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寧楹是沒想到,平日裏最喜歡吃瓜看戲的她本人,竟也有在眾目睽睽之下成為瓜主的一天。
都怪師尊……為什麼、為什麼要說出“道侶”這種話啊!
就算她知道師尊只是為了鼓勵她,給她一個努力的目標,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可旁人又怎會相信,只怕試劍大會還未結束,八卦便要滿天飛了。
寧楹撩起眼睫,朝雲清淵投過去一個幽怨的眼神,旋即從擂台飄下,藏在了師兄師姐的身後。
她原本以為躲在顧歧和桑錦瑟的身後,可以遠離那些八卦的視線,結果,這兩人卻一左一右將她圍住,帶頭八卦起來。
寧楹:“……”
她眼裏的幽怨更深,“嗚嗚嗚你們怎麼這樣!”
桑錦瑟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師妹,我知道你害羞了,這是人之常情,你和師尊兩情相悅,如今又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明了心意,害羞臉紅是很正常的……”
寧楹:QAQ
她真的沒有害羞,是社死,是社死好嘛!
還有,“兩情相悅”是怎麼回事啊,不會是系統整了個什麼活,讓大家誤會了吧?
“系統,系統?”寧楹在內心呼喚,“剛剛發生什麼了?”
系統安靜如雞,直接就是一個假裝掉線的動作。
寧楹:“……”
她一臉茫然,試圖從師兄師姐八卦的眼神中解讀出什麼。
顧歧和桑錦瑟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她,異口同聲道:“師妹看我們幹嘛,你和師尊之間的事,你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寧楹:“???”
她悄悄朝雲清淵的方向瞥了眼。
師尊的美人計只怕要派不上用場了。如今的修仙界雖然不像從前那樣保守,將師徒戀視為禁忌,但她還是覺得自家師尊猶如高嶺之花,只可遠觀,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和他在一起,更想像不出他清冷的眼眸染上情/欲的模樣。
“也罷,”寧楹搖了搖頭,“明天才是最後的決賽,對手應該是元嬰期大佬,我就算輸了也合情合理。”
拿不到試劍大會第一的話,師尊應該就不會再提此事了吧?
*
不知不覺便到了黃昏時分,試劍大會的複賽告一段落。寧楹因為之前有系統代打,成功晉級決賽。同樣晉級決賽的,還有幾名金丹期修士,以及不到二十歲便已是元嬰期的佛子凈念。
聽聞佛子也晉級了決賽,那幾位金丹期修士直接棄權,寧楹本來也想棄權,卻被桑錦瑟和顧歧勸住了。
“師妹你若是棄權,豈非辜負了師尊的一番良苦用心。”
“是啊,重在參與嘛,師尊在那麼多人面前鼓勵你,你如果棄賽豈不是拂了師尊的面子。”
寧楹:“……”
也是,如果直接棄權,師尊會不開心吧。
畢竟他為了勉勵她上進,願意當她“道侶”的話都說出來了……師尊那麼純情的人,當眾說出這樣的話,內心一定經過了一番鬥爭。
就算是為了師尊,明天的決賽她也要參加。
“走,吃飯去!”桑錦瑟大手一揮,“今天師姐我請客!”
寧楹和顧歧瞬間眼睛一亮:“師姐師姐,我們去哪吃?”
“去山下凡人的酒樓吧,”桑錦瑟想了想道,“師姐雖然靈石不多,但凡間的金銀還是有一些的。”
三人下山飽餐了一頓,眼看着時候還早,沒什麼困意,又在主峰廣場上溜達了一會兒。
廣場旁的仙閣里透出暖黃色的燭光,前來邀月宗參加試劍大會的各宗修士都居住在這附近。
寧楹原本正在和桑錦瑟挽着手臂聊天,忽然看到走在前面的顧歧回過頭來,比了個“噓”的手勢。
寧楹:“?”
桑錦瑟:“?”
顧歧壓低了聲音道:“有牆角可以聽!”
寧楹:“……”
好傢夥,顧師兄還是那麼喜歡聽牆角。
顧歧朝寧楹二人招了招手,示意她們來到一處窗下,聆聽房間裏的動靜。
低吟輕/喘的聲音似乎有些過於旖/旎,令人浮想聯翩。
寧楹的耳尖微微泛紅,掐了個訣施展了一個隔音結界,才道:“聽別人牆角不太好吧……”
顧歧道:“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但那兩個人……是佛子和合歡宗聖女。桑師姐,這能忍?”
