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014.
一聽江正初這話，小員工便意識到他們江隊和他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看這情況，估計是這本體為水母的妖怪將自己的毒素注入了燒烤，麻痹了顧客們的神經，產生了幻覺。否則就這衝天的水腥味，誰聞了都犯噁心，怎麼還會留在這裏吃燒烤。
不過。
小員工壓低聲音，悄悄的提醒江正初：“江隊，我們河豚的毒還是很毒的，尤其是像我這樣成精修鍊多年的，在原先的毒性上還要再翻倍。”
說起來當初他考三界管理處時，還有人特地給他打過電話，評估他的危險程度。後來面試的時候碰到了當初給他打電話的人事科負責人，對方對他挺滿意，便將這些事情都說了說，最後還說到決定錄取他的是辦公室的主任。
主任說，放眼整個妖怪辦公室，哪個殺傷力不強？
光是江正初這隻狴犴，一巴掌就能拍死好幾個小妖怪。
而小河豚只是毒厲害了點，本身卻毫無殺傷力。
江正初瞥了眼小河豚，對於小河豚員工的擔憂渾不在意：“怕什麼，都修鍊成精了，哪兒那麼容易死？”
小河豚心想也是。
等了快二十分鐘，終於有人將屬於江正初和小河豚的烤串搬了上來，搬菜的是那隻水母妖。周圍的人見今天都是她現身燒烤店，心中都裝滿了疑惑。有些人喝酒上了頭，故意問道：“老闆娘，老闆人呢？怎麼今天是你來看店啊？”
但凡只要聽說過今天平磐鎮捉姦小故事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話頗有幾分意味深長，還帶着點不懷好意。
哪想水母妖竟然也不生氣，只是溫溫柔柔地笑着：“您誤會了，我不是老闆娘。今天老闆和老闆娘晚上出去約會了，所以店裏就我幫忙看着。”
豎起耳朵的眾人：“……”
要不怎麼說心理素質好呢。
不過曹豐陽今天早上才被老婆扇了個巴掌，據說菜市場內網友拍攝下來的視頻還上了某短視頻軟件的熱門，到了晚上還能心平氣和的跟老婆出去約會？真讓人不可思議。
眾人面面相覷中，只有江正初這一桌表情平靜。江正初拿了一串烤羊肉串，忍着那股刺鼻難聞的水腥味，放入了嘴裏。下一秒，他就非常不給面子的呸了一聲。在現在這種氛圍中，他那一聲‘呸’堪稱清流，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同時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一個個人齊齊看過去，江正初在多人的注視下，臉不紅心不跳地將烤串往桌上一拍，沒好氣的道：“老闆娘你們這個烤串是不是不新鮮啊，怎麼有股怪味兒？”
水母妖一聽怪味，臉上溫柔的笑容僵了僵，心中也浮起了一層擔憂。
什麼意思——？
難道是這盤燒烤的毒素放少了？
這些人類的身體素質太差，又脆弱，像她這種不是很毒的水母毒素都足以要他們的性命。但水母妖又對這群人的性命不感興趣，所以也沒想着弄死他們，因此每次下手投毒的時候可謂是小心再小心。
難道就是因為太小心了，所以這人沒中招？
水母妖皺了皺眉，正欲開口，江正初便堵了她的話：“不信你自己來嘗嘗嘛。”
水母妖聞言立刻道：“沒關係，我給您換一盤就好。”
江正初心想這怎麼成呢，還得讓你這妖怪長長教訓呢，當即便哎了一聲：“你自己嘗嘗啊，你不嘗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唬你的，到時候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故意來鬧事兒的呢。”
江正初把話說到這份上，水母妖自然也不好再拒絕。
她沖圍觀看熱鬧的眾人露出一個頗為抱歉的笑容，走到江正初的身邊拿起了烤羊肉串，入嘴的那一刻，水母妖還未察覺到哪裏不對。但僅僅只是一秒鐘的時間，她的身體便猝然倒了下去，啪嘰一下摔在了地上。
顧客們：“……？”
江正初比誰都會演，當即面色大變，手忙腳亂地又想扶人又怕被碰瓷：“哎呦這怎麼回事啊，人怎麼暈了啊！我可沒在烤串上下毒啊，小河……小邢快打妖二零！”
小河豚：“……”
其他的不說，他們江隊這演技是真的浮誇。
簡直沒眼看。
小河豚乖順聽話地立馬撥打電話，又順手撥了個妖妖靈。妖妖靈那邊已經收到了三界管理處的信息，知曉豐陽燒烤這邊有隻妖怪作祟，早已做好了準備，就等着趕來處理後續了。
沒一會兒，水母妖和幾個服務生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警方帶走。
其中還有警察看了眼水母妖那七竅流血的凄慘模樣，嘴角抽了抽，隨後又猛地沉聲道：“各位顧客，我們懷疑這位女士應該是中毒了，雖說中毒的原因還不清楚，但為了各位的安全考慮，暫且不要吃燒烤了，等會兒會有人帶你們去醫院檢查身體。”
此話一出，就像是冷水掉進了沸騰的油鍋，豐陽燒烤的客人們嚇得差點跳起來。
好在警察們那安撫人心的工作做得還不錯。
…
“那邊怎麼回事？”李記燒烤的老闆娘伸長脖子想去看十字路口的豐陽燒烤的情況。
