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訴苦
原本可能十分鐘的路程,幾個人隨着趙掌柜繞着長街走了半天,終於來到一處高牆大院的門前。還沒走到,就遠遠看見門口的院牆上左右各掛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燈籠。燈籠的底下帶着的穗子金光閃閃,看來就是為了迎接自己幾人,專門掛的一對新燈籠。
兩個長得特別喜慶的小青年穿着大紅色的襖子,畢恭畢敬地分別站在大門的左右兩邊,笑得一臉燦爛的恭候着大家。
進了大門,道路兩旁的燈籠燭火指引着一條漢白玉鋪墊延伸到遠處一個燈火輝煌的房子。道路兩邊種的是臘梅,在這隆冬季節散發出陣陣幽香。
這間房子進屋的頂上掛着一個偌大的牌匾,上書“聞香”兩個字。房間裏面在四個角落各放着一個做工精巧的小火爐,釋放的溫度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屋子中間是一個足夠十人圍坐的圓桌,不知道雕刻它的工匠用了什麼樣的手法,隨着輕微地“嗒嗒”聲,圓桌中間位置一個略微凸起的一個獨立圓盤每隔數秒就會轉動一點,這樣也避免了客人面前卻擺了一盤不太適合自己口味的菜的尷尬局面。
進門之後,最為震撼的是,正對的那一面牆壁竟然是由一整塊水頭很好的翡翠雕琢而成。上面巧妙的利用石頭本身的色彩,雕刻出一條張牙舞爪,活靈活現的巨龍,在雲霧繚繞的空中盤旋。尤其是那天然自帶的血浸用來當作龍的眼睛,更是增添了兇猛的神態。幾個人圍着這面玉璧端詳了半天,無不對這個作品拍案叫絕。
桌上現在擺放着三葷三素六個涼菜,每一個也都是擺放得極其精巧。
幾個人在掌柜的招呼下各自坐下,從屏風外又走進一群身材高挑,神態曼妙的女子,手中托着各式琳琅美食,然後淺淺一福,又飄然而去。在豆豆的面前,還特意擺放了三碟做工巧妙的甜點。
因為從小教育,在長輩沒有動筷之前是不允許自己先吃的。就看到豆豆兩隻眼睛好像是要掉進碟子裏,先幫主人大快朵頤一番的樣子,嘴角不停地滲出透明的液體。
看到菜上得差不多了,豆豆又饞成那樣,掌柜的用手托着袖子,示意大家可以開動。豆豆立馬兩隻小手,一左一右各抓着一個糕點,塞到了自己的嘴裏。
幾人本來也走了大半天,肚子裏面早就飢腸轆轆,看看掌柜的,正要動筷,哪知道掌柜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雪公主,我趙祥琳在這裏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沒受過這委屈啊...”
抓在手中的筷子又只得放下,正襟危坐的聆聽趙掌柜悲慘的遭遇。
趙掌柜的說得聲淚俱下,回憶起近期受到的不公正對待,時而如怒目金剛,時而又像閨中怨婦。直說到不知誰肚子裏咕嚕一聲才醒悟過來,忙又招呼着人把桌上冷掉的飯菜全部重新換了一遍。
半個多月前,城市裏就開始流傳出鷲峰山即將土崩瓦解的消息:為秋堂堂主宮離東被朱明堂堂主慕容陽給殺了,提着他的腦袋投奔去了虛靈宮。雪公主也因為自己心中愛郎背叛而負氣出走。現在鷲峰山就剩下一個沒什麼武功的紀融,獨木難支。有的又說洛寒山身染重病,即將一命嗚呼,所以才沒有出手管理現在的亂象,有的還說...
江湖上流傳的小道消息,本就半真半假。就連本是身在其中的洛雪兒也不知道慕容陽和宮離東是如何起的紛爭。宮離東到底是死是活?慕容陽真是投靠了虛靈宮?這些問題對於她本身來說也是沒有太想知道真實謎底的,可洛門主是否真的身染重病?
她也記得自從那次與虛靈宮大戰回來之後,父親將手中很多事情都交給他們去處理,就獨自去閉關修鍊過一段時間,出來之後也的確未曾見過他與人交手,難道他確實身有隱疾,還沒痊癒?
一時間,洛雪兒腦海中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言與自己的在山上所看到的一切,好像覺得是有一些蹊蹺。
趙老闆的買賣在此處已經開立了幾十年。一直都是從鷲峰山上開採一些藥石或者其他珍貴礦石來售賣。以前還是自己去別的門路中採購過來自己販賣,後來,隨着幾家勢力都窺覬到這裏的財富門路之後,伸到這裏的手也就越來越多。
趙老闆家店小,以前買的原材料價格不僅高,而且總是受周邊那家由虛靈宮保護的店家排擠、欺辱,後來聽到別人給他講了一下這幾個幫派背後的利益糾葛,一賭氣就抱着銀子上了鷲峰山。
自從家裏的匾額上刻了那個銀光閃閃的“山”字符號后,原來那些凶神惡煞都沒再敢上門找過自己麻煩,進貨的價格也因為自己加入了“系統”變低了很多。
趙掌柜是一個實在人,所以就一直和鷲峰山這樣愉快的合作下去了,哪怕前段時間有人提醒過他鷲峰山現在勢力大不如前了也沒有考慮過另覓高枝。
對洛雪兒,他是曾經遠遠地見過一面的,那是在鷲峰山每年答謝商家的大會上,當這位玄冬堂的堂主在眾弟子的簇擁下緩步走進廳堂的時候,她的天姿國色就深深地烙印在了現場每一位男性老闆的心上。
就算之前那個春陽堂的紀堂主同樣也是天姿國色,可骨子裏卻透出一些讓看他的人體內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感覺,總會被人拿來與某某樓的花魁一較高下。不知道這些來自民間的看法讓那個千嬌百媚的紀融紀堂主知道了,會不會氣得暴走。
以往處置商家間的紛爭時,出面的都是一些級別較低的人物,真鬧到不死不休的場面還是很少。不過當世兩大幫派肯定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商鋪搞得大打出手,大家還是就事說事的商討出一個讓雙方都能接受的處理結果來,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自從鷲峰山上那次變故之後,從鷲峰山上下來的人的確少了許多。原本固定拿貨的店家也一臉愁容,紛紛感嘆平白無故的苛捐雜稅也增加了不少,私底下就開始三三兩兩地商量是不是這個冬天過完了,明年再換一家來保護自己。反正都是錢,給誰不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