前盛開。
“靠！”
蓋天宇越想越氣，喝罵道，“蘿蔔頭，你小子凈出餿主意，回頭派你給錢書豪套麻袋？”
“我……我一個人不行，得多找幾個人……”
蘿蔔頭是羅博浩的外號，他吞吞吐吐，扭頭四顧想找人一起。
結果，其他人紛紛避開他的目光。
“滾幾把蛋吧！
你這就是老鼠給貓帶鈴鐺，吹得好聽！”
蓋天宇罵了兩句，心中不由一陣煩躁。
這幾個小跟班，一個個都是嘴炮強者。
事後諸葛亮的廢話，聽聽也就算了，當不得真。
別看現在活蹦亂跳跟猴子似的，可是剛才錢書豪打自己的時候，他們就是一群小瘟雞。
幸好，只有在錢書豪的面前，才會如此。
如果換個對手的話，他們還是比較靠譜的。
至於找“外援”的辦法，蓋天宇曾經也嘗試過。
結果打架的時候，錢書豪對其他人的攻擊視而不見，就盯着自己使勁揍。
那架勢，彷彿要拚命一般。
後來，錢書豪還放話，只要有人打他，不管跟蓋天宇有沒有關係，都算在蓋天宇的頭上。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
“蓋天宇，我有件事……”
就在這時，陳穩固走了過來。
他看着周圍幾人，對蓋天宇意有所指地說道，“想單獨跟你聊一下。”
“行！”
蓋天宇當即點點頭，支開那幾名跟班小弟，“你們幾個去打球吧，我身上酸痛，今天不玩了。”
剛才錢書豪打自己的時候，陳穩固幫忙解圍，所以他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待其他人離開之後，蓋天宇遞給陳穩固一根煙，“固哥，你找我有啥事啊？”
“還能有什麼事，工作的事唄！”
陳穩固接過香煙，並沒有點燃，而是拿在手中把玩。
“之前為了進酒廠上班，家裏給你爸送了錢，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
現在，我就想啊，既然工作安排不了，你問問你爸，能不能把錢退還給我。”
“這個，我……”
聽到“工作”那兩個字，蓋天宇就一陣頭大。
因為這件事情，去他家討要的、哭鬧的，不止一個人。
最初，蓋保國拿出一份內部職工名單，解釋說，孩子的工作他都已經打點、安排好了，現在屬於下崗。
大家肯定不願意啊。
這世上哪裏有，還沒上崗就下崗的道理？
後來，蓋保國乾脆不管不問，隨便你去鬧！
蓋天宇知道他爸最煩這件事，自然不會答應陳穩固的請求。
他當即老老實實的說道，“固哥，要是其他事，我能幫忙絕對幫忙。但是這個……我怕我爸揍我！”
“呵呵，行！
那我就不難為你了！”
陳穩固掏出打火機把香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待他噴吐完煙氣后，突然間變臉。
啪！
陳穩固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蓋天宇臉上。
“哎喲！”
蓋天宇毫無防備，被打個正着。
他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盯着陳穩固，惱羞成怒質問道，“陳穩固，你打我做什麼？”
陳穩固陰沉着臉，沒有說話，而是接着抽煙。
他甩了甩手腕之後，這才不急不緩地解釋說道。
“待會你回到家，就說我找你傳話，你不願意，然後被我打了一巴掌。
這樣，你爸不但不會揍你，而且還會問，我讓你傳的什麼話。”
我靠！
這腦迴路，接錯線了吧？
是求人的態度嗎？
“陳穩固，都說禍不及家人！”
蓋天宇感覺自己被侮辱了，氣憤說道，“我爸的事，你算在我頭上做什麼？”
“你爸搞的那些錢，你也沒少花。
所以，賬要算在你頭上一部分！”
陳穩固把煙蒂扔在蓋天宇的腳下，臨走前還不忘記交代，“記得傳話啊！下次見面，我要知道結果！”
他心中已經暗下決定，聽從錢書豪的建議。
打聽一下，到底有多少人走了蓋保國的門路，然後一起去討要說法。
工作沒有安排成，不退錢怎麼能行？
……
陳穩固比蓋天宇大兩歲，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是面貌卻給人一副忠厚老實的感覺。
他滿心想着畢業後進酒廠上班，結果事與願違，提前步入了社會。
可是沒有學歷，也沒有一技之長，只能打個零工。
其實，這也是很多酒廠子弟的現狀。
蓋天宇看着陳穩固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他那副大塊頭，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這算是什麼事啊？”
蓋天宇哭喪着臉，咒罵說道，“今天出門，沒他媽看黃曆，簡直倒霉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