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人只要有個一技之長就已經很不錯了,但林太郎對我的教導奉行的好像是技多不壓身的原則?
他教我的東西總是很多很雜,看似不合理,卻又總是能在某些關鍵時候派上用場。
就此如說拆彈,當第一顆定時炸彈擺在我房間裏時,我不動聲色地看了看那紅藍相間的電線,又瞅了瞅林太郎如同孩子惡作劇般的玩笑表情,隨後我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森鷗外:我相信繪音醬一定可以的,不然的話咱們的小診所就要被炸飛嘍。
我:?
身為文科生的我,不僅要重溫各種文學作品,還要拿起手術刀去學解刨,現在甚至要開始玩炸彈了?
特別是後來林太郎跟我提了一嘴,有時間鍛煉一下/體術吧。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這活的可比上輩子累多了,當然啦,充實的生活也伴隨着不同尋常的刺激與驚喜,所以並不討厭。
只不過,今天的我在林太郎身邊依舊被劃分成武鬥派了,我表示很傷心,即使當不了文學大家,那麼當個研究人員或者後勤也行呀,嚶,美少女不想參與打架鬥毆。
為了避開警察的視線,我和愛麗絲並沒有選擇搭電梯,而是直接從樓內的安全通道下到了13層,以至於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提着保險箱的警員等在那裏了。
隔着一扇安全門,我聽着外面警員們的談話。
“喂,萩原你小子太慢了。”
萩原:“哎呀,畢竟漂亮的姐姐們都可捨不得我了。”
“哈,你們怎麼都沒穿防護服就上來了。”
萩原:“這不是為了快點趕上來嘛,再說了,就這種程度的炸彈,還不需要...啊,別扯臉,我可是靠這張臉吃飯呢。”
“明明靠的是你的花言巧語吧。”
萩原:“哈哈,你可真了解我,好了,工具放這裏你們先下去吧,我一會就到。”
“晚上一起吃飯啊。”
萩原:“好啊,雖然那樣的話就要把約會推掉了。”
聽起來是個很會討女人歡心的傢伙,感覺有點輕浮,這是這個萩原給我的第一印象。
感覺好像不用我們誒,外面那兩個爆炸/物處理班的人應該比我這半吊子專業的多,我將門拉開了一條縫,觀察着兩個警員的情況。
我看了眼愛麗絲,但愛麗絲卻對我搖了搖頭。
“繪音醬,你也要學一學什麼叫做犯罪者思維了。”
好吧,既然愛麗絲都這麼說了,那還是再等一等好了,大多數時候比起自己,我反而更相信愛麗絲,雖然偶爾她也很像個正常小孩子一樣惡作劇,但這掩蓋不了她屬於腦力派的事實。
“這不是很簡單嘛,已經停止的炸彈不用怕啦,它又不會爆——嘀嘀——”名叫萩原的年輕男人剛對他的同伴說道。
結果話還沒說完,原本靜止的炸彈突然開始了倒計時:5——
完蛋哦,我在內心想到。
首先這個炸彈安置的位置很特殊,位於13層中間的某個房間,靠近電梯很近,其次根據炸彈的面積來算,一旦引爆,它的波及範圍將是整個樓層。
如果不處理掉的話,很難保證爆炸引起的連鎖反應不影響到頂層的林太郎他們,雖然間隔了足足七個樓層,但沒人能保證意外是否會發生。
“快走,”萩原的聲音變得嚴肅,“我來——”
然而這次他的話依舊沒說完。
萩原研二的眼前逐漸發黑,在倒下的過程中,他模糊中好看到了一個黑色頭髮的女孩,以及——視線最後散落在地板上的紅色玫瑰。
我飛快地踩着腳下兩具“屍體”的空隙向炸彈跑去,對於不小心在某人的腦殼
上踩了一腳真的是斯米馬賽啦。
此時距離倒計時還有3.5秒,而我距離最近的陽台還有15米,如果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需要一秒,開窗需要一秒,往下跳需要半秒,再將手中的詐彈扔出去需要半秒的話,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就在我猶豫的那麼0.25秒的時間內,我看見愛麗絲嗖的一下閃到炸彈附近,然後一頓操作猛如虎,我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本該變化的秒數在她手中停止了變動,用時兩秒鐘。
我:?
