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季礪寒趁着外面沒人,把白嬌抱進了車裏,殷媽已經提前在後座鋪了一床棉被,行李也給他們放好了。
小方安安分分,是一眼也不敢往後面瞧的。
魏大姐在陽台看到這一幕,還以為白嬌生病了,剛要關心,季礪寒抬腳上車,啪一聲拉上了車門。
小汽車很快就走了。
魏大姐還是不放心,專門過來一趟詢問殷媽怎麼回事。
殷媽向來不會在外人面前透露首長家裏的私事,不過魏大姐不一樣,但她也只是很輕描淡寫地說,“夫人廠里忙了好一段時間,累到了,季首長帶她去泡個溫泉,去去乏。”
魏大姐這才鬆一口氣。
轉而就笑了。
擱從前哪兒就能看出來季礪寒這麼會疼人啊,愛人累到了就帶着泡溫泉,還是抱到車裏的,簡直疼到骨子裏了。
不過說起來兩人這也好一段日子了,她嘮道,“他們還沒那個動靜啊?”
殷媽不解其意,“哪個動靜?”
“肚子啊!”
殷媽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應該不急的,兩人平時都忙……”
魏大姐也知道殷媽是個好的,別說從來不在外面講閑話,對着她都不會透露些什麼,便隨便嘮了兩句就走了。
不過終歸有些遺憾。
兩人那個身段樣貌,不拘要個男孩女孩,肯定都粉粉嫩嫩漂亮的不像話。
她家司令在藤椅上泡茶喝。
聽她提起這個便說,“你趕明兒私底下問問白嬌就行了,要是兩口子有其他計劃,就什麼都不說了,萬一遇到什麼困難,你也好出出主意。”
魏大姐猶豫,"你又不是不了解季礪寒,他一向不愛有人干涉私生活,白嬌跟他一樣,表面上是和和氣氣一團,其實跟誰不是保持距離,我就怕提起那個,人家不高興了。”
司令搖頭,“你呀就是心思太多。”
他解釋道,“礪寒的母親和大姐都去的早,家裏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只有一個老首長,這種事情上沒人給他出主意的,白嬌就更不用說了,連個娘家人都沒得指望……不論工作上還是生活上,我們都算他們的長輩,於情於理都該多關心關心的。"
魏大姐就放心了,“那改天我就跟白嬌聊聊,看看兩口子有什麼打算。”
"嗯。"
小汽車緩緩行駛。
白嬌裹着軍大衣窩在被子裏,這時候中午剛過,太陽終於衝破厚厚的雲層出來了,天空逐漸變得明朗了一些,陽光隔着車窗玻璃照射進來,曬得她暖洋洋的。
還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怎麼還不到呢。
白嬌看着小汽車越跑越偏僻,從城裏到了城郊,然後經過了村莊,所到之處越來越荒涼了。
“還要多久呢?”
“你不會想把我賣到山旮旯去吧。”
季礪寒半摟着她,一隻手臂始終圈在她的腰後面,緩衝小汽車在行駛中對后腰造成的衝擊力,另一隻手在棉被下捉着她兩隻手。
聞言微微低頭,嗓音低沉道,“按照肉價,賣也是賣我,不該賣你。”
“你身上沒幾兩肉。”
小方在前面差點噗嗤笑出聲。
他家首長估計也就對着夫人才會一改性情,變得這麼幽默。
白嬌果然也被逗笑了,但她向來好勝心強,很快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胸。
那意思在說,你確定沒幾兩肉?
季礪寒,“…”
他視線在上面頓了兩秒,撤走。
有些口乾舌燥。
白嬌卻不放過他。
仰頭小聲咬他耳朵,“大不大?”
季礪寒極力一派正經,“嗯……”
“大。”耳根都紅了。
白嬌輕笑,“喜歡不喜歡?”
季礪寒扯了扯領口,佯裝沒事人一樣道,“還好。”
目光警示她不許再多言了。
他不想私密話被人聽去,原本想叫小方留下,他開車載她過去,但又捨不得她一個人在後面經受顛簸,這才把小方帶來。
偏偏這女人越是身邊有人,就越是膽肥兒。
但他一句掩人耳目的還好明顯就把她惹怒了。
她小手伸過來握住,“嗯?”
