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被詛咒的血脈
這搭訕手段也太老土了,想不到這一把年紀的老教授也是個斯文敗類,許真心中鄙夷了一句,一眾老鬼也連連罵孔教授為老不尊之類的,完全沒點自知之明。
老套歸老套,但竟然真的有用,許真發現那個女子看向孔教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又很快轉為明悟。
“您好,這位老先生認識的是我的姐姐伊星燈吧,我是她的妹妹伊星燭。”
不止人美,連聲音也美,如清脆銀鈴般悅耳,真是一個完美的美人兒,許真下意識的心中讚歎了一句,可剛剛已經給許真孫子取好名,正準備給他曾孫子取名的老鬼們卻齊齊失聲。
“竟然姓伊?這可不能娶!”“怎麼會姓伊呢?”“不會真是她們吧?快跑!”“女人...女人...”寄魂核裏面已經亂成一鍋粥。
而孔教授的確是不是搭訕,而是真的認識,不過自己是疏忽了,伊星燈和他的老友齊教授因為望月島的失蹤案還在接受盤查,的確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小伊竟然有一個妹妹,沒有聽她說過呢,你們長得很像。”孔教授繼續說道,緩解一下認錯人的尷尬,同時心中暗道:豈止是很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樣,不過氣質的確差別很大。
伊星燭微微一笑,也不在意,這種事她早就習慣了,她和姐姐的感情很好,也不是那種故事裏嫉恨更優秀的那個雙子的雙胞胎。
“我們是雙胞胎,經常有人認錯。”
伊星燭看了一圈店內,發現座位已經滿了,又非常有禮貌的向孔教授詢問:
“老先生,我可以坐你們邊嗎?”
孔教授自然不會拒絕這位佳人,馬上點了點頭,其他顧客見這種大美女走向他們一桌,頓時悔恨自己慢了一步,對兩人投去了羨慕而妒忌的神色。
許真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來,正打算要溜之大吉,卻見那個伊姓女子越過了對面的孔教授,坐到了自己這邊的沙發上,堵住了他的去路。
“打擾你們了。”
“伊小姐不用客氣,我們現在也算半個熟人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孔秋雁,是碧月大學的民俗教授。”
“孔教授您好,原來您是姐姐學校的老師啊。”
服務員馬上主動的走了過來,等待伊星燭的點餐,她在菜單上指了幾樣早點,繼續和孔教授聊了起來。
“姐姐在學校時和同學相處得還可以嗎?我看她每次回來都板着張臉。”伊星燭有些無奈的嘟了嘟嘴,擔心起自己姐姐的社交情況。
“小伊她和同學處得挺好的,我們這些老師也很喜歡她,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姐姐有男朋友嗎?她這麼優秀,一定有不少人追求吧?!”伊星燭也來了興趣,每次問星燈這些事情都說沒有,還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讓她非常好奇。
兩人聊起了伊星燈的人際關係聊得火熱,而一旁的許真卻臉色慘白滿頭大汗,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靠窗而坐,遠離了怎麼看都人畜無害的伊星燭。
“女人...女人...女人啊!!”一個長得十分英俊,但卻瘋瘋癲癲披頭散髮的鬼魂從許真身體內跑了出來,穿過了玻璃窗往外跑。
這個瘋鬼叫做許世,是許家禍端的起源,也是許誓的父親。
許家的男人都患有嚴重的伊姓女人PTSD,許真癥狀最輕,而許世的病情最為嚴重,因為給許家施咒的那人就是姓伊,伊輕遙,也是許誓的母親。
許世跑了不到百米就停了下來,儘管他瘋狂摩擦地面,扒拉前方的牆沿,卻怎麼也無法再前進一步,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綁在許真身上,許世的痛苦和瘋狂也通過這股力量傳達了一部分給許真,許家其他鬼也是如此。
諸鬼陷入了瘋狂之中,這種痛苦讓許真臉上變得面如死灰,身體微微顫抖。
“這位先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要幫忙嗎?”旁邊的伊星燭也察覺到許真的異常,看向這個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青年。
