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昔日也算是意氣風發的極樂島島主海幽,此刻狼狽的軟倒在地,渾身多處傷口,鮮血淋漓。漆黑的蛇尾被利箭釘在地上。遠遠看去,彷彿被抽去骨頭的肉蟲。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外,有章尾山。”
他咳嗽着吐出嘴裏的淤血,低聲道。
“這事古籍里是有所記載的,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們應該早就去找過章尾山,結果找不到,所以才會在這時候逼問我對吧?”
海幽見白雲州冷漠的看着他,並未回答,心裏的那點挑釁頓時無趣的消散。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
“章尾山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鐘山。你們若是按照古籍記載,在赤水北邊一路問過去,只要花些時間,就能找到鐘山,也就是章尾山的位置。不過……咳咳……”
“不過就算你們到了章尾山,也是見不到燭九陰大人的。”
林吹夢皺眉:“為什麼?燭九陰不在章尾山?”
海幽:“燭九陰大人確實在章尾山,三千多年前,天帝把他封印在了章尾山山腹,直到現在,燭九陰大人也無法離開章尾山,所以他才會祭煉出那麼多的分魂傀儡,代替他在人間行走。問題其實出在天帝對燭九陰大人的封印上。”
“為了不讓燭九陰大人接觸外界,天帝對章尾山施法,使其分為了陰面、陽面,陽面的章尾山就是現在的鐘山,並無什麼特別的。而囚禁了燭九陰大人的陰面章尾山,則被封印在了一本《山海經》中。”
“這本書現在就在羅剎鬼市。被一群夜叉看守。我這些年,就是這麼去覲見燭九陰大人的。”
海幽細細的把那本《山海經》的模樣,以及存放的位置,怎麼進入書中山海的辦法,全部告訴了白雲州。
白雲州把這些線索全部記下,他並未對海幽多說什麼,只是微微抬手,黑紅色的魔氣涌動間,嘹亮的龍吟響起。
緊接着,海幽原地消失,原本躺着的地方,多了一條巨大的、幾乎塞滿了暗室的黑色海蛇。海蛇的眉心出現一個血洞,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而剛剛還和敖虹在外面纏鬥的樹妖姥姥,同樣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眉心一點血洞,帶走了她的全部生機。
隨着樹妖姥姥的死亡,大地當即開始劇烈震動起來。牆壁和地面出現深深的裂縫,彷彿天崩地裂一般。
“這裏要塌了,先出去。”
白雲州話音未落,就已經摟着林吹夢化作一道白光從樹洞飛出。敖虹緊隨其後。
生活在樹妖姥姥洞府的那群女鬼,以及海幽帶來的兩個海蛇隨從也慌忙的從樹洞中逃出,他們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那本來遮天蔽日、鬱鬱蔥蔥的老槐樹瞬間被死氣籠罩。碧綠的樹葉眨眼間全部變作枯黃,風一吹,枯黃的槐樹葉唰唰的全部掉光。
樹枝、樹皮也失去了原本的飽滿和活力,大風一刮,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這棵在此地霸道盤踞了千年之久的老槐樹攔腰斷裂。枯枝敗葉落了一地。而那條黑色巨蛇的屍身也憑空出現在老槐樹周圍。
一群女鬼嚇得花容失色,挨挨擠擠的看着一看就不好惹的白雲州等人。
“你們是何人?”
“是你們殺了姥姥?”
她們還在慌張驚懼之後,那兩條海蛇隨從倒是機靈,已經一個轉身就要卷着妖風逃跑。
白雲州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是一個彈指,兩條海蛇當即渾身僵直,氣息全無的摔在地上。這可讓女鬼們更是嚇破了膽。撲通撲通跪下來,求高人饒命。
她們中有機靈的意識到白雲州等人和樹妖姥姥應該是敵對的,所以趕忙表明了她們的立場,她們生前都是沒有做過惡事的良民,是死後屍骨被樹妖姥姥把控住了,才不得已聽命於樹妖姥姥的。她們都是尋常的小鬼。和那些妖魔不是一條路的,高人千萬別殺她們!
敖虹聽了頓時面露不忍。
“原來她們也是可憐鬼,白雲州,我們還是不要殺她們了。放她們一條生路吧。”
白雲州無語的看了眼這個憨貨。他什麼時候說過一定要殺這些女鬼了?
“既然你要發善心,那你就多走一趟,把她們帶去附近的城隍廟,交給地府處理吧。”
敖虹點點頭。當即要帶着一眾女鬼走,不過剛要帶着女鬼們騰雲,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趕忙扭頭嚴肅的看向白雲州。
“先說好啊,我去去就回,你們不許再撇下我偷偷跑了!”
都過了這麼多天了,這傢伙還記着這事呢?
