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堪的過去
貓平日的清潔護理和驅蟲，楚清甜一樣都沒落。
唯獨絕育這個事兒，她沒辦法自己來，一直拖着沒去醫院。
說起來秦野確實幫了她大忙，以後豬豬不會嚎叫亂尿，她也不用天天洗床單了。
“你做得很棒。”
秦野突然誇了她一句，眼底笑意滿滿。
她微微愣住，看着秦野溫和的模樣，緊張的情緒漸漸放鬆下來。
“我去倒杯咖啡。”
秦野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了杯子出去。
趁他不在，楚清甜打開頭盔的保護面罩，端起紙杯一口氣把整杯水喝下去。
放下杯子，她環視四周。
秦野的辦公室空間非常大，裝修簡潔，四面白牆，百葉窗拉着，有微光透進來，牆上的畫色感溫馨，沙發的舒適度很高。
她倚着單人沙發，長長地舒了口氣。
此時的秦野人在茶水間裏，正在煮咖啡。
陶梓端着空杯子過來，沖他嘿嘿一笑，“頭盔小姐要做心理測試嗎？”
“今天不做。”
“周醫生今天又請假了。”
秦野嗯了一聲，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周子恆是他大學時的同期，畢業后他們一起開了這家心理診所。
沒預約的情況下，周子恆很少在這裏坐班。
“周醫生最近在忙什麼？”
“不清楚。”
“上次聽他說，家裏安排了相親，他會不會在忙着相親？”
咖啡煮好，秦野先給陶梓倒了一杯，“好奇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問他。”
陶梓嘴角一撇，“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問，還有他和王蓮怎麼總是一起請假？這也太奇怪了。”
王蓮是周子恆的助手，而她，相當於是秦野的助手，負責幫秦野的患者預約等工作。
王蓮不在，周子恆的預約都得由她來記錄和通知，相當於她一個人經常干兩個人的活。
這陣子她發現一個很可怕的規律，周子恆請假，王蓮也必然跟着請假。
那女人三十多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不過她離了婚，兩個孩子都跟着前夫，她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來診所工作不過三個月，缺勤天數高達四十天。
更過分的是，王蓮對周子恆很獻媚，她給陶梓的感覺不像來這裏工作的，倒像是來釣凱子的。
“生活真苦。”
她小聲嘟囔了句，拿起小夾子，夾起好幾塊方糖放進咖啡杯里，然後又加了奶。
“他們應該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秦野一邊往自己杯中倒着咖啡一邊說：“周醫生不是亂來的那種人。”
陶梓心頭一慌，連忙解釋道：“我又沒說他們亂來了。”m.
“你心裏沒這麼想？”
“……”
陶梓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發現自己的小心思根本瞞不過秦野。
“如果你想做周醫生的助手，記得招人。”
秦野說完沖她笑了下，往杯子裏加了點奶，端起杯子走出茶水間，朝辦公室去了。
她興沖沖回到自己的工作位，打開電腦，登陸招聘網站，發佈招聘助手的信息。
秦野回到辦公室，見楚清甜乖乖坐在單人沙發上，他抬腕看了眼手錶，“中午有時間嗎？”
“有。”
“我想請你吃個飯。”
昨天拉家帶口的在楚清甜家蹭飯，他思來想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我知道一家餐廳不錯，一起去？”
楚清甜猶豫不決。
下館子對她來說是件很恐怖的事，她都八百年沒在外面吃過飯了。
“你放心，那家餐廳位置隱蔽，有雅間，非常安靜。”
聽秦野這麼一說，她點了點頭。
不知道這算不算約會……
秦野在長條沙發下來，悠閑喝着咖啡。
楚清甜覺得這個距離有點危險，果斷把頭盔的保護面罩放了下來。
“交過男朋友嗎？”
秦野突然問她。
“沒有。”
“從來沒交過？”
“嗯。”
“普通朋友呢？”
楚清甜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時候母親把她看管的太牢，對她要求非常嚴格，她沒有過玩伴。
她生在鄉下，打小看着別的孩子嬉笑打鬧，她卻不能加入他們，她的生活里只有學習。
母親對她是耳提面命，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如果不好好學習，將來會像他們一樣，一輩子生活在落後的山村。
高中和大學她是在這座城市讀的，因為住校，她擺脫了母親的控制，可是情況並沒有一絲絲好轉，高中三年簡直是她的噩夢。
因為重達兩百斤的體重，她被人起了外號，幾乎每天都在被人捉弄嘲笑。
大學四年，她恨不得讓自己隱形成空氣……
“你有點眼熟，是不是京大畢業的？”
秦野若有所思地問。
他對楚清甜這個名字其實有印象，而且印象非常深刻。
大一那年，同屆有個女生被關在圖書館的女廁里，身上被人潑了髒水，她不敢喊不敢叫，在那間窄到連轉身空間都沒有的隔間中困了整整三天。
被捉弄的女孩就叫楚清甜。
秦野得知這件事是偶然聽到幾個人在談論她，他認為這種行為過於惡劣，通知了校方教務處。
眼前的楚清甜和記憶中那個兩百斤的楚清甜可謂天差地別，他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楚清甜沒想到秦野會這麼問，她沉默許久，點頭。
秦野吃驚不小。
還真是她。
他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發現她瘦了至少五十公斤。
“恭喜你，瘦身這麼成功。”
他這句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表達自己記得她。
誰知楚清甜身軀一震，慌忙起身，往後連退數步。
幾年前她又丑又胖的樣子，秦野居然記得……
那麼不堪的過去，她很想拋開，甚至巴不得自己患上失憶症，秦野卻在她面前那麼平靜地提起。
一時間，醜八怪，死肥婆，母豬等難聽的字眼，充斥她的腦海。
這些全是她的外號，伴隨她整整七年。
她早就喜歡秦野了，他從來沒有捉弄過她，還在她被困廁所的時候幫過她。
當時她受困時間太長，發著高燒還脫水，意識有些恍惚，秦野努力想把她扛起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自己還摔了一跤。
圍觀的人都笑翻了。
最終是救護車趕到，急救人員和秦野合力把她抬了出去。
那些圍着她，忍不住笑的一張張嘴臉，她至今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