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6 章
雀秋當然不知道他被白天星等幾個O
但事實最終證明,他們並不是被拋棄的、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
“嗚嗚嗚嗚嗚秋秋,戰鬥系這個家不能沒有你!”唐不田“嗷”一嗓子熊叫,像個炮彈似的直直的向雀秋飛撲而去。
雀秋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撲得往後一倒的心理準備,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唐不田即將衝到自己面前時,他卻又硬生生剎住了腳步,然後蹲下來雙手環住雀秋的腿部,接着輕輕往上一提,就讓身輕如燕的小玫瑰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驕傲的抬起了頭,就像是打了勝仗凱旋而歸,炫耀獎章一般炫耀着肩上的Omega。
視野範圍突兀的拔高,平常只能抬頭仰視的Alpha們現在全被雀秋俯視着,連同着毛絨絨的獸耳一併收入眼中,不得不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許楓緊張地絞着衣角,想看雀秋又不敢看,話還沒說出口,臉就先紅了一半。
“秋、秋秋,他們、他們沒欺負你吧?”他結結巴巴的說。
雀秋搖搖頭:“沒有,那些Omega對我很好,談過之後他們也尊重我的選擇,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人阻撓我留在戰鬥系了。”
聞言,三個Alpha皆是心中一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興地快成了傻子。
這下子,雀秋算是真正的留在戰鬥系了。
棕熊Alpha高興的馱着雀秋繞着宿舍客廳走了一圈,最後還是菲戈上勸道:“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正式訓練,大家都先去休息吧,養精蓄銳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每一天。”
雀秋拍了拍唐不田圓滾滾的小熊耳朵,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唐不田聽話照做,轉頭對菲戈賤兮兮的說:“我不聽你的,我只聽秋秋的。”。
“德性。”菲戈沖他翻了個白眼,隨即又對雀秋說:“洗澡水已經放好了,牙膏也擠在牙刷上了,你進浴室后直接使用就好。”
雀秋微微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菲戈竟然做了這麼多。
唐不田揶揄道:“喲,看不出來啊,咱們的虎大哥還有這麼貼心的一面,賢惠到簡直就是現實中的田螺姑娘。”
菲戈臉上有些微紅,臉頰也在發熱,沒理日常嘴賤的唐不田,而是對雀秋說:“希望你今天晚上做個好夢,晚安。”
雀秋點點頭,對三個人都一一道過晚安。
他洗漱好,一回到專屬於自己的宿舍房間,剛把門關緊,忍耐了許久、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莫爾法立刻便恢復了人型的模樣,一出現就把雀秋撲到了床上,像個大狗狗一樣壓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雀秋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一出,掙扎着想起來,好幾次的嘗試卻都以失敗告終。
“你幹嘛,快起來,壓到我了。”雀秋伸出手推了推銅牆鐵壁一般的莫爾法。
然而,對方根本微絲不動。
埋在他脖頸間到處亂嗅了好一陣后,莫爾法才慢慢的起身,但兩條腿仍舊箍着雀秋的膝蓋部位,讓他只能勉強坐起來,而無法掙脫自己。“媽媽的身上有其他Alpha的味道了,甚至還有Omega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雀秋驚訝的發現,莫爾法的表情竟然有些委屈。
他嘴角向下撇着,銀色的觸角也焉巴似的垂了下來。
“不止一個人的信息素攪合在一起,真是難聞,把媽媽身上原本好聞的味道都給覆蓋了。”莫爾法不滿地說:“媽媽,可以答應我嗎,以後離那些對你心懷不軌的Alpha都遠些。”
雀秋只覺得他在說胡話,有束縛項圈在,他就算是和Alpha們接觸,又能沾染上多少信息素?