林吹夢好笑的點點頭。
“放心好了,我們就在這,哪都不走。”
得到了承諾后,敖虹這才放下心來,帶着一群女鬼飛走了。
白雲州則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微微抬手,黑紅色的魔氣在巨蛇的身上摸索了一下,隨後摸到了一個寶匣,一打開,裏面放着二十幾個驢皮囊。
白雲州打開一看,如水一般的熒光在皮口袋裏面蕩漾。它們本來很安靜,但隨着皮口袋一打開,這些熒光立刻活潑起來,順着縫隙呼啦啦的全部飛了出來。很快就消散在了天地間。
林吹夢看見這些驢皮囊就想到造畜。頓時皺眉道:“這些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點個火,我們把它們燒了吧。”
白雲州點點頭,在地上變出一團火來,林吹夢把自己先前得到的六個驢皮囊以及寶匣中的這些驢皮囊全部倒進了火中。
這些驢皮囊按理來說是很難燒的,但它們一進入火中,立刻燒得飛快,眨眼就變作黑灰,無數熒光也迅速掙脫束縛,回歸天地間。
白雲州仰頭看着它們消散。眼中閃過思索。
這些就是燭九陰想要的氣運嗎?那麼這些氣運和尋常的官運、財運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到這,白雲州看了林吹夢一眼。
他能感覺到,雖然吹夢不懂很多常識性的東西,但她卻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比如她看到那份從極樂樓拿到的名單的時候,她的表情不是茫然,而是帶着事先了解什麼前情的驚訝。
她知道的一定比他多得多,只是並未告訴他,不過沒關係,白雲州心想,他們未來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他總會知道的。
與此同時,並不知道白雲州所思所想的林吹夢正在看老槐樹和那黑色巨蛇的屍體,看了片刻后,她疑惑的問白雲州。
“你確定這傢伙說的是真話嗎?總覺得他妥協的太快了。”
白雲州聞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海幽的屍體。讓林吹夢不需要多擔心,他基本可以肯定海幽沒有騙他。一是因為海幽不敢,二是因為死前的海幽比誰都希望他們能找到燭九陰的真身。
“為什麼?”
林吹夢一愣,還是不明白。
白雲州耐心的解釋:“因為在海幽眼裏,我們雖然打得過燭九陰的分魂傀儡,卻絕對不是燭九陰本體的對手。而燭九陰的本體雖然被天帝封印了。但是聽海幽和那老槐樹在席間的對話可以猜到。燭九陰距離擺脫封印沒有幾天了。這個時候,我們去了章尾山,你覺得我們會遇到什麼?”
聽到這話,林吹夢恍然大悟起來。
“怪不得海幽說的這麼詳細,一副生怕我們找不到地方的樣子,他這是想藉助燭九陰的手殺了我們!”
隨後林吹夢看向白雲州。
“那你怎麼想的?”
白雲州冷聲道:“鬧到現在,我們和燭九陰已經是不死不休了。如果我們能趕在燭九陰突破封印之前找到他還好,如果不能,也要趁着他突破封印后,實力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殺了他。”
燭九陰不死,極樂島這股勢力就不會消失,類似海幽、海青、五通神、偃槐這樣的存在就會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到時候,局面會變得更加麻煩。人間必定會亂起來。
以前的白雲州是不會管人間亂不亂的,但現在的他想,這種局面一定不是吹夢希望看見的。
*
數天後,逐漸進入初秋。三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雲層之上飛過。這三個正是林吹夢、白雲州、敖虹。
敖虹一邊飛一邊問道:“羅剎海市我聽過,羅剎鬼市我倒是從未聽說過。那是什麼地方啊?很多鬼住的地方嗎?”
羅剎海市最初只是水族自發聚集交易的地方,說白了就和人間城鎮的趕大集差不多。只是水族交易的東西對人族有太大的吸引力。
不說什麼仙草法器,光是水族手指縫露點出來的珍珠珊瑚都夠普通人吃一輩子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隨着海市越辦越大,海上小國中一些膽子大的商人開始出現在羅剎海市。後來又有陸地上的妖族也來湊熱鬧。
羅剎海市到了今天,已經是三界有名的集市了,敖虹閑得無聊就喜歡去那邊玩,聽聞三千多年前,天庭和西方極樂世界還沒隱沒的時候。還有不少仙人、佛陀偷溜下凡,來這羅剎海市逛一逛呢。
不過這羅剎鬼市,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敖虹活了八百年,卻是一次都沒聽說過。
白雲州聽着敖虹天真的說法,搖搖頭解釋道。
“羅剎鬼市可不是鬼住的地方,那裏和羅剎海市一樣也是買賣交易之所,不過買賣的東西有所區別。羅剎鬼市上出現的東西一般都是禁物,比如以人魂祭煉的法器,以仙人血煉製的丹藥。以龍骨釀造的好酒。”
回想起曾經,白雲州面上露出一絲譏諷。
“聽聞羅剎鬼市最強盛的時候,有人放言,那裏甚至可以買到王母的蟠桃。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吹夢對於神佛有畏懼之心,但不多,所以並沒有意識到白雲州這話的深層含義,所以只是驚訝於這鬼市的膽大,以及暗嘆果然無論哪個世界,有光明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這種血腥的禁物總是有市場的。
而敖虹的反應就比林吹夢大多了。
他聽到人魂祭煉的法器,仙人血煉製的丹藥就已經忍不住皺眉了,聽到還有龍骨釀造的酒,身為龍族的他本能的厭惡和憤怒。當聽到蟠桃二字的時候,他直接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從天上掉下去。
“這……這……鬼市的幕後主人是誰?竟然這麼大膽!這些東西都敢拿出來賣!”
