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
開學之後沒有多久就是新生的歡迎會,余年當天還是和文清一起過去的,新生代表之後就是過去的學長學姐代表發言,其中就有陳遼。
余年雖然心裏有直覺這人不是個好人的,但是她其實有點擔心文清,她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尤其她向來喜歡陳遼這個類型,原本還怕她對這個學長生出什麼曖昧心思,卻沒想到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文清竟然半點沒有對陳遼產生好感。
余年對這件事產生了一點懷疑,總覺得文清總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高台上陳遼侃侃而談,余年蹙眉,她勉強壓下心裏的情緒,低頭去看手裏的手機。
新生歡迎會很快結束,接着就是領軍訓服,漂亮少女很是吸引人眼球,於是被帶班的學姐喊過去幫忙分發軍訓服,忙了一下午,再加上她原本身體就不好,等余年回到寢室,她整個人都有些頭暈目眩了。
宋岩的電話是晚上打過來的,小姑娘洗了澡,喝了藿香正氣水,整個人都緩過來了,就是還有點焉兒,她走到陽台上,接通了電話。
“宋岩。”
晚風徐徐吹過來,余年腳上的拖鞋還沾着水,細嫩腳趾微微蜷縮,暴露在空氣里。
她歪着頭,臉貼在手機屏幕上,不顧隨時可能掉落的拖鞋,晃蕩着小腳跟宋岩說話。
“辛不辛苦,明天要開始軍訓了是嗎?”
少年嗓音沙啞,從之從前,似乎低沉了不少,褪去了幾分清亮的溫柔,而更像個深沉的男人了。
“嗯吶。”余年應聲。
“怎麼樣,學校生活好嗎?有沒有認識新朋友,有認識男生嗎?”
余年笑出聲:“很好呀,認識了一個學長。”
那邊似乎沉默了一下,余年聽見他“嗯”了一聲,語氣似乎都僵硬了一些,連“嗯”都委屈了,然後沒說話。
“哎呀,但是感覺那個學長不像好人。”余年有點苦惱,手指揪着柔軟的睡衣下擺繞圈圈。
宋岩那邊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後才放下心似的,緩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安慰她:“沒事的,把定位打開,把我設置成緊急聯繫人,不要擔心。”
余年笑:“今天下午我幫忙發軍訓的服裝給同學,在太陽下面曬了好久,好累哦。”
“怎麼這樣辛苦?”那邊人聲音一下低了好幾個度,掩不住心疼。
可其實宋岩每天自己都在烈日下暴晒訓練四五個小時,曬得嘴唇脫皮眩暈,汗如雨下,卻也一聲不吭,咬着牙倔強得像狼崽子,也沒喊過一句苦。
可余年不行。
她受半分苦,他便心肝揪緊,疼這心肝疼得不行。
“沒關係啦,其實都在陰影的地方,有樹遮着呢。”
宋岩輕輕應:“過兩天我再請個假,給你帶點東西,有事情不要硬撐着,知道嗎?”
余年在晚風裏甜甜笑:“知道啦。”
由於宋岩那邊晚訓很快就要開始,兩人掛斷了電話,去訓練時,姚聚看見他一臉陰沉沉的表情,想着剛才這不是正跟他小心肝打電話嗎,怎麼還這個表情了。
“吵架了?”
“沒。”宋岩開始做運動前的準備工作,他頓了頓,突然轉過身,對姚聚道,“教練,我求您個事兒。”
姚聚吃了一驚,有點新奇。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小子自從來隊裏,還沒求過他,不管是苛刻到髮指的訓練還是剛來那會窮得衣服都買不起,這小子也沒低過頭。今天竟然說出求這麼一個字眼來了。
“您在h大那邊有關係嗎?我想跟您走個後門。”宋岩低下了頭,看得姚聚直發笑,他猜着了,也就不意外了。
“你小女朋友出事兒了?”
“沒,擔心,她身子不好。”
宋岩當然不允許一點意外發生,他現在還記得高二那年,他們發生交集的原因就是余年低血糖,他哪裏看得過去哪怕一點點意外和讓她生病呢。
“成,這一天天的,腦子裏……”姚聚半是揶揄半是嘆氣,心裏雖然覺得這孩子一天到晚腦子裏只有他那小心肝,卻也覺得,也就這點軟肋和人氣了,也好。
“有人,我以前有個朋友,應該能管到,我幫你問問”
宋岩點了點頭:“好,謝謝您。”
姚聚聽見“謝謝”這兩字,一時還有點受寵若驚,咧着嘴嘿嘿樂了兩下。
第二天軍訓余年就明顯感覺教官對自己很是關注了。
站一個小時軍姿還沒多久她剛出了點汗,身體晃了兩下,教官就叫她到旁邊休息了,還給了瓶水給她。
晚上宋岩又來了一通電話,說是求他教練幫了忙,叫她注意身體,如果受不住就要打報告,一定不要勉強。然後又說這兩天他進步很快,他再努努力,過兩天就能出來見她一面,讓她不要想念他。
余年抽了抽鼻子,宋岩也是很驕傲的人,這點她向來清楚,女孩子點了點頭,全都答應,很乖。
宋岩對着話筒輕輕親了一口,這是她每次掛電話都有的習慣,將近一年多的異地戀讓兩人次次分別多少都有些黏糊,說出去別人可能不信,黏糊的是宋岩。
外頭瞧着不苟言笑的冰冷模樣,在她面前也正經,就是次次分別就暴露本性,像粘人的馴服好的狼狗,齜着牙,卻又溫柔不舍。
最後他叮囑:“離你那個學長遠一點。”
余年憋着笑,她應了好。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安了一些,裏頭黎珠叫她一起去食堂吃飯,兩人終於掛了電話,分明就相隔不遠的小情侶卻仍舊像異地一般,可是愛意卻連綿不止。
宋岩仍舊去訓練,他比誰都拚命,捏住的東西他死也不放手。
更何況是和那個姑娘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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