平常林太郎教我的時候,你不是總在摸魚嗎,小老妹你腫么回事,原來你就是那種上課貪玩,暗地裏卻背着我偷着學習的好學生嗎,卷死我算了。
不過這確實是個破局的好辦法,至少比我的方法高效了。
由於剛剛我的注意力全放在炸彈身上了,所以我沒看到的是,在愛麗絲高速移動到炸彈附近的過程中,她的雙腳是離地的。
然而就算髮現了異常也沒事,愛麗絲不覺得她與林太郎的關係能永遠瞞住繪音醬。
總要找個機會說出來的,不然實在沒有什麼理由來解釋她一輩子也不長個兒這個問題,雖說林太郎可以給她重新設定身體數值來着。
“喂喂,你們那邊怎麼樣了,聽到請回答——”
“喂,萩原警官——”
倒下二人的對講機里同時出現了傳話的聲音,我撿起地上散落的玫瑰,跟愛麗絲交換了一下眼神,得在警察進行封樓之前,將林太郎他們掩護下去。
那除了13層這裏,還要出點其他亂子讓他們無暇顧及,才能抽身地更方便些。
於是我和愛麗絲開始一個往上找林太郎,一個向下從大樓溜出去搞事。
看了眼開始上升的電梯,我從安全通道一路往下,並在中間避開了向上走的條子們,這種大廈一般都連帶着地下停車場,於是我順着樓梯走到了負二層的地下車庫,再從隔壁的一棟建築里溜了出來。
穿梭在圍觀群眾的人堆里,我正思索着該如何製造一起麻煩,就看到了一個男人,煩惱頓時迎刃而解了。
也許這就叫瞌睡來了送枕頭,目標出現的真是剛剛好。
這個站在不遠處摘掉了口罩跟帽子,一臉普通大眾長相,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大叔,可不就是之前便利店裏那個我和愛麗絲看到的奇怪的男人嘛,同時也是這場爆炸事件的罪魁禍首。
就這麼將自己暴露在視野下嗎?
是膽子大到就想要追求刺激,還是說有足夠的自信能逃脫警察抓捕而顯得有恃無恐?
將一切都算計的很好嘛,只是可惜了,你沒有算到我這個變數,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呀,我小小的感嘆了一下,隨即掏出了我揣在懷裏的可摺疊手術刀。
身着灰色衝鋒衣的男人此時雖然混在人群里和周圍的人一樣露出某種擔憂的神態,但看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動的幅度,就知道他恐怕在忍耐着什麼。
原地駐足了一會兒,男人轉身,將遙控器一樣的小型按鈕拿了出來,不對勁,自己明明已經按了好幾遍了,怎麼什麼事都沒發生呢,難道出故障了?不應該啊。
這麼想着,他與一個路過的小女孩擦肩而過。
突然胸部傳來異樣的刺痛感,下一秒他的意識開始消散,站在原地與常人無異的他此刻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柄小型手術刀,正中心臟,他想要張口大喊,然而嗓子卻乾澀得彷彿有人死死扼住他的喉嚨一般。
不是警察,是誰?是誰殺了他,尋仇么,那個女孩是......男人的意識徹底消逝了。
他給自己挑了一個很好的損命位置,監控死角,刀上有我提前塗好的可以麻痹神經的毒素。
畢竟比起絲血潛逃,還是直接一套秒人方便些,能省很多麻煩
呢。
手術刀都是市面上同一批號的那種,留下也無妨,根本找不到什麼線索,而且就算有人能推理出什麼頭緒,但只要一涉及到橫濱這座特殊的城市,那線索就只有斷掉的可能。
從人群中溜走後,身後人們才開始尖叫,“天哪,死人啦——”群眾再次陷入另一波恐慌,警員們焦頭爛額。
躲着監控的視線,我來到剛剛出來的地下車庫,心裏思猜測着他們會從哪個位置出來,是A區還是D區呢,一個離得近但是容易被發現,一個離得遠,要多爬一部分樓,謹慎如林太郎,所以答案是——