被叫到的許真抬頭對上了伊星燭純凈而真誠的眼睛,那雙瞳如深邃的夜空,讓人心曠神怡,許真的痛苦一下消去了大半,緊繃的神經也一下子放鬆了。
“我沒事,只是有點低血糖而已。”他馬上拿起了一杯豆漿咕嚕嚕的幾口喝光,又拿起一盤精緻的甜點,囫圇吞棗地吃了精光。
伊星燭看着許真吃得很香的樣子,不忍心打斷他,那盤甜點是她點的,不過她是個有涵養的人,只是微微一笑,而對面的孔教授已經尷尬得微微抽了抽嘴角。
“你好,我叫伊星燭。”看着這個很有趣的青年剛剛一副走神的樣子,於是又重新自我介紹了一次。
“我叫許真,今年25,還是單身,是個抓鬼的,月入百萬。”許真腦子一抽,回了一句相親時常用的自我介紹。
話一出去他就感覺不對味了,可也沒法收回來了。
而伊星燭聽到這一句奇怪的自我介紹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眨了眨如嬰兒般純潔的雙眼看着許真,非常認真的說道: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讓我想想。”
看着對方真誠的眼神,許真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在哪聽過他,他在碧月市上層非常有名,這個伊星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極可能聽過他的一些傳聞。
這地方不能再呆了,得找個理由跑路,不然等她想起什麼,自己又有社死一次。
“咦!我約了個客戶,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這頓我請了。”
伊星燭聽許真有急事,馬上站了起來給他讓了條路,見到出去的路有了許真如臨大赦,奪路而出地跑向前台,扔了幾張紅票子。
“不用找了。”
馬上慌慌張張地跑出了早餐店,留下一臉疑惑的兩人。
他一路狂奔,像是一位上班遲到的上班族。
直到那家早餐店離開了視線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沒了那個伊姓女子在身旁,眾鬼終於停止了發病,許世也念叨着永遠不會停下的瘋言瘋語回到寄魂核之中。
一個瘦弱的老頭突然出現在許真的身旁,他是許真的父親許山高,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那個女人很可能是伊家的後代,說不定可以從她身上套出解咒的方法。”
“如果真是伊家的女人,那就更要離她遠點了,她們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女,別被那副好皮相迷惑了,老瘋子當時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才給許家惹了這樁禍事。”另一個老鬼卻不同意。
“女人...女人...”許世也開口附和,雖然他只會這兩個字,但語氣中的恐懼很好的表達了他的想法。
“氣質上的確符合望月國修習靈月的一派,很可能是母親一脈的後人。”連長期處於渾渾噩噩的許誓也難得的恢復了清醒。
“我倒是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她們消失了三百年,今天卻又被我們遇上了,不要讓她溜了。”又一個老鬼發表了看法。
列祖列宗們爭論了起來,讓許真左右為難,不知道該聽誰的。
“找機會接近她,許家的情況已經夠遭了,再遭也不會壞到哪去,但願所有的恩怨能在你這代解決吧。”
許誓說完發出一聲長吁,身為能正常說話中輩分最高的,給這場爭論一錘定音。
而許真也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之中,思考着接下來的打算,許家的詛咒必須止於他這代,這也是他的想法,他不想自己的後代遭受和他同樣的痛苦,這也是他一直選擇單身的原因。
除非詛咒解除,否則他不考慮傳宗接代。
而大部分先祖卻不這麼想,在沒有後代的情況下,許真一死,並不意味在解脫,所有人都會被詛咒束縛在原地,承受咒毒的折磨,直到永遠。
而許家的血脈一直流傳下去,就有解除詛咒的那一天,當從許世起有一萬代時,這個詛咒就會自行解除,正如咒術名一樣。
千世萬代噩魂咒,這是糾纏許家四百年的毒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