王母的蟠桃是天庭有名的寶貝。一般只賞賜給高位有功的仙神。尋常的小仙小神連聞一聞的機會都沒有。
從某個方面來說,蟠桃代表的是王母的面子,也是天庭的面子。一個小小鬼市敢私下買賣蟠桃?這豈不是把天庭的面子往死里踩?
雖然白雲州後面跟了句‘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光是這個傳言能流傳出來,就足夠說明這鬼市的大膽了!
“羅剎鬼市和羅剎海市一樣,最初只是一些有需要的妖魔鬼怪自發聚集起來的地方。後來開始被有心的妖魔所掌控。幾次易主。”
白雲州淡淡道。
“曾經我也好奇過這羅剎鬼市的主人是誰,不過既然海幽說,章尾山就藏在羅剎鬼市之中,那麼現在羅剎鬼市的主人應該就是燭九陰了。”
依照燭九陰的性格和實力,羅剎鬼市就算最初不是他的,現在也應該盡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敖虹嘀咕。
“這個燭九陰真能折騰,怪不得天帝要把他封印起來。”
因為羅剎鬼市在海外很遠的地方,所以三人飛了六、七天,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夜叉國。
從上往下看夜叉國,這裏的國土面積不算小,基本都被茂密的森林給覆蓋,周圍被大海環繞,不過國土雖然不小。但是夜叉們的數量卻並不多。並且他們不住密林,而是住在海邊的懸崖峭壁之上。
這裏被被鑿出無數的洞穴,裏面生活着很多夜叉。
他們皮膚是靛青色,頭髮亂蓬蓬的,用獸皮裹身,一個個身高兩米,長有尖牙利爪。脖子上掛着用獸骨磨成的珠子串成的項鏈。
正午,一夥吃飽喝足的夜叉正躺在大石頭上曬太陽,時不時的抓抓屁股撓撓臉,慵懶的模樣讓人忍不住跟着打哈欠。
林吹夢看着他們這副模樣,眼中有些幽怨。她想念她的破廟了。雖然破廟屋頂有個大窟窿,一下雨,牆角就冒毒蘑菇。但是鹹魚不計較這些,鹹魚只想躺平。
如果不是燭九陰搞出來的那堆破事。這麼好的天氣,她此刻就應該躺在她的竹椅上,享受着溫暖的陽光,而不是東奔西跑,連睡覺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林吹夢越想越氣,簡直恨不得現在就薅住燭九陰的頭髮,給他邦邦兩拳!
另一邊的夜叉們可不知道因為他們的悠閑生活,讓林某人羨慕嫉妒恨了。他們察覺到有外來人靠近,當即警惕的站起身。
當和白雲州對視后,幾個夜叉察覺到了男人身上的危險氣息,不由握住了自己的長矛。
敖虹趕緊上前。把之前打獵到的野鹿和野牛放在地上。然後手舞足蹈的比劃起來。
“你們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交易的,這些肉給你們,你們帶我們去羅剎鬼市好不好?”
鑒於白雲州說夜叉國的夜叉聽不懂人言,所以敖虹彷彿一個活潑過頭的大猩猩,呼呼哈哈的在那比劃。對面的夜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沉默的看了他許久。
然後其中一個靛青大臉,紅頭髮的夜叉走了出來。
“幾位要去鬼市是嗎?那麼跟我來吧。”
“好,多謝多……嗯……呃?!”
敖虹得到想要的回應,下意識的道謝,但話還沒說完,他就反應過來,瞪大眼睛道。
“你會說人話?”
紅髮夜叉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對,我會說人話,很早以前,我們是只說我們夜叉語的,不過現在大家基本都會說人話了,所以這位……呃……兄台你可以和我們用人話交流。不用那樣做手勢。”
這些夜叉還會叫他‘兄台’,這麼有文化的嗎?
