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文化人楚雲
李嬌兒對楚雲感覺很複雜。
以前,對他只有厭惡,可自從去年落水被他所救,或許心裏有了那麼一絲感激,就總會莫明想起這麼個人。
想起被楚雲佔便宜的場景,明明自己已經清醒,他還肆無忌憚,一想就氣得抓狂,恨不得撕碎他,可氣過以後,接踵而來的卻是羞,羞不可抑想起那個混蛋。
回想見到楚雲和雲卿一起那次,李嬌兒清楚感覺到了憤怒,這憤怒就像母親對父親的不滿,對她身為妾室的不滿,對與她共夫的所有妻妾不滿,壓抑又無奈。
同行的這幾天,李嬌兒對楚雲又有一種重新認識的感覺。
她有點相信,楚雲真的摔到了腦子,不過沒摔壞,而是變好了。
這幾天,每到一處好景緻,楚雲總能拽出幾句詩文來。譬如遙望遠山時的那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又比如,到了山頂上的那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再有,就今天,飛瀑前,這貨又來了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等等等等……
雖是武者為尊的世界,自古文人墨客卻也不少,更留下不少名篇,李嬌兒對那些一直頗喜歡,如今細品楚雲狀似隨意吟誦的句子,一時間只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絲毫不遜於先賢。
雖然楚雲都是隨口兩句,並不完整,但也讓她刮目相看。
李嬌兒幾天下來,已有化身迷妹的趨勢。
山下,小鎮飯館裏。
“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你有這能耐。”
陳祥扒拉着楚雲腦袋,一副想敲開瞧瞧的模樣。
李媚兒還是稍有機會就懟上幾句:“哼,拽什麼文,沒頭沒尾的吊人胃口。”
李嬌兒摸出個小冊子,仔細寫下又兩行娟秀小字,附和道:“就是,總是兩句,撓的人心癢。”
李媚兒瞧得吃味,道:“姐,記這些做什麼,你咋還當寶貝?”
李嬌兒回嗆:“你懂個屁。”
楚雲汗顏,倒不是他不想弄完整,有些就記得三兩句,有些又不應景,乾脆通通兩句拉倒;他倒想過費點靈氣回憶起來,甚至想過把曾經看過的小說搬運過來賺錢,可看看自己的字,狗打架似的,家裏也不缺他掙錢,就歇了心思,畢竟武道世界,舞文弄墨意義不大。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這幾天相處慢慢熟了,楚雲也沒了不自在,聽兩姐妹這樣說,不免又想顯擺兩句,搖頭晃腦一陣,又道:“書到用時方恨少,呃……”完犢子,裝蔽裝成了二蔽,忘詞了。
瞧三人望着自己,他也算腦子夠快,隨口又接了句“人不落水不知深。”
“噗……”
陳祥先噴為敬,一臉古怪。
“姐,他調戲你。”李媚兒義憤填膺。
李嬌兒喜滋滋記好前頭兩句,聽着又有,心想要完整了么,可一聽五言變了七言,又聽末了一句,頓時愣住,旋即紅了臉。
楚雲傻眼,這特么典型自己挖坑自己跳……
人前顯聖失敗,楚雲低頭努力乾飯。
就在這時,飯館裏來了一伙人。
帶頭的是個黑衣青年,嘴裏叼着根草棒,一臉玩世不恭模樣,朝那飯館掌柜的喊道:“老孫頭,聽說這兩天你生意不錯,是不是該把例錢付了?”
掌柜的忙着打躬作揖,哀求道:“不是前不久才給過嗎?你……你們這啥子例錢想收就收,咱們這小買賣,哪個能活呦。”
青年一臉不耐煩的揪住掌柜衣領,拽到自己跟前,伸手“啪啪”拍打着他臉道:“昨兒你吃飯了,今兒你還吃嗎?你吃飽了飯,咱們哥幾個為了保你平安,可都還餓着肚子。”
青年身後同來的四名大漢,很配合的各自找位置坐下,嘴裏嚷嚷着:“餓死了餓死了,咱們死也得做個撐死的,哪能餓着。”
飯館裏攏共坐了三桌食客,有兩桌見情形不對,紛紛離座,也沒付賬急匆匆出了飯館,生怕惹來池魚之災。
一名大漢坐到了陳祥邊上,幾個少年男女他如何看在眼裏,旁若無人伸手就往桌上的硬菜抓去,手是伸出去了,卻沒摸到,輕飄飄一隻手掌擋住了他。
大漢登時換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呼喝一句“找死”,手掌已經化作砂缽大的拳頭,一拳揮向那少年。
還是那手掌,這一拳打在了掌心,卻被一把緊緊握住,大漢竟是抽不回手來,嘴裏威脅叫囂“再不松老子弄死你”,又要揮拳,忽聽“咔吧”一聲,松是鬆開了,可一看那隻手,竟成了雞爪子,旋即劇痛襲來,他“啊呀”着逃離了座位,撕心裂肺的慘嚎起來,活像只被打折了爪子的狗。
楚雲懵了,自己沒使多大力啊?
“你鬼叫什麼?”
黑衣青年怒氣洶洶,上前一把按住那漢子,看他傷勢,一瞧也懵了,顯然沒料到這結果,邊上倒有個反應快的,見着同伴吃了虧,抄起個方凳,沒頭沒腦地砸了過去。
陳祥眼疾腿快,旋身離座飛起一腳,正踢中凳子落下那一頭,那凳子被踢得“呼呼”向上翻飛,陳祥上前抬腿又是一腳,直踹大漢胸口,那大漢倒飛着撞到牆壁才落下倒地,已是口鼻躥血,也是他倒霉,那凳子翻飛着撞牆落下,無巧不巧落到他頭上,登時又將他腦袋砸了個血淋淋。
黑衣青年震驚了,剛掏出把匕首,要喊大傢伙併肩子一起上,一見陳祥這一手,又想想楚雲剛才那一下,手裏匕首登時噹啷落地,再沒了衝鋒的勇氣。
另兩名大漢比他反應更快,撒丫子跑出了門,轉眼已沒了影子,哪有半點義氣。
黑衣青年臉色陣青陣白,看着正向他逼近的陳祥,色厲內荏道:“你們什麼人,干……幹什麼打人?”聲音里竟透着委屈。
“”哈?”
陳祥愣了,要說碰到個死硬的,少不得出手教教他做人,可遇到這樣眼看着都快哭鼻子了,陳祥還真給整不會了。
李家兩姐妹還在那不緊不慢吃東西,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楚雲瞧了又瞧,不由感嘆:這才是蔽王之王,念詩詞簡直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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