季礪寒,“…”
他錯了。
小汽車經過一個療養院,又經過一段田埂,突然拐進了一個山谷之間,山谷里四面都是連綿不斷的山,山霧繚繞中,到處白雪皚皚。
一座一點也不顯山露水的民房就坐落在山腳下。
小方把車停下。
季礪寒嗓音微啞地交代他,“你先把行李放進去,看看準備的怎麼樣。”
小方明白,立馬就拎着行李走了。
外面一沒人,白嬌就翻身坐上來摟着他脖子囂張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季礪寒臉色微紅,目光幽暗,“乖嬌嬌,老公知錯了。”
白嬌摸他英俊的面龐,“哦,怎麼錯了?”
季礪寒喉結滾動了滾動。
“很喜歡。”
“嗯?”
“一隻手掌都握不住,很喜歡。”
白嬌驚喜,讓這男人說句騷話太難了,她繼續引誘道,“那……”
季礪寒卻以口封住了她的唇,給了她一個深吻。
稍頓才鬆開她道,“乖乖,應該準備差不多了,我們先進去好不好?”
裏面居然彎彎繞繞。
季礪寒抱着白嬌進了一間房,就是普通的民房,木質的鏤空花窗,地上泥土夯實,牆壁上刷了白灰,裏面是一道寬大的土炕,旁邊燃着灶火。
很暖和很乾凈。
白嬌被放到炕上,炕上已經鋪了喜慶的老花布褥子,上面一層是家裏拿過來的床單,一邊靠牆放着兩床摺疊整齊的被子,被罩也換好了。
炕上擺着一張小桌子。
季礪寒將外套脫下掛起來。
白嬌也把軍大衣脫去,季礪寒原本過來制止,白嬌道,“屋裏怪熱的。”
季礪寒便允許她脫下,但還是把棉被圍着給她蓋到了腿上。
不出片刻就有人進來了。
是兩個一看就很淳樸的婦女,兩人抬着熱氣騰騰的驢肉火鍋過來,放到小桌子上,鍋子是銅製的老火鍋樣式,底下塞了木炭,裏面大塊的驢骨頭和肉塊咕嘟咕嘟冒香氣。
白嬌早上和中午在床上度過,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季礪寒喂的幾口粥,驢肉火鍋一上來,頓時就覺得餓了。
她剛要動筷子,季礪寒喊住,舀了一小碗湯,“先暖暖胃。”
等白嬌暖過胃了,他夾着吹涼的驢肉遞到她嘴邊,"張嘴。"
肉質真是又嫩又緊實,吃着不要太過癮。
季礪寒問,“味道怎麼樣?”
白嬌兩隻手捧着鼓鼓的腮幫子。
“好吃的不得了。”
模樣跟小孩子似的天真爛漫。
季礪寒唇角不禁翹起,就為她這一句話,忙前忙后也值了。
烽火戲諸侯,只為紅顏笑,他從前不是讀不懂,卻也不能感同身受,只當帝王昏庸,沉溺於美色之中。
如今他似有感觸,他愛嬌嬌愛到不能自己,愛她美麗的容顏,愛她皮囊下那個與眾不同的靈魂,愛她如稚子一般單純烴漫,又愛她像個小狐狸精一樣勾人魅惑,即便時時克制,仍舊為她一個舉動,一句話,乃至一個眼神而失神心動,恨不能與她時時刻刻不分離,生生世世永相陪。
“嬌嬌。”
他剋制了剋制,還是忍不住傾身過來親吻她唇畔。
白嬌一嘴油水……
扭頭卻見男人有些情動,身子乾脆歪進他懷裏,額頭蹭了蹭他下巴,把玩着他手指,“今天我們晚點回吧,你找的地方真不錯,有美景有美食……我想多跟你待會兒,我們這麼相處的時候可真不多。”
還是陪她太少。
季礪寒想了想便說,“年後季裴去裴家拜年,裴家在首都,到時候帶你一起。”
他親了親她香香嫩嫩的手指,“還沒帶你出去好好玩過,那邊到底是首都,玩的地方多,可參觀的地方也多,到時候多陪你。”
首都!
