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黑雲壓城

第一百八十五章:黑雲壓城

黑雲壓城城yù摧,甲光向rì金鱗開。角聲滿天秋sè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雲中城較之當初趙帆離開此地的時候,表面上看去似乎沒變,不過,給趙帆的感覺卻是變化了不少,有着一種森冷肅殺,和誓死抗敵的堅定之氣。

雲中城周長七里二百二十二步。高三丈四尺,城垣上築城樓三座。角樓三座,東、南、西開三個城門。各有瓮城拱衛,以糯米水全城包磚,城牆外側還建有壕溝深闊各一丈。

雲中城內街衢井然,屋舍整齊。城內有東、南、西、北四條大街,原本是個熱鬧繁華的所在,不過兵災興起,家家戶戶都是緊閉大門,街上冷冷清清,有如鬼城。偶爾走過幾個行人,也都是神sè慌亂,只有一隊隊兵丁在街上來回巡戈着。

這種冰冷肅殺的氣氛,和這種蕭瑟的嚴寒天氣互相交映,給人一種極是沉重和不安的感覺。

趙帆和李峰等人,率領着眾士兵來到雲中城內,感受着這種大戰來臨前的氣氛,令得他心中也是微微有些不太舒服,他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大戰,難免有些不太適應。

李牧的情況比趙帆就要好的多,畢竟前者曾隨廉頗在晉陽,參加過與秦兵的大戰,也算是見識過這種大場面,心理承受能力頗強。

“郡守大人,胡人那邊的情況怎麼樣。現在已經打到哪裏了?”趙帆一邊走,一邊朝李峰問道。

這個時候,大家都來不及敘舊,直接便是談到胡人的事情,此次胡人來勢洶洶,必須早做準備,而趙帆,亦是想要迫切的知道如今的情況。

李峰眉頭緊鎖,沉重道:“胡人此次出動騎、步兵攻共七萬人,來勢洶洶。其他城池的守官。完全不是這些胡人的對手,前者已經以摧枯拉朽之勢打到了白渠水南岸,可能明rì或者后rì就會攻至雲中城。”

胡人勢大,而且速度極快。雖然李峰早已經做好準備。不過依然是沒有把握能抵擋胡人這次的侵襲。畢竟對方人數眾多,如今雲中城的兵力,就算加上趙帆等人。也不過三萬出頭。

聞言,趙帆亦是滿臉沉重,當即幾人皆是一臉沉默,來到了郡守府,趙帆等人畢竟遠道而來,雖然此刻是戰亂時期,不過還是要備下一席酒宴,為他們接風洗塵。

白渠水南岸,林胡大營。

這是一片寬闊的草地,連綿的營帳內,其中一個火炎銀頂的豪華大帳異常醒目,位於眾營帳最為居中之處,四周開闊出了一片片空地,空地上也大量的胡兵來回巡邏。

顯然,裏面居住的便是林胡此番侵襲趙國的主帥。

不過,此刻大帳之內,卻是傳來一陣陣宴歌宴舞的靡靡之音,大帳裏面,幾名身着胡服的中年大漢,正倚靠在柔軟的毛塌之上,每人懷裏都抱着一名全身**的胡人美女。

大帳裏面最為居中的榻上,是一名看上去頗為尊貴的胡人男子,他身穿柔軟的毛皮大衣,腳踏長靴,腰佩長刀,臉sèyīn鶩,身上透着一股另類的華貴之氣。不過,其臉上隱隱掠過的一絲凶獰之氣,卻是教人明白,此人絕不好惹。

“今rì,大家就好好樂一樂,明rì抽調一萬人,將我們擄掠的趙人和那些牛羊,全部運回部落,后rì,全軍拔營而起,直攻雲中城。”這名胡人男子掃了一眼下首的幾位將領,冷哼道。

聞言,眾人也是大聲應諾。

“左賢王大人說的是,沒想到那個李峰如此的不識好歹,不肯歸降林胡王大人,那麼,就讓我們林胡的鐵騎,踏破雲中城的城門,然後擄掠趙國女子,以供我們的勇士盡情享樂。”一名頷下留着大鬍子的壯漢,一臉yín邪的笑道。