然而他根本不懂這個世界裏Alpha強烈的佔有欲,對於他們而言,任何一個同類的信息素即便被稀釋到尋常用鼻子聞不出來的程度,也依舊會被牢牢鎖定。
雀秋不知道,所以他並沒有將身上帶有Alpha的信息素當做一回事,這樣的態度可氣壞了莫爾法。
他心裏雖然對雀秋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但畢竟還不是攤牌的時候,沒辦法直接說清楚。自己的小Omega又是一個反射弧極長、在某些方面異常遲鈍的人,思來想去,莫爾法覺得只能用自己切身實地的行動來解決這個問題。
他催動着腺體,源源不斷的釋放出獨屬於他的信息素,看不見、也摸不着,卻像一根根透明的、帶着吸盤的粗壯藤蔓一樣,悄悄地纏在雀秋身上,覆蓋掉其他野Alpha臭惡低賤的信息素。
害怕被發現,莫爾法並沒有釋放太多的信息素,是以雀秋就沒察覺到情況不對勁,更加不知道自己身上現在已經沾滿了獨屬於Alpha的味道。
然而滿身的鐵鏽味的信息素卻明晃晃的宣示着主權,這甚至會讓人誤以為他已經被Alpha狠狠地咬住後頸的那塊嫩肉給標記過了,否則怎麼解釋一個漂亮的適齡Omega身上滿是其他Alpha的味道呢?
這個留下印記的Alpha還十分蠻橫不講理,只允許自己霸佔着嬌氣美麗的Omega,不允許別人覬覦。
而什麼都不懂的Omega,被迫天真着任由他將自己打上烙印。
這還不夠,貪得無厭的莫爾法開始翻舊賬:“媽媽,哺乳動物的耳朵比小蝴蝶的觸角更好摸,是嗎?”
雀秋回想着撫摸莫爾法觸角和撫摸菲戈虎耳時不同的觸感,很明顯是毛絨絨、軟乎乎的虎耳更加好摸。他本來以為,莫爾法應當有自
知之明的,可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敢拿這個來問自己。
但,總不能直接這麼說出來,傷害到對方的自尊心吧?
“呃……”雀秋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莫爾法當然知道答案,所以無辜的狗狗眼瞬間就垂下去了。
“是的,你認識了越來越多的Alpha,他們都願意給你摸耳朵摸尾巴,所以你不再喜歡摸我的觸角了。”
“可是媽媽以前明明經常溫柔的撫摸我的觸角,還會誇我長得可愛。”
聽着莫爾法自怨自艾的話,雀秋這怎麼受得了,也沒想太多,就着跪坐在床上的姿勢,身體往前傾,主動去撫摸莫爾法的觸角。
他不太走心的哄道:“別這麼想,好孩子,媽媽永遠都最喜歡你。”
雀秋儘可能的鼓勵着敏感缺愛的孩子,卻不知道,對方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這種過家家一般的鼓勵。
莫爾法僅僅只是想與雀秋多一點肢體接觸。
他真是愛極了小Omega掌心柔軟的觸感,並且早就不滿足只是觸角能被撫摸到了。
他甚至會嫉妒自己的觸角——這種在進化之後根本就不會存在的,代表着他正處於弱小的重複結繭期的東西,憑什麼能夠得到對方的愛撫。
莫爾法更希望被溫柔的撫慰着的是自己的臉頰、眼睛、耳朵、喉結,或者是更往下的身體部位。
剛成年的Alpha自控力還不太強,即便是這種隔靴搔癢程度的輕撫,都讓他有些承受不住,難耐的挺.了.挺.腰,發出一聲急.促的喘.息,不只是原本溫度較低的銀色觸角在因為親密的觸碰后升溫,其他地方也是。
然而那種全身微癢酥麻的感覺並沒能持續多久,雀秋就收回了手,覺得差不多夠了。
莫爾法有些不滿的往雀秋頸間湊了湊,貪婪的汲取着Omega身上那種溫暖的、馥郁的香氣。
“好了,別鬧了。”雀秋拍了拍他的腦袋,即便眼下是一個已經成年的Alpha正在痴纏着自己,但他仍舊下意識的認為,對方還只是記憶中那個敏感膽小的小孩兒。
莫爾法見好就收,放開了對雀秋的桎梏,和他面對面的坐着。
他吸了吸鼻子,很突兀的問出一個問題來:“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起初雀秋對這個問題有些詫異,正打算問他怎麼會這麼想,但旋即,便想起了前不久在聽白天星講述Omega過去曾遭到過什麼樣的迫害后,對莫爾法的出身有過質疑和動搖。
他愣了愣,看着受傷的年輕Alpha,一時間覺得他的問題有些棘手——
莫爾法不會真的這麼敏感,連自己那只是一時從心頭閃過的想法都能夠捕捉到吧?