我來到D區附近,拿出一朵花開始數着花瓣,可憐的小玫瑰被我從紅揪到黃,就連中間的花蕊也沒放過,直到剩下光禿禿的莖稈我才放過它們,在揪完第四朵花后,林太郎他們終於出現了。
剛剛由於炸彈犯的突然操作,導致原本準備拆完彈的兩人不能及時下來,從而加快了警察的封樓速度,在這種情況下,那個組織的頭目還是希望能儘快撤離的,畢竟森對他來說還有用,橫濱的情報來源可是相當寶貴啊。
“看吧,我妹妹在這裏,我剛剛叫她來這兒等的,她很聽我的話。”愛麗絲指着我說道。
“我的繪音醬,你沒事吧。”森鷗外疾步過來當著眾人的面,像是失而復得一般一把抱住了他的女兒。
“沒,沒事,嗚嗚,多虧了愛麗絲姐姐。”我用略帶哭腔的聲音回復道。
森鷗外:“沒事就好,你不知道我剛剛多擔心你,下次不許這樣了。”
我:“嗯,對不起父親。”
“安慰”完繪音,森鷗外站起身對身後的人說:“你們也看到了,這孩子就是膽小,抱歉給各位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小姑娘嘛。”態度不是那麼冰冷的那個小弟說道。
川康:“好了,人也找到了,首領吩咐讓我們將您送去車站,走吧,森醫生。”
森鷗外:“多謝這位川康小哥了。”
半個小時后,我們坐上了返回橫濱的列車。
在車上我重新拿出了那本《弗羅倫撒史》,十分鐘后我抬頭看向林太郎。
“診所的手術刀再補幾隻吧,要沒貨了。”
“好,都聽繪音醬的。”森鷗外慈愛地摸了摸女孩的頭。
合上書,我轉頭看向窗外沿途的風景,林太郎不知道炸彈犯也就算了,畢竟東京的情報網並不屬於他營業範圍,可就連當地某組織的頭目都不清楚剛剛的那一場襲擊。
那麼如此情況下,身處池袋的甘樂醬都能拿到準確的一手信息,唔,我的網友不簡單。
我並沒有將甘樂醬的事告訴林太郎,雖然如果他問起我肯定會一字不落的詳述,但如果林太郎不問的話,那我也沒主動談起的必要,反正並無利害關聯,只是相隔千里的同好罷了。
就是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
。。。
在最初的昏迷后而逐漸清醒的萩原研二:“班長你信我,真是個小孩子啊,還是個小女孩,我記得很清楚。”
第一課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班長:“研二,讓我相信一個到你腰間的小女孩解決的那個炸彈,是你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我的?”
萩原研二:“啊啊,真的是,我記得還有玫瑰,玫瑰花呢。”
班長:“你當時身邊確實有幾片花瓣,但我們已經派人檢測過了,那就是普通的玫瑰花瓣而已,或許只是其他住戶留下的。”
“難道真的是我出現了幻覺?”漸漸地萩原研二自己都不自信了,“不應該啊。”他嘟囔着。
班長:“好了研二,先別管你的約會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好吧。”男人嘴上這麼說著,卻並沒有回家,而是走到
被拉上警戒線的大廈附近轉悠了一圈。
就在萩原研二已經開始相信那一切只是昏迷前的幻象的時候,他在地下車庫的某個角落看到了幾朵被扯爛的玫瑰花。
男人伸手撿起地上的花朵,脫離花蕊本該快速氧化的花瓣此時還保持着某種剛被摘下來的新鮮狀態。
“不是幻覺......”男人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