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
宋岩回去還食髓知味呢,雖然目的沒有得逞,可他還是覺得今天晚上她生氣的模樣真帶勁。
他向來不是什麼老實人,平日裏裝得像縮頭烏龜,又由着對她的愛和憐惜,一直憋得很。
可實在受不住了,活色生香的心上人就站在你面前,血氣方剛的,這誰能忍?也就陸加全那真烏龜了。
今天確實沒成功,其實宋岩也沒覺得能成功,就是嘴上試探一下,說不定下次,下下次,就成了。
想她想得要死了。
chuang上chuang下都想她,愛她,憐惜她,可不只是平時去像照顧寶貝似的照顧她,而是作為一個男人,他想疼她。
陸加全在當晚拿到了文清的手機號,他打電話過去本來想打聽打聽文清的現狀,宋岩不耐煩又累,勸他不要再猶豫,然後便丟了這個手機號給他。
可他不敢啊。
陸加全盯着這串數字到三更半夜,卻仍舊不敢撥通,最後只是存進了通訊錄,寶貝似的看到天亮,他抿着唇,活像是要把這串數字看到腦子裏去似的。
陳遼那邊沉寂了幾天,他當時安裝了一個微型竊聽器,余年的行李他沒能碰到,所以那一隻安裝在文清的行李箱內側。
這兩個新來的女孩子瞧着天真不諳世事,卻比陳遼想像的謹慎得多,第一天就被發現了端倪,所以他後面沒敢再動。
可是現在他心思多少又活躍起來,那邊催得緊,叫他趕緊再多弄幾個漂亮苗子過去,今年特別缺貨色,答應多給他點,陳遼也覺得特別動心。
余年不好約,少女美貌動人,開學以來短短几天追她的人已經不少,不乏富二代和一些酒肉官二代,而且那個姑娘也太小心,他還怕約不出來。
所以他從文清這邊下手。
他給文清發了幾回消息,也算彬彬有禮,談笑風生,但是女孩子那邊反響冷淡,甚至找不到機會約她出來。
陳遼咬牙,差點捏碎了手機。
他跟那邊溝通了情況,陳遼做的生意是負責把這些漂亮又有文化的女孩子騙到手,然後送到已經私密會所裏面去,那裏有調教漂亮姑娘的人,專門供有錢人褻玩,進去了基本一輩子就出不來,因為會所私密性很強,只供玩,不供買。
陳遼本來打算放棄了的,他上頭有幾個老闆,卻有人突然有人點名道姓要余年,說是只要能到手,出十倍的價。
可是當他看見這筆數字的時候都恍惚了,他咬咬牙,這筆錢在他眼睛裏晃,最終變成堅定而貪戀的目光——這筆錢他一定要到手!
既然本人那裏下不去手,陳遼就只能從別人那裏想辦法了。
他跟余年並不是一個專業,女孩子是歷史系的,他學的是計算機,但是他是校級的幹部,學校里的活動他多少能動一點手腳。
陳遼心思活絡,手段也相當熟練了,雖然有些鋌而走險,但他還是很快就敲定了一個方案。
***
陸加全這個時候已經坐上了去京市的飛機。
青年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旁邊跟着的人慾言又止,正是那天跟着他的心腹,叫周西。
陸先生這次任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黃老闆手下根本沒人來,只有陸先生聽見京市兩個字,就捏緊了掌心,主動擔下了事。
京市這邊不好打通,黃經在橋市一手遮天,卻在京市施展不開手腳,這筆生意着實是不好談,免不了點頭哈腰。
可是陸先生顯然不在意,他自年少就是吃苦,一路怎麼爬上來的周西再清楚不過,所以為了見他心頭上那個,他顯然對那些半點也不在意。
晚上到了京市,周西早早安排了酒店,陸先生卻打車繞路去了h大,他仍舊像假日那樣,站在h大門外,靠着校門抽了根煙,望裏面還燈火輝煌的校園景色,不說話。
可是周西覺得那眸子裏沉痛的悲傷卻越來越重,周西知道,先生肯定是覺得,自己離那個姑娘越來越遠了。
——這樣好的學校,這樣美的景色,這樣乾淨光明的前途……
他還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可是看着先生的眼睛,卻覺得想要落下淚來。
愛意極致的盡頭是自卑和膽怯,這一點周西在先生身上瞧得很清楚。
晚上宋岩第一回主動給陸加全來了電話,兩人熟稔,沒寒暄,宋岩開口就是他心肝身體不好,過兩天學校軍訓有新生活動,叫他去給余年送點糖,怕她體力不支。
陸加全差點罵人。
艹,他突然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兄弟可有意思了,兩個戀愛腦,開口能提到的都是就那兩個女孩子。
他忍着笑,終於想起自己前兩天也日日打電話騷擾宋岩,開口就是問文清。
他洗完澡差點在沙發上笑死,咬牙:“宋岩,咱倆多久沒敘舊?”
那邊宋岩毫不在意,他是真擔心得要命,就余年那個身板去爬山,確實有點驚險,他皺着眉,叫陸加全不要鬧。
這是真有意思,兩兄弟敘舊成了不要鬧。
陸加全難得笑出聲,覺得特別有意思,他故意笑:“不是,你這同一個地方的兩個人,鬧得跟異地戀有什麼區別啊?”
宋岩顯然說不出話,真扎了心。
好半天,少年那邊才回了話:“所以才拚命珍惜她。”
多少人是異地戀情感溝通不到位或是感覺不到安全感分了手,哪怕兩人從在一起就是這個狀況,宋岩也還是忍不住噩夢纏身,他負擔不起感情里的一點變數。
陸加全嘖嘖讚歎,但他仔細想想,這局面還真是很大的必然——他們兩人都是孤僻內斂的性子,喜歡姑娘真是但凡看上就得搭上魂。
陸加全也真怕待會宋岩真轉不過心裏那道彎,沒敢再逗,乾脆地應了下來,他多少有點私心,他還想見見文清的。
哪怕遠遠看一眼,都比他撓心撓肺那滋味舒坦,更何況只是看一眼,他便也滿足了的。
掛斷電話,這一夜,心緒澎湃,兩人註定沒有安睡。
京市有海,海風吹進窗,咸腥,天上的星星卻一閃一閃,永遠明滅,永不消散,就像年輕時心底掩藏的愛意,少年的白月光,永無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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