“您有什麼顧慮,可以直接告訴我,請不要埋在心裏——只要一想到可能會在某個瞬間被您厭棄,我就快痛苦到不能呼吸了。”
雀秋總覺得,不管是毛毛,還是莫爾法,好像能夠讀到自己的內心一樣,還不等他斟酌好措辭,就率先一步說了出來。
既然已經說破了,他也不藏着捏着,對上莫爾法的雙眼,直白的盯着他說:“我並不是厭惡你,莫爾法。我只是害怕,你出身於貴族家庭,是吸着Omega的血液、吃着他們的骨肉成長起來的。”
莫爾法明白。
事實上,他之所以總愛將自己偽裝成弱勢的一方,是因為這樣的姿態更容易使他獲得雀秋的憐愛——
莫爾法早在還是毛毛的形態時就發現了,他的Omega是與眾不同的,和這個帝國里絕大多數對弱勢者漠不關心的人不一樣,雀秋更容易因為弱勢者動憐憫之心。
他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既不好接近、也待人疏離,但只有莫爾法最清楚,這樣的雀秋,實際上擁有着近乎神一般對世人的悲憫。
他極易與旁人的痛苦共情,也總是會在能力範圍內給予幫助,這在人人自危的帝國,實在難能可貴。
即便那個滿天星Omega所說的事情壓根與他沒有關係,他也還是會為那些已經成為了一筆遙遠的歷史的Omega們感到難過和憤怒。
藏在冰層之下的,是一顆滾燙的、赤澄的心臟,靈魂更是熠熠發光。
莫爾法老是說自己是漂亮的小蝴蝶,但他從沒說過,他一直以來,都覺得雀秋是一場燎原的大火,會燃燒所有的罪惡,帶來光明和溫暖。
飛蛾撲火,正是因為貪戀這樣的溫暖。
蝴蝶也是一樣,會在茫茫無邊的黑暗中不止疲憊的尋找着那一抹火種,然後義無反顧的撲扇着翅膀向火種飛去,即便會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失去了很多記憶,無法向你保證我是否出身一定乾淨,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從來沒有將Omega的苦難當做溫床。”
莫爾法毫不膽怯的對上雀秋灼灼的目光:“你還記得嗎?我向您承諾過,會竭盡我所能,為你改變這個世界。”
雀秋的心跳沒由來的漏跳了一拍,他想起了曾經毛毛對自己說過的話,那時的場景與現在的場景交叉閃回,讓他本來有些迷茫的心逐漸變得清明起來。
他笑了笑,隨手揉了揉莫爾法凌亂的銀髮:“這可是很困難的事,你一個小毛毛蟲……”
銀色的羽狀觸角不賭氣的晃了晃,莫爾法氣鼓鼓的說:“毛毛蟲的形態只是暫時的——”
“莫爾法是漂亮的小蝴蝶。”雀秋搶答道。
“……”年輕的Alpha一下子就泄氣了,小聲嘀咕道:“金絲雀更漂亮一些。”
“什麼?”雀秋沒有聽清楚。
莫爾法抬起眼睛,顏色淺淡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他,話到嘴邊,卻又變了一句。
“蝴蝶其實也不小。”
“媽媽,你一點也不懂蝴蝶的生理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