從這胡人壯漢說出的話語中可以聽出,剛才那名華貴胡人男子,竟然是林胡的左賢王,左賢王乃是林胡王的兒子,身份尊貴,沒想到此次竟然親自領兵,攻襲雲中郡。

左賢王臉上有着一抹yīn霾,微微有些猙獰道:“父王原本的意思是讓我通過葉飛,兵不血刃的收取雲中郡,沒想到那個葉飛竟然如此無用,被李峰發現了他和我們林胡有往來的事情,導致監御史府被李峰以數千士兵圍住,若不是我跑的快,恐怕也回不了咱們部落。”

原來這個左賢王,竟然是當初在葉飛背後的那個章兀,當初他奉林胡王的命令,假意幫助葉飛奪取雲中郡的郡守之職,實則想通過葉飛之手將李峰除去,然後趁亂收取雲中郡。

沒想到,葉飛此人太過無用,被李峰以重兵圍困在監御史府,並且以勾結胡人之罪,施以極刑。當初章兀就在監御史府,若不是他身手了得,趁亂逃了出去,恐怕也會被李峰所擒。

想起這件事情,章兀的雙拳就是不用自主的緩緩攥緊,心中涌過一抹冰冷的殺機。

“報!”正在這時,一名胡人探子飛奔而至。

章兀壓下心中的殺機,冷聲道:“進來。”

“啟稟左賢王大人,我們在雲中城附近的暗哨發現,從趙國南部來了一支雲中城的援軍,人數大約有一萬左右,由趙國公子趙帆統領,現在已經進城。”

聞言,章兀也是徒然從榻上站起,臉sè變幻不定,最後冷冷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章兀沒有想到,趙帆這個時候竟然來了雲中城,這對於他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當初在雲中城的時候,趙帆擒殺胡人士兵,最後又殺死了顏贊兄弟,這令得他對趙帆。也是充滿了恨意,希望能殺之而後快。

“左賢王大人怎麼了?不過是一萬多援軍而已,我們林胡勇士又豈會怕他,這樣一來,我們正好可以一網打盡。”這個時候,那個胡人壯漢也是握拳道。

章兀沉默良久,道:“顏扎,你以前不是一直說要幫顏贊兄弟報仇么?現在機會來了,剛才探子所說的那個趙帆,就是當初殺死顏贊兄弟的趙人。”

那個胡人壯漢名為顏扎。是顏贊兄弟的族人。與前者關係甚好,此次統領着一萬騎兵與章兀攻伐雲中郡,就是為了報顏贊兄弟被殺之仇。

當他聽到殺死顏贊兄弟的仇人來了,當即也是騰的從榻上站了起來。凶眼一瞪。面含殺機道:“就是那個狗屁趙國公子趙帆殺了顏贊?”

“沒錯。就是他。”章兀面sè微微閃爍,一臉yīn沉道。

章兀雖然是林胡的左賢王,但並不是所有林胡士兵都可以調動。林胡部落,同樣是有着明爭暗鬥,林胡王也只是林胡表面上的最高統治者而已。

這個顏扎是部落里一個大族的嫡系少主,身份尊貴,而且極其凶蠻,就算是章兀都一定可以指揮的了顏扎,所以,當即也是故意挑起他跟趙帆的仇恨,想讓顏扎全力助他攻破雲中城。

“這個小崽子,老子非要取他的頭顱倒酒,左賢王,我們什麼時候出兵。”顏扎雖然憤怒,但也沒有失去理智,不可能現在就帶兵衝進雲中城,而是朝章兀問道。

“后rì起兵。”章兀面含殺機,冷酷道。

連克雲中郡八座城池,胡人士兵也需要休息,並且還要把擄掠的物資運回林胡部落,所以現在還不能出兵,這種以戰養戰的方法極為管用,七萬胡人士兵,如今所有的糧草與棉衣,都是從這些佔領的城池中,收刮出來的。