白嬌瞬間就想到四合院,她現在手裏余錢可不少,不提制衣廠,光兩個服裝店的純利潤,這些日子下來也有二十來萬,有錢幹啥,置辦房產啊。
將來首都的四合院可是動不動上億的,什麼王爺大臣舊居,更不用說多氣派了。
好好挑一處將來用作自住,剩下的不囤還等什麼。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季礪寒,回去給裴家打電話,讓他們幫我留意一下四合院……等等。”
她忽然想起來,“現在四合院的產權還是私人的嘛,我要想買能不能?”
突然就想一出是一出。
季礪寒不知道她野心有多大,但能感覺到她心思不完全在他身上,否則當初不會總說讓她對他專心一些。
他心裏微微有那麼一點不舒服,但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給她聽,"前兩年歸還了大部分,產權應該是沒問題的,不過還有些歷史遺留問題,諸如那些被安排住進去的住戶,想把房子收回來不是單單一句話能辦到……這個是得叫人好好留意。"
白嬌爬起來摟住他,一雙狐狸眼亮晶晶的,“那你可一定叫人幫我好好留意,你想想,房子歷來都是人民群眾的大問題,將來等大家生活水平高了,手裏有錢了,對住房有更高的訴求,房價肯定跟着水漲船高……當初魯迅先生都是房奴呢,你不會想叫季裴也當房奴吧,還有咱們寶寶呢!”
她說著把他手掌放到她肚子上揉了揉。
季礪寒還不至於讓孩子將來沒地方住,再者他不贊同她囤房的主意,房子就是用來住的,這種圍房行為只要多起來,無異於擾亂將來正常的經濟市場。
但他會錯意,或許說白嬌一句話無意中戳中他埋在心底的心事,一時之間竟然以為她有了。
他激動道,“有了?”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白嬌,“……”
……有個鬼呀!
這都什麼跟什麼!
季礪寒卻是太高興了,半跪起來不由分說就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乖乖,我們回家吧,溫泉能不能泡驢肉能不能吃,等問過醫生再……”
白嬌忙錘着他胸膛阻止他,“等下等下等下!!”
"?"
“誰告訴你有了啊?!”
“...
季礪寒愣住。
那一刻神情怔忪,笑容和激動都還在臉上,眼裏卻猛地像從高處摔落一樣閃過失落。
白嬌心口突然就疼了一下。
他還沒當過自己親生孩子的爸爸呢。
她摸摸男人的臉,輕聲安慰道,“可能過段時間就有了,這個誰也說不定,我們不急的好不好。"
季礪寒這才冷靜下來。
要孩子也講求緣分。
他笑了笑,“我不急,我們什麼時候有就算什麼時候。”
“緣分來了自然就有了。”
他反過來安慰她。
“還要不要吃?”
他問。
白嬌搖頭,“吃飽了。”
季礪寒,“那我們去泡溫泉。”
這個房間的另一道門出來是個小院子,院子裏種着臘梅,一場大雪,臘梅開了花,枝頭白雪裏一點點的粉紅點綴着簇擁着,煞是好看,香氣也四溢。
兩株桃花樹下有個熱水氤氳的溫泉池子,用石頭砌成的六邊形,周圍鋪着鵝卵石。
遠處是白雪皚皚的山。
季礪寒抱着白嬌下了台階,把人放了進去,“肩膀冷不冷?”
“不冷,一點都不冷!”
白嬌聞着淡淡的硫磺味道,在水裏撒歡,不要太開心。
季礪寒便放心了,囑咐她小心不要滑倒,便回去把衣服脫了,只穿了浴袍出來,手裏還端了一盤橘子。
天是冷的,溫泉燙熱燙熱。
這感覺不要太美妙。
白嬌皮膚都燙得紅撲撲,卻越發感覺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季礪寒在她身邊下來,一邊注意她安全,一邊倚靠池沿拿了一顆橘子,慢條斯理地剝起了橘子。
橘肉一瓣瓣錄】開,白色橘絡一點點細緻地撕下來,然後捏着一瓣塞到她嘴裏,“甜么?”
