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土默特援軍
自從與哱塔娜有了那一夜的風情之後,杜文林心中經常矛盾重重。
雖然與王鈴、蓉兒兩個姑娘並沒有超越朋友的關係,但是每當看見那兩雙含情的眼睛時,不由得就有種莫名的愧疚。
同時,也擔心哱塔娜的未來人生何處去。
寧夏城被破是早晚的事,到了那一天,自己如何處置與她的關係?
還有遠在萬里之外的未婚妻曹翠竹,自己又如何面對?
突然想起佛經中釋迦牟尼的一句話:
“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你生命中該出現的人,絕非偶然。”
看來這幾個姑娘本就應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這就是緣分,躲也躲不開。
“你最近怎麼總是走神?蓉兒妹問你話呢。”王鈴不滿的語聲把他拉回了現實。
蓉兒騎者小馬立在旁邊,噘着小嘴一臉的不樂意。
“哦,哦。蓉兒問什麼了?”
“我問你我們什麼時候能回京城?”
“這個我也說不準。難為你倆了,不但陪我在此受苦,並且還得經常面對死亡的威脅!”杜文林真誠道。
“少說好聽的,能允許我倆陪在你的左右,就是對我們的恩賜了。”王鈴的話中雖然有着些許的諷刺,更多的是表達了自己無怨無悔的心情。
看着王鈴俏麗倔強的臉龐,杜文林心中隱隱作痛。
落花有情,可是流水呢?
今天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烈日灼烤着大地,粒粒沙子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杜文林帶着他的“塞外奇兵”出了軍營,北上巡視,藉機觀察地形,以便迎戰即將到來的援軍。
一騎從後面飛馳而來,到了近前杜文林認出來人是總督府的傳令兵。
“葉總督傳令,令杜大人即刻去總督府議事。”來人立在馬上道。
杜文林着令張強帶小隊回歸軍營,自己與王鈴和蓉兒隨傳令兵直接馳往定邊城。
剛到總督府大廳門前,就聽一陣笑聲傳來:
“文林弟別來無恙?”
林鳳生快步從大廳中迎來出來。
杜文林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林鳳生,驚喜不已:
“林兄什麼時候到的?也不提前打聲招呼,以便小弟半途前去迎接。”
“說來話長,有時間慢慢再敘。”林鳳生一邊說,一邊挽着杜文林的手走進大廳。
葉夢熊介紹道:
“皇上心繫剿匪之事,為及早消滅匪患,特把神機營派了過來。林大人就是神機營的指揮使。”
“恭喜林兄高升!”杜文林拱手道。
“承蒙皇上厚愛,下官雖能力有限但會竭盡全力報效朝廷!”林鳳生拱手相回。
“有神機營相助,剿滅叛匪指日可待。”梅國楨接道。
“俗語說,好鋼用在刀刃上。杜大人,你說說看,應該如何安置神機營?”葉夢熊望着杜文林。
“從諸位大人的分析來看,叛匪的救兵也應該快到了。下官以為,應該把神機營安排到北門麻總兵的旗下,以便集中力量一舉殲滅來援之敵。”杜文林稍加思索道。
葉夢熊、梅國楨又合計了半晌,覺得杜文林的建議可行,遂決定把神機營放到北門麻貴的營中。
神機營不但有最新式的火槍,還有紅夷大炮,皆是對付馬隊的利器。
大家的心皆踏實了下來,就等消滅援軍之後開始灌水攻城。
倆兄弟久而不見,找個酒館聚聚是必不可少的。
林鳳生看到王鈴第一眼時,就被她的美麗與英姿驚呆,以至於杜文林介紹完以後其目光仍然痴痴得盯在她的身上。
場面有些尷尬,杜文林重重咳嗽了一聲,才把他的心拉了回來。
林鳳生乾笑一下,掩飾自己的失態。
“小弟有些好奇,林兄走出翰林倒也可以理解,不理解的是如何做上了神機營的指揮使?”
短時間內從一名文職人員一躍坐上了軍中高職,的確令人好奇。
“不瞞兄弟,都督同知是為兄的乾爹,經過他的推薦,我才坐到了這個位置。”言語中不乏炫耀與自得。
“哦,恭喜林兄。從此仕途一帆風順!”說著,仰首喝乾了杯中酒。
“多謝兄弟的吉言!若是為兄日後真能飛黃騰達,一定不會忘了你我兄弟一場。”不但洋洋自得,並且志在必得。
杜文林心中暗暗嘆息,當初那個才學八斗、瀟洒倜儻的“林兄”是再也找不到了!只剩一個不知廉恥,善於投機鑽營的小人而已。
看着他的得意忘形雖然心理不舒服,但是畢竟是結拜兄弟,還是應該為其祝福:
“但願此生‘苟富貴,勿相忘'!”
“好!苟富貴,勿相忘。”又是一碗“寧夏老白乾”下肚,林鳳生的酒量本就不佳,醉眼朦朧中,王鈴似乎變得更加漂亮了,忍不住伸手去握那雙潔白如玉的柔荑。
如此放肆,使王鈴怒不可遏,抬手扇向他的右臉。
在林鳳生把手伸向王鈴之際,杜文林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去拉林鳳生的手臂。
手臂倒是被拉住了,可是如此同時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林鳳生的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
林鳳生被這一記重重的巴掌打醒了,手捂臉頰呆在了那兒。
杜文林不知如何開口勸說,一時間也愣住了。
王鈴氣憤難消,惡狠狠得盯着林鳳生,大有準備再打之勢。
林鳳生羞愧難當,站起身來,冷冷道:
“對不起,為兄喝多了。告辭了!”
