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此時在宮中,一處極其落敗的宮殿裏,一個瘦弱的小生,瞧見天上閃耀的星辰,瞬間神色大變。
將星何時變成了輔星!
為何!
小生不停的占卜,希望從這迷亂的天機中,探尋一縷清明。
他口中喃喃自語,但也落寞無聲,本該是“日月同輝,文曲灼灼,安國定邦,大殺四方。”的太康之景,卻因一人的好心,將本來明朗的局,變得暗淡無光,亦如此時窗外的景色。
算着算着,他崩潰的將桌案掀掉,“輔星未成,將星不明,文曲東移,帝星閃爍,泰康之世難現。”
聞均言本是將星,卻不知為何轉成了輔星,將星的氣運移去的何處,他還沒有算出來,但長安王府有一顆文曲星剛剛閃現出來,又因姻緣指引太過強烈,註定會去往東方。
原本的文曲星己然暗然,現有了新的文曲星替代,卻又在緩緩東移,成了別國的良才。
帝星閃爍,有泯滅之兆。
“天之昭昭——天之昭昭——天之昭昭——”他心灰意冷,卻也不敢將那句,“當真要亡我大宋。”說出口。
輔星,輔佐帝王成才。
將星,安國定邦。
文曲星,平定朝堂。
帝星,仁治天下。
四星同現,盛世之巔不久矣。
而依照如今來瞧,沒有良相從中牽制朝堂不安,攝政之人權利凝聚,帝王形同虛設,何談泰康盛世。
風掀起的帘子后,一雙陰鬱的眸子,盯着搖搖欲墜的竹影子,良久他走了進來。
窗前瘦弱的和竿一樣的青年,回過頭來隔着暗夜與他對視。
曲靖康藏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收緊,漏出一抹假笑,“神算子這話是說與我聽的。”
神算子,多久未曾有人這樣稱呼過他了,傲凌雙已然忘記,只是凄凄慘慘的朝他笑着。
上一次曲靖康來,傲凌雙瞧着他,還有一絲文曲重現的希望,現在卻墮落成了一個妄念成痴的世俗人。
可誰又能想到,他曾也是一個捨己為人的救火英雄,這文曲星的天命之人。
初時曲靖康、聞均言、段啟竹三人皆是天命所選之人,同仇敵愾、共擔國運,輔佐流落在外的皇脈登基。
本該讓三人互相照拂,從此情深義重的緣分,卻不知為何行差走錯,成了不可挽回的災禍。
一這局,終究是差那麼一分。
對方久久不言,曲靖康便開口試探道:“既然神算子重新開案,何不給我算上一掛。”
他的人都快把,傲凌雙這破地方盯出窟窿來了,終於等到了他重新開案,自然要過來瞧瞧是為何。
傲凌雙與他無言,“心不正,算了也無用,公子還是請回吧。”
眼瞅着傲凌雙要走,曲靖康氣血翻湧,上前揪住他的衣襟,“誰是輔星,誰是將星,帝星又在何方!”
“公子手上的血都還未乾,怎麼還敢妄想成為一代明相。”他什麼都問了,唯獨沒有問重燃文曲星為何東移動,也太過看得起自己了。
被戳破了的曲靖康,心虛的把手收回袖子裏,“段松作惡多端,都能成得人人讚賞的明相,我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何成不得。”
“公子難道瞧不見他的報應嗎。”
別忘了自己是誰養的狗!
老子弄死你這噁心玩意!
撲騰啊!怎麼不撲騰了!
呸!有暴力傾向的段啟竹,發泄完激蕩的怒意,一口唾沫吐在曲靖康猙獰恐怖的臉上,“欠打的狗!”
他瞧着曲靖康扭曲的表情,笑得頗有滿足感,“聞均言一日不進段家的門,你和他便一日別想好過,打不死你們,小爺我便不姓段。”
想到昨夜被段啟竹,把頭按在溫熱的浴桶里,狠狠折磨的場景,曲靖康黯然的離開了,這一處荒廢的院落,但他被恨意侵蝕的腦子,仍無法忘卻傲凌雙說的“文曲東移動。”
對!他可以往東面試試。
或許、或許還有希望。
他是天命之人,怎可被運勢不順打敗。
曲靖康運轉腦子,想着傲凌雙方才說的每一個字,和他最近的每一個舉動,包括他接觸的每一個人。
傲凌雙是泰安國師的徒弟,自幼出口成章,才學博然,卻在恩師故去后,閉口塞目待在一方名院裏,昏昏然然的度日。
他現在肯重新振作起來,必然是又有了新的轉機。
是誰改變了大宋將亡的定象。
曲靖康腦子轉了一圈,把希望全都凝結在了,聞風出殯那日,走在隊伍前列的“聞青允”身上。
若聞均言肯放下忠貞,輔佐聞青允為帝,他必然可以圓夢,成為一代明相,或許蕭燁還就是那個將星。
若不是如此,早已閉案多年的傲凌雙,為何要對他破例。
既然已是敗象,試試又何妨。
被捏着軟肋的曲靖康,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別無他法。
傲凌雙嘴上說著不給算,待人走遠了,還是心平氣和的將桌案扶起,為曲靖康卜了一卦。
“禍水東來!”
傲凌雙震驚之餘,又是頹然的懊悔,“禍從口出、所言必失。”
因為他的一句“文曲東移”給了曲靖康希望,但同時也讓搖搖欲墜的大宋多了一重危機。
本來宋仁德之後,便是明君歸位,太康盛世重現,豪傑輩出,英雄遍地,百姓頓悟的國泰民安之景。
而此時卦象全都亂了,曲靖康未來前的卦象里,還是瞧不見將星的存在,而今卻又有了。
將星變輔星,禍水變將星,文曲自斷終成禍。
這天命究竟何以定論。
少年天才的熬凌雙,這會兒卻猜不透了,也摸不準了。
不過,輔星既現,將運移位,就證明攝政之人,並不會獨攬大權,從而造成臣強君弱的亂像。
既然如此,假以時日,將要泯滅的帝星或許也會重燃。
傲凌雙在這陰暗的屋子,將自己悶了十幾年,終於透着指逢看到了一絲光亮。
同時他不禁暗自道:“天命不可言,言一句失一分,失一分亂一分。”
天讓他瞧着,他瞧着就是了,不敢亂摻和了。
傲凌雙再卜下一卦,當即便瞧傻眼了,剛剛閃現的將星又在不到一刻鐘一分為二了。
是不是這卦也常卜不得。
那觀星總可以了吧,傲凌雙拿着特製的望遠鏡,瞧得越發煩悶。
誒!帝星不閃了!
誒!將運來回遊盪是什麼鬼!
唯一不變的是東落的文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