"甜。"
白嬌回眸一笑,男人一半胸膛在水面上,胸肌結實,肌肉流暢,她依偎過來,拿毛巾擦了擦手,自己取了一瓣橘子。
“哥哥,我教教你哦,給寶寶喂橘子應該這樣喂。”
她粉嫩的唇微張,一瓣橘肉在貝齒間輕咬,銜着過來,攀住他肩頭,拿舌尖頂了頂,就喂進了他嘴裏。
季礪寒莫名想到妲己喂葡萄,眼神都暗了暗。
也不知她天生妖媚,還是從哪裏學來。
白嬌問,“甜嗎?”
他道,"甜。"
“怎麼個甜法兒?”
骨子裏都是甜的,還透着癢。
他嘴裏銜了一瓣椅子,像她剛才那樣送到她嘴裏,但不等她咬下去,就長驅直入,橫掃城池,橘汁在兩人口齒之間流淌,他吃到她甜甜的口水,也把橘汁吞下,她也一樣。
兩人直到晚上天黑才動身回家。
白嬌來的時候是個軟腳蝦,回去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這男人或許受刺激了,要灌溉,要生娃。
他心底的迫不及待她能感受得到。
白嬌也奇怪,他們每天這麼釀釀醬醬,兩人在這之前還專門到醫院檢查過身體,醫生都說沒問題,回去就可以備孕了。
白嬌起先並不願意生孩子,也不能說不願意,是從來沒想過跟一個男人生孩子,就彷彿一直行走的腳步終於停留了下來,多個孩子,就多了一份牽挂。
牽挂一個季礪寒已經足夠了,再牽挂孩子……她莫名對未知的將來多了一份憂愁。
不過更多的還是歡喜,季礪寒那麼好看的男人,他們的寶寶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寶寶,她很好奇到時候季礪寒會怎麼疼寶寶。
也很想讓他高興高興,一輩子不落下遺憾。
可怎麼就沒有呢。
這都好幾個月了。
難道她不是易孕體質?
也不應該啊。
她們狐族繁殖能力強大,一胎可是能生一窩小狐狸的。
她也不多要,不拘男女,有那麼兩個就好了。
季礪寒到時候肯定樂壞了。
白嬌窩在男人溫暖的懷裏,默默許願,緣分快點來吧。
小汽車快到大院門口。
車燈照亮前方,旁邊一顆樹後面,兩個人影往裏面縮了縮。
故意躲着一樣。
小方眼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好像是殷媽,她這鬼鬼祟的跟誰在一塊兒……”
家裏對這種事向來警惕,季礪寒便讓小方去看一眼。
小方趕緊下去。
過一會兒回來了,他有些複雜道,“是殷媽和她大女兒,殷媽說她大女兒過來了,說兩句話就走,她馬上就回去,我看着不對,把人揪到亮處看一眼,才發現她那個大女兒,大冷天的身上穿着薄衣服,腳上穿着單鞋,衣服還被撕扯破了,臉上鼻青眼腫的簡直不能看……殷媽才承認她女人被家裏男人打了,逃過來找的她……”
“不過殷媽說了,她馬上找地方安頓女兒,叫我們放心,她很快就回去,不會耽誤做事……”
到哪兒找地方,跑出來的肯定連封介紹信都沒有。
這大冷天不得凍壞。
白嬌手指戳了戳季礪寒。
季礪寒道,“先讓她們回家,大冷天有什麼話回家裏說。”
小方趕緊去通知一聲。
到了家門口,季礪寒先把白嬌抱回樓上,家裏燒着暖氣,白天殷媽在他們走後收拾了房間,又開窗透氣,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再把窗戶關好,拉住一半窗帘,被子也提早鋪開了。
屋裏乾乾淨淨又暖和。
季礪寒在被子裏摸一把,才把白嬌塞進去,身後墊了兩個軟枕頭,又找了一本青年文摘塞到她手裏。
“你看會兒書,我下樓一趟。”
白嬌乖乖應好。
殷媽帶着大女兒回來,安思文在小房間裏睡覺,她媽突然出去,她本來心裏就有點不安,突然見她帶人回來,好半天才認出是她大姐,一下激動又緊張地爬起來,"大姐你怎麼了,你臉上……"
殷媽忙喝止住她,“不要叫,季裴已經睡著了,夫人也上去休息了!”