語音未落,人已出門,憤恨而去。
杜文林看着其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唉,剛才如果不去打他一個耳光,而是躲開,局面也許會好些。”看着面前的空酒碗,喃喃自語道。
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了。
他的兄弟當著他的面調戲一個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自己不但不去譴責自己的兄弟,卻埋怨女人不躲開,還算是一個男人嗎?
王鈴此時心中的委屈比天還大,聽聞杜文林如此言語,氣得當時就把桌子掀翻。
滿桌酒菜稀里嘩啦摔了一地,狠狠“呸”了一聲,轉身離去。
蓉兒急忙追出門。
杜文林扔下一把碎銀,也跟着追了出去。
王鈴不斷擦拭着流下來的淚水,茫然走在大街上。
蓉兒小心得陪在身邊,也不敢多言。
杜文林追上了她們,小心道:
“對不起,剛才怪我一時失言,惹你生氣。向你道歉!”
王鈴淚眼盯着他,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許久,才道:
“既然有那樣的想法,說不說出來還有什麼區別?”
杜文林語塞。
他當時只是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尷尬,並沒有仔細考慮到王鈴的感受。
現在想想,自己對於那份兄弟之情是不是過於看重,以至於掩蓋住了對方的缺點?
麻貴對於神機營的到來當然是喜不自勝,蠟黃的臉上難得有了血色:
“有了神機營相助,何愁叛軍不除?”
斥候來報,土默特騎兵部隊距離寧夏城已經不到五十里地。
“讓這些不知死活的狄夷有來無回!”麻貴咬牙切齒。
“林大人帶着神機營的火槍隊,龍千戶帶兩萬騎兵,現在就啟程快速趕往敵後,務必截斷他們的退路。這一次如果被他們逃走,他們還會來第二次。所以,必須全殲!”麻貴也是個狠人。
林鳳生雖名為神機營的指揮使,可是對於打仗一竅不通,只得實話實說:
“報告麻總兵,對於遠行作戰下官不如褚副指揮,讓他領兵前去如何?”
麻貴有些不耐煩,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褚雲盛與龍千戶領兵急速馳往東北方向。
“杜大人你仍然帶領你的小隊立於陣中,隨機應變。”
杜文林也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不到,土默特的騎兵風卷而至,無數騎兵高舉彎刀向明軍的陣營衝來。
紅夷大炮開始轟鳴,戰馬成片倒下,後面的騎兵前赴後繼,不斷衝來。
一陣炮轟之後,已有好多土默特騎兵衝到陣前。他們又遇到了專破騎兵的鉤鐮槍盾牌陣。
躲過炮火的毀滅,總算衝到了陣前,卻被盾牌擋在了陣外,盾牌后的鉤鐮槍把馬腿不斷勾折,戰馬哀鳴着倒在地上。
土默特人的戰鬥精神較強,號角聲中,後者踏着同伴的屍體,悍不畏死,仍然如潮水般湧來。
闖過盾牌陣而沖入陣中的騎兵,被早就嚴陣以待的長槍陣瞬間困住圍殺。
圍困北門的明軍將近十萬,分出了兩萬去斷援軍的退路,還得有八萬。而土默特來的援軍才三萬多點,況且又是長途奔襲,面對以逸待勞,又有紅夷大炮助威的明軍,雖然皆是彪悍的騎兵,奈何天時、地利皆不佔,攻了半天,損兵折將,也沒有撼動明軍的陣地分毫。
杜文林帶着小隊立在陣中看着前面的廝殺,心想今天這些土默特援軍是凶多吉少,如此強攻,最終沒有幾個人還能回去那片大草原。
突然,隊伍後面傳來了騷亂聲,傳令兵來報,城中守軍從北門衝出,企圖對明軍形成裏應外合、前後夾擊之勢。
麻貴面露微笑,手捋着山羊鬍須神定氣閑,沒有一絲慌張之意。
城內叛匪會衝出配合援軍攻擊明軍,早在麻貴的意料之中,他也安排了一隊人馬守在北門之外,專為截擊出城之敵。
可是,南邊的戰鬥似乎越來越激烈,明軍部隊甚至出現潰退騷亂之象。
一名傳令兵急匆匆趕到:
“報告總兵大人,北門攔截部隊遭受叛軍的嚴重衝擊,開始後撤。”
麻貴瞪圓了雙眼,似乎不相信:
“快說說,是怎麼回事?”
“叛軍中有好多身穿黃色服飾之人,武功高強,直接飛入陣中,盾牌陣根本就攔不住他們。他們在陣中左衝右突,專門追殺我們的將官。”
站在旁邊的杜文林,馬上明白了前面潰敗的原因,因為有“沙漠蟲族”參與了戰鬥。
普通士兵根本攔不住他們凌厲的攻勢。
不等麻貴發話,直接說道:
“麻總兵,我帶小隊馬上過去支援。”
沒等麻貴點頭,就帶着身後的二百人小隊直撲北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