回想起自己剛剛好似大猩猩一般比劃的畫面,敖虹只覺得一陣尷尬上頭。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那請……這位兄台帶路吧。”
紅髮夜叉點點頭,回眸示意族人把敖虹帶來的獵物抬回去,隨後帶着幾個族人開始在前面領路。敖虹面色漲紅,走到白雲州身邊咬牙切齒的低聲道。
“你不是說這些夜叉不會說人言嗎?”
如果不是白雲州這麼說,他剛剛哪裏會鬧笑話?!
“抱歉。”
白雲州淡定的道歉。
“畢竟我上次來,還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這群夜叉確實不會說人話。”
不過時隔這麼久了,夜叉們偷偷好學起來了,也很正常嘛。
敖虹一噎,他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知道這不是白雲州的錯,他自然不好多計較,不過隨後他就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了。
“那你當初是怎麼做的?你當初是不是也像我那樣比劃的?”
“不是。”
白雲州抬眸看了敖虹一眼,不懂他怎麼會這麼想。
“我直接把領路費給他們,然後說了一句鬼市、帶路,他們雖然聽不懂人言,但他們做慣了這事,看見我這個外來人,自然而然就給我帶路了。”
也就是說,無論夜叉們會不會說人話,他都不需要做那些多餘的動作的對嗎?
敖虹聽着白雲州的話,幾乎可以想像這個傢伙是怎麼把獵物扔在地上,然後冷冷的吐出“鬼市,帶路。”四個字,接着就被夜叉們恭恭敬敬的領着去鬼市的。
敖虹:……同樣都是龍,為什麼你我差距這麼大?
忽然不想和白雲州站一塊的敖虹哼一聲,大步朝前走去。
敖虹此刻的表情實在太有趣了,林吹夢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她悄悄拉了拉白雲州的衣袖,低聲道。
“你別太欺負他了。”
白雲州垂眸看向邊上的林吹夢,嘴角忽然翹起又迅速變回原樣。
“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笑容清淺,只是曇花一現,卻瞬間閃到了林吹夢的眼睛,也閃到了她的心。她楞了一下,對着系統喃喃道。
【不行了,他好壞,我好愛。】
系統淡定摳鼻:【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什麼時候你準備和他打啵了,再來通知我。】
林吹夢順着系統的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白雲州淡色的薄唇。意識到自己心底的某種蠢蠢欲動后,她趕緊拉回眼神,羞澀的表示。【咳咳,這個……再說吧。我可是正經人,再沒確定我的心之前,我是絕對不會佔他便宜的。】
系統朝着地面看了一眼。只見林間的地面,林吹夢身下的影子看似隨着本體在行走,但她裙擺之下,隱約有什麼東西涌動。幾條細細的黑影已經從影子裙擺中伸出,霸道的捲住白雲州的影子。
那貪婪的模樣,彷彿恨不得把某條白龍就這樣拉入自己的影子,從此讓他只屬於自己。
系統無語:你說這話的時候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腳下,你管這樣的叫正經人?
另一邊,九成注意力都在林吹夢身上的白雲州敏銳察覺到了林吹夢的愣神。心裏頓時瀰漫起一股酸甜的滋味。
吹夢喜歡的只是他的臉吧?不過……這已經是很好的開局了,總比什麼都不討她喜歡來得好。
白雲州抿了抿唇,忽然感覺到腳下有異樣,像是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他疑惑的垂眸看去。但腳下只有林間的草葉,以及自己的影子,並無什麼特別的痕迹。
“怎麼了?”
林吹夢也跟着看過去。
“沒什麼,被草絆了一下。”
確定沒有妖鬼和小動物氣息的白雲州收回視線,還以為是自己剛剛太過專註林吹夢,所以沒有看好路。
而林吹夢聞言也沒有多深究,兩人繼續並肩走着,誰也沒有注意到,林吹夢腳下的影子又蠢蠢欲動的向著白雲州蠕動了兩下,最後才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夜叉國的某處突出的半島密林間,一個龐大的肉山忽然停住了蠕動的步伐。
是神,是神的氣息。
肉山上胡亂鑲嵌的眼睛齊齊朝着一個方向看去,祂興奮的眼珠子亂顫,身上的血肉如波浪一般劇烈起伏。
是神!沒錯的,神就在祂的不遠處!
肉山下意識的朝着那個方向蠕動起來。不過走到一半,祂忽然停住了。神國想起了蓬萊島上的事。
神說,她不需要信徒,她不需要祂。
神不喜歡祂,祂是不是該離遠一點?
但是……但是……神就在那裏,祂不去打擾神,祂偷偷的……只是偷偷的看一眼的話,沒有關係的吧?
沒錯,祂只是偷偷的看神一眼,祂很乖的,祂不會去神的面前礙眼的!
這樣想着,大肉山又快樂起來,蠕動着走進了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