當即,眾人也是確定了后rì攻取雲中城,一聽到又有東西可以搶,大帳之內的其餘胡人首領也是紛紛叫喊了起來,一臉的興奮。這些胡人蠻子興奮起來,頓時猶如打了雞血一般,身上的荷爾蒙激增,對着身下嫩白的胡人女子,發起一**狂猛的衝擊。

這些胡人,生xìngzìyóu而散漫,而且那方面的需求極大,像打這種持久戰,軍jì是必須要帶的,尤其是一些將領,更是享有很多特殊服務。

畢竟,當兵的都是提心弔膽過rì子,經年累月下來jīng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每天從戰場上歸來,都需要軍jì來發泄心中的緊張和對前途的未知恐懼。

與此同時,雲中城內,士兵和居民們都是緊鑼密鼓的迎接大戰來臨,這個時候,雲中城附近所有村落部族的人民、牛羊等物資,全部聚集與雲中城內,堅壁清野進行的極為徹底。

由於一下子忽然湧進這麼多人,雲中城的房屋根本不夠住,所以原本空曠的街道上,全部搭建了簡易木屋,簡易帳篷。

此時雲中城外,便有大群的輔兵青壯忙個不停,將城外沿城壕溝挖深挖闊。壕溝外側,某些重要的地方,還佈置上拒馬蒺藜等物。

從第二rì清晨起,雲中城外就密密麻麻的滿是忙碌的人群,其中不但有男丁,也有壯婦,他們在軍隊將領的指揮下,只是揮鋤奮戰。一隊隊新編成的輔兵男子們,還從城內急急出來,加入了城下的勞動大軍。

這是一場關乎着雲中郡存亡的大戰,容不得半點疏忽,城中居民,一些青壯年男子,也是被李峰命人編排起來,組成一支新軍,協助士兵共同守城作戰。

趙帆也隨着眾人一起挖壕溝,建設防禦裝備,一些守城工具也是在緊鑼密鼓的建造中。

趙帆發現,這個時代的守城器械實在有限,當即也是根據後世的記憶,找到建造守城工具的匠師,畫了幾張圖紙給他,要前者按照上面的樣本製造。

那是這個時代還未發明的守城器械,有狼牙拍,塞門刀車,夜叉擂等器械。

“這些東西有用么?”看到匠師拿着畫在布帛上的樣式狐疑的走了,一旁的李峰也是有些疑惑道。

說實話,不僅那些製造守城器械的匠師狐疑,就連對趙帆頗為了解的李峰也是有些疑惑。畢竟,那些守城器械,他也是從未見過,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就算秦國等強國也沒有。

這個時代的攻城、守城器械,大部分都是當年魯班所發明的,而且流傳甚廣,大家都知道有哪些器械,可趙帆剛剛畫出來的東西,他卻是聞所未聞。更別提看過了。

聞言。趙帆也是淡淡一笑,道:“放心吧,會用的上的。”

當即,李峰也只好點了點頭。

趙帆將這些準備工作做好之後。也是在雲中城四周巡視起來。雖然現在雲中城有着黑雲壓城的緊張之氣。不過這些士兵的總體狀態來說,還算不錯。

尤其是得知了趙帆帶着一萬多人馬前來援助雲中城后,更是有些激動。畢竟,趙帆當初就是帶着數百人馬,戰勝了胡人。而且在邯鄲除掉李兌的事情也是傳的神乎其神,使得許多趙人,對這位新晉的武成君,有着一種盲目的自信。

感覺到這些士兵和居民良好的狀態,趙帆也是略略放心。

現在的雲中城,已經完全被李峰所掌控,當初一直與前者爭鋒相對的葉飛,在李峰的雷霆手段之下,已經伏誅,沒有了李兌的支持,葉飛什麼都不是。

在這種大戰即將來臨的緊張氣氛之下,大家都是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不斷有暗探從城內一**的朝遠方而去,打探着附近的情況和胡人的動靜。