短短几分鐘之間內，又是妖妖靈又是妖二零，陣仗這麼大，怎麼看都出事兒了。
但一問附近的店鋪，大家都還在好奇的階段，還未有人了解到具體情況。小周想了想，一股腦兒跑了過去。沒一會兒，她便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將曹豐陽的小三中毒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中毒？！”
小周點點頭：“是啊是啊，而且還有人說大家以為豐陽燒烤的烤串好吃是因為曹豐陽改進了調料什麼的，但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說不定燒烤被下藥了！”
“啊？”老闆娘一臉呆愣，“真的假的？哪有這麼誇張？”
“我也不知道，不過警察反正都來了。”小周嘟嘟囔囔，想了想又道，“話說回來不是有那種吃了容易上癮的葯嗎？”
“這麼一說確實很有可能誒，那天我們去吃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那燒烤一入嘴就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小徐也湊過來，想到自己還吃了兩串牛肉串，臉色微微一變，“我不會也那啥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小周和小徐一對視，臉色微白。
一米之外的地方，宋離將最後一份餐盤收好，遙遙望向遠方，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看來是三界管理處的人來了。
大概是出了這麼一檔事兒，李叔和李嬸也沒什麼心思繼續開店了，便提前讓宋離幾人回家。小周和小徐由於擔心着自己的身體，着急忙慌地往醫院跑，而宋離則是邁着步來到了豐陽燒烤的店門前。此刻的豐陽燒烤前聚集的人比人流量爆棚的時候還要誇張，完全稱得上一句人山人海。
和宋離肩膀挨着肩膀的是幾個大嬸，大嬸們沒擠進去，只能站在外面嘮嗑。
“嘖嘖嘖，好好的一個家，好好的一個燒烤店，看看都被那女的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可不是嘛！我和曹豐陽那小子的爹媽認識，老是聽他們說自己的兒媳婦多好，結果呢？曹豐陽這臭小子是真的不像話！好好的一個媳婦不珍惜，在外面搞這種有的沒的，我看現在是要坐牢哦！”
“那不是挺好的嘛，省得禍害人家好媳婦，我看他就配和這三一起蹲大牢！”
宋離聽得認真，還點了點頭。
幾位大嬸的交談顯然還沒結束，從曹豐陽的事情說到了今早發生的雞排店店長被車撞，其中一位大嬸壓低了嗓音，“那張沙也是個不像話的，我聽說他還挖了腎去賣呢，真的是。”
“哦呦，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
宋離聽着聽着便發現聲音越來越小，扭頭一看才發現幾個大嬸已經擠到前面去了。他有些遺憾，仗着身高優勢又往豐陽燒烤的店門口多看了兩眼，並未發現三界管理處員工的身影以後，便轉身走了。
往出租房走去的路上，宋離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緊接着，眼角的餘光像是瞥到了什麼，腳下的步子一頓。
視線之中，一輛純黑的，分外囂張的豪車停在一棟小區的路邊。那天晚上比他先yue出一聲的年輕男人正彎腰從後備箱裏吭哧吭哧地往外搬東西。那些東西外面裹着包裝紙以及盒子，而藉著路燈的光，他看到上面有一個非常大&#o，並且寫着：地府專供。
宋離：“……”
怎麼又見面了。
不過今天好像沒看到那個人。
這樣的想法剛剛落下，他就看到封愈從小區內走了出來。
他的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對方也挑着眉漫不經心地看過來，對視的那一眼，宋離從他眼中看到了無窮無盡的黑暗，極致濃郁的黑像是自成一個世界，一旦墜入就會被徹底包裹，繼而毫無反抗的能力。
宋離忽然想到自己初生的那些年。
他就處在一片安靜的黑暗之中。
宋離思緒發散地獃獃望着封愈。
沉默之間，男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一隻修長蒼白的手夾着黑色的名片遞到他面前。
封愈還未開口，宋離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耳根有點泛紅。他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轉而看向名片問道：“你們招人嗎？”
封愈：“……？”
宋離哦了一聲：“那不需要了，我用不上。”
腳步飛快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