寧楹:“???”
這也能聽出來?
顧歧指了指頭頂的窗戶,上面的窗紙被戳了一個洞。
寧楹不用看便知道,想必顧師兄一定是看過了,才知道那兩人的身份。
桑錦瑟微怔了一下,忽然反應極快地抬起衣袖,抹着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哭道:“那佛子雖之前和我有過曖/昧,卻守身如玉,無論如何都不肯和我進行最後一步……為何一遇到合歡宗聖女,便願意破了自己的元陽之身……嗚嗚嗚我不活了!”
“那佛子之前差點為你入魔,竟這麼快就移情別戀,”顧歧搖了搖頭,“雖說合歡宗女修和佛子聽起來挺配的,但明明是你先來的……”
聽到顧歧的話,桑錦瑟哭得更傷心了。
“是,我是不如她有魅力,但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我以為和佛子之間總有幾分情分,他若和我說清楚,我又怎會苦苦糾纏他,平白惹人看笑話……”
寧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師姐。
雖然桑錦瑟海王,但都是明着海,從不曾欺騙別人,一段感情結束了才會開啟一段新感情。凈念表面對她用情至深,卻暗地裏和別人睡在了一起,她接受不了也可以理解。
而且,合歡宗聖女和桑錦瑟是死對頭,明裡暗裏交鋒過不少次,如今輸給她,桑師姐心裏自然不好受。
“師姐別哭了,明天的試劍大會上我幫你暴打凈念!”寧楹腦子一抽,便這麼許下諾言。
師姐抬眸看她,眼眶泛紅,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師妹,真的嗎?”
“真的。”寧楹點頭。
“嗚嗚嗚還是師妹對我好……”桑錦瑟抱着她的胳膊哭了起來,單薄的肩膀輕輕顫抖,一看就哭得很傷心。
“好了,師妹,你還要養精蓄銳,早點回去休息吧。”顧歧替寧楹解了圍。
寧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眼眶泛紅的桑錦瑟。
“我沒事了……”桑錦瑟柔弱道,“多謝師妹出手相助。”
*
寧楹離開以後,桑錦瑟梨花帶雨的容顏瞬間恢復正常。
她冷靜道:“顧師弟,你這個計劃真能行得通?”
“放心,我試探過寧師妹的實力,她根骨絕佳,又不缺天材地寶的淬鍊,至少也是元嬰期的修為,只是為了保持低調才假裝築基期。”顧歧自信滿滿道,“如今她有了取勝的動力,一定可以奪得試劍大會魁首,和師尊在一起!”
“那……屋子裏的人又是誰?方才你說是佛子,我便將計就計,演了這齣戲。”桑錦瑟好奇道。
“是司空琴和合歡宗聖女,”顧歧輕笑了一聲,“沒想到吧?”
桑錦瑟:“……”
怎麼感覺自己還是被綠了?
*
次日清晨。
【宿主連續簽到119天,獎勵萬年靈酒一壇,是否領取?是/否】
萬年靈酒?
今天的獎勵好像還不錯,系統終於不摳門了一次。
寧楹御劍飛到主峰的時候,試劍大會即將開始,廣場上已聚集了不少人。她從人少的地方繞路時,剛好遇到了師尊。
銀髮白衣的大美人朝她微微頷首,“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師尊,寧楹便想到昨天“道侶”的事,白皙清麗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雲清淵看見她臉上的薄紅,素來寧靜淡漠的眼瞳深處浮現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波瀾。
“你師兄師姐也過來了,去找他們吧。”他的嗓音清越溫柔。
“好的師尊,再見師尊……!”寧楹抬起手捂住臉頰,逃也似的從雲清淵身邊離開了。
顧歧和桑錦瑟早已伸着腦袋朝這邊偷看了。
“師妹又雙叒叕臉紅了!”
“師尊對她總是那麼溫柔,我們要是踩點到,不被師尊罵就是好的。”
“師兄,師姐,你們在聊什麼呢?”寧楹隨口和二人打招呼。
“哈哈,沒什麼。”顧歧眸光閃躲,“師妹早啊!”
