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二合一)
蕭沐睜眼時,天已大亮。
茗瑞見他醒來一幅神清氣爽的模樣,不由一臉欣慰道:“世子爺好像昨夜睡得不錯。”眼底的烏青都淡了。
蕭沐點點頭,“是挺好的。”
茗瑞伺候他穿好了衣裳,蕭沐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又返身打開衣櫃,拖出一方放滿了帕子的格子,指尖在堆疊整齊的帕子上掃過,最終挑出一塊放在手心。
蕭沐垂眸看着帕子,問茗瑞,“從這裏跑馬到錫林,要多久?”
茗瑞撓了撓腦袋,“不清楚,如果八百里加急晝夜不停地跑,至少得三五日吧?”
原來有那麼遠啊,蕭沐想着,也不知道當初殷離先繞路送他來永寧城之後,自己又馬不停蹄趕去與大部隊匯合,這中間得怎樣徹夜不停地趕路,又跑死了幾匹馬?
一定很辛苦吧。
他又問:“那信鴿呢?”
茗瑞笑了一下,“世子爺說笑了,信鴿可飛不了那麼遠。”
蕭沐點點頭,也對,而且不論是信鴿還是信使,都只能送往固定的地方,殷離的部隊一直在移動,誰也不知道他們眼下在哪,說不定早就不在錫林了,也不知他昨夜看見的地方是哪,又該怎麼送去呢?
“世子爺要送什麼?”
蕭沐把帕子收回懷中,答道:“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我倒是有聽說北境這都用海東青送信呢。”茗瑞一面忙活着給蕭沐凈臉,一面道:“世子