安思文忙住嘴,用被子裹住她大姐冰涼的身體,依偎着抱住她,眼淚一串一串忍不住往下掉。
她知道了,大姐又挨打了,這次比之前還要狠。
她好恨那個男的。
恨不得殺掉他。
殷媽顧不上拿熱毛巾給大女兒擦擦臉什麼的,把眼淚擦乾淨就趕緊出去了。
季礪寒正好下樓。
他在沙發上落座,呷了一口熱茶,“說說怎麼回事。”
殷媽原本是不願意說的,她不願意給別人家添麻煩,更不想這種事打擾到首長,本來安安留在這裏吃住,已經讓她於心難安。
但季礪寒問起,她眼淚控制不住就往出流,一時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季礪寒沉默了沉默,才說,“你在家裏做事讓人放心,白嬌很喜歡你,她沒有娘家人心疼,平時吃吃喝喝一直有賴你照顧,我是很願意讓你一直待下去。所以殷媽,雖然我們不見得是一家人,但也不需要說兩家話。"
殷媽眼前被淚水模糊。
斷斷續續才說了怎麼回事。
原來她大女兒當初被令阿村一個後生死追爛纏,以為人家真心對她,便不顧家裏勸阻跟對方好上了,結果嫁過去沒多久才發現對方好吃懶做,愛喝酒又愛賭博,公婆也都不是善茬,反過來埋怨她大女兒的不是,後來她大女兒一連生了兩個女娃,全家對她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在村裡,生不齣兒子的女人大部分過得很艱難,殷媽只有兩個女兒,當初也被外人說閑話,被妯娌們笑話,公婆苛責,甚至挑撥他們夫妻關係,讓她丈夫要麼離婚,要麼在外面抱養一個帶把的傳宗接代。
幸而她丈夫跟她一條心,兩人才頂住壓力,但她大女兒所託非良人,那男的看老婆生不出帶把的,喝酒回來動輒拳打腳踢,這次她大女兒實在忍受不了了,才連夜跑出來。
殷媽還是往輕里說了,事實上大女兒後來又懷過一次孕,男的回來兩句話不對打了她,竟生生把孩子踢流產了。
這次莫名其妙回來說大女兒弄掉了他兒子,要大女兒償命,拿着菜刀從村頭追到村尾,要不是大伙兒怕鬧出人命攔着點,她大女兒可能就沒了。
季礪寒皺了眉頭,農村重男輕女的陋習尤為嚴重,生不齣兒子的女同志受到集體壓迫,想改變這種現狀,不是朝夕之間,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事。
他道,“小方已經去找醫生,待會兒過來讓醫生瞧瞧傷勢,你們母女坐下好好商量商量,過不下去,儘早離婚也是一條出路。"
他目光深沉,“去年通過了新的婚姻法,夫妻感情破裂,調解無效,是准予離婚的。你大女兒要是願意,改天找小方把這件事辦了。"
殷媽差點喜極而泣,她家早想離婚保平安,但奈何對方無賴且強勢,村裡不管鄉里也推脫,才只能眼睜睜看着大女兒跳進火坑,爬也爬不出來,一輩子都毀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幸而小方帶着醫生回來了,他忙跑過來把人扶起,“你這幹嘛,不是讓首長為難嘛!快,先讓醫生去看看你家大女兒傷勢吧!”
殷媽這才抹着眼淚作罷。
季礪寒安頓小方兩句就上樓了,等回到房間,就看到他的嬌嬌是一個奇怪的睡姿。
原本枕靠在後背的兩個枕頭,墊到了腰下面,整個人呈一個拱形。
“什麼意思?”
白嬌躺着有點不舒服,瞪他一眼,費力道,“你灌了那麼多,讓它倒着往進流啊。”
還不是為了給他早點生娃!
白嬌想想也是絕了,她一個狐狸精本精,為了一個男人,什麼時候這麼煞費苦心過呀!
季礪寒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