桑錦瑟瞬間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拉住了寧楹的手,柔聲道:“師妹,今天就全靠你幫我出氣了QAQ。一定要小心點別受傷……”
“放心吧師姐,”寧楹道,“其實我之前隱藏實力了,我也是……咳,元嬰期修士。應該不會受傷。”
她到底還是保留了,沒把大乘期的真實修為透露出去。
在這個大佬遍地走的世界裏,還是低調一點好。以她的年紀,修鍊到元嬰期還能歸結於天賦好、家裏有靈石和資源。若是大乘期的修為被人知道了,恐怕她會被當成怪物切片研究。
“元嬰期?!”桑錦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師妹你年紀才這麼小,修為就已經趕上我了,真的好厲害!”
“果然是天才出少年啊!”顧歧努力思索着腦海中的詞彙,附和道,“後生可畏!”
雖然這兩個人演得有點誇張,但寧楹此時的心思都在別的上面,倒也沒有過多留意。
她在想,若是今天的比試贏了,師尊那邊該怎麼辦……
師尊只是給了她一個成為他道侶的機會,應該是可以拒絕的吧?這就相當於考試取得第一可以領取獎勵,不領的話好像也沒關係。
寧楹愉快地想着,很快便放下了心理負擔,走上擂台,向對面的佛子行了個道禮。
凈念看見她,念了聲“阿彌陀佛”,滿臉悲憫地說:“寧施主還是投降吧,刀劍無眼,貧僧怕傷到你。”
寧楹一聽這話就來氣,這佛子現在還在裝呢!
“不必多言,我今日就替桑師姐討個公道!”寧楹話音落下,便拔劍出鞘,重溟劍的劍身上流轉着冰寒光芒,帶着凜冽的劍氣,一劍朝凈念劈了過去。
“……桑桑她怎麼了?”凈念尚且一臉迷茫,便察覺到對面襲來的凌厲劍意,連忙用雙手舉起降魔杵試圖擋住這一劍。
寧楹到底還是留了手,為了不暴/露真實修為,這一劍只相當於元嬰期修士的一劍。
但即便如此,也令四座皆驚。
“好,好!這一劍好啊!”
“邀月宗何時出了這樣一位劍道天才!”
“劍意與劍勢皆為絕品,若是好好培養,下一代劍尊非她莫屬!”
“恐怖如斯,不愧是雲掌門的弟子!”
一連睡了幾天懶覺,今天總算起來看比賽的葉倦:“可惡,我當初怎麼就沒收下小寧當弟子,悔之晚矣!”
顧歧在一旁插刀道:“那是因為,新入門弟子登仙梯那天,葉師叔在睡懶覺。”
葉倦:“……”
扎心了。
凈念拼盡全力,才勉強擋住這一劍。
但他整個人已被劍氣所迫,一直後退至擂台邊緣,半跪在地,拿着降魔杵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才不至於墜下擂台。
明眼人都能看出,勝負已分。
但寧楹為了讓自己不顯得太強,還是划水摸魚,同凈念周旋了一刻鐘,才將他打下擂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凈念有些懷疑人生。
桑錦瑟生怕佛子說漏嘴,連忙假借療傷的名義,拉扯着他離開了現場。
看着桑錦瑟和凈念遠去的背影,寧楹欣慰地點點頭,桑師姐一定是覺得她下手還不夠狠,決定親自出手。
知道真相的顧歧默默為佛子點了柱蠟。
佛子,實慘.jpg
此時的人群還在議論紛紛。
“試劍大會第一是不是有獎勵?”
“獎勵是成為師尊道侶(笑)。”
“你們注意到之前的橫幅沒有,這寧師妹,居然對自己的師尊有想法!”
“你多久沒關注八卦了,我們當然知道,昨天寧師妹還當眾向她師尊表白呢!”
寧楹:“???”
當眾向師尊表白是什麼鬼?
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現在的八卦越傳越離譜了!
就在此時,一位太上長老起身,正色道:“寧小友,老身為你做主,今日你便和雲師侄結為道侶……”
太上長老的話還沒說完,雲清淵便以清冷淡漠的嗓音道:“此事無須任何人做主。”
寧楹鬆了口氣。
她就說嘛,師尊必不可能同意這種事。
然而師尊的下一句話讓她懷疑人生。
“今晚來為師的洞府。”
他語氣平靜,彷彿只是一句日常的囑咐。
寧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