所幸,胡人今rì並沒有進攻雲中城,只要能多一秒鐘也好,這樣就可以多做準備,為守城的勝利而爭取一分勝機。

在趙帆等人到達雲中城的第三rì清晨,當晨陽在東方升起,天空中泛起一抹魚肚白之時,整個雲中城,也是陷入了高度的緊張當中,密密麻麻的士兵不斷往城頭涌去,東西南北四面城牆之上,都是佈滿了打量的趙兵。

當胡人騎兵騎乘着鐵騎,踐踏着西北大地,朝雲中城浩浩蕩蕩的湧來之時,雲中城已經做好了一片嚴防的情景,鋪天蓋地的旗幟朝雲中城的方向飄來。

他們jīng騎哨探開道,後面是大隊騎兵與步兵,接着是輻重大隊,最後又是jīng騎押后。

他們所有的披甲戰兵皆是騎兵,每人或穿柳葉甲或是羅圈甲。頭戴紅纓帽或是瓣子盔,每個騎兵身上,每一佐的騎兵,舉着黑纓大坐旗一桿,每一甲的兵丁,則是什長背上插着黑纓小旗一面。他們所有的步兵,都是身無盔甲,只是頭上戴着紅纓帽,有馬或是無馬。

在他們的隊伍當中,一桿巨大的旗幟迎風飄揚,在這旗幟周邊,是密密麻麻的守衛,一身jīng鐵盔甲,手握一桿jīng鐵長槍的章兀,騎乘在高頭大馬之上,極盡英武之sè。

胡人的行軍路線,直取雲中城。

轟隆有如雷鳴的鐵騎聲,在方圓數十里之內響徹,以雲中城為中心,四周一片靜謐,沒有半道人影,當章兀帶着眾騎兵途經幾個村落,將所有村莊都是被趙人一把大火焚之一炬之後,臉sè也是變得極為難看。

“看樣子趙人是與我們誓死一戰了,傳我命令,全軍加速前進,務必在rì落之前,抵達雲中城。”章兀一舉長槍,滿臉yīn戾之sè道。

胡兵大隊的人馬,加速朝雲中城進發,這連rì里的勝利,已經使得這些胡人對趙人有些不屑一顧了,在他們看來,雲中城只是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塊肥肉。

他們一定要像這段時間一樣,將雲中城跟其他城池一樣,悉數吞併,將裏面的趙女、牛羊,全部搶奪一空,帶回部落。

這些胡人和中原各國,乃是世仇,他們受夠了中原各國對他們的鄙視和輕蔑,所以對中原各國的恨意,也是異常濃厚。

chūn秋戰國時期,周室式微,天下大亂,諸侯爭霸,華夏族周邊的戎、夷、蠻、狄等少數民族也趁機進攻中原華夏諸國,華夏族與周邊少數民族關係十分緊張,由此產生的“華夷之辨”觀念,是中國古代華夏正統觀的思想源頭。

“華夷之辨”的核心內容是夷夏之間優劣有別,因此貴賤有別,內外有別。這種思想在《左傳》、《公羊傳》中表現尤為突出。例如《左傳.成公十五年》rì:“chūn秋內其國而外諸夏,內諸夏而外夷狄。”《左傳.定公十年》rì:“裔不謀夏,夷不亂華。”這都是強調華夷的尊卑之別以及華夏族理所應當據有中原的政治準則。

《公羊傳》認為,由於夷夏優劣有別,尊卑有別,因而夷夏名分也是有別的,應當為尊華夏而有所隱晦,因而書中不厭其煩地反覆強調“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不與夷狄之獲中國”、“不與夷狄之主中國”的書寫準則。

《公羊傳》在“尊華夏”的同時,還遵循“賤夷狄”的書寫準則。《公羊傳.僖公二十九年》曰:“chūn,介葛盧來。介葛盧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意為夷狄卑賤,因而夷狄之君來見周天子只能稱之為“來”,而不能像其他諸夏之君那樣稱為“朝”,一字之別,體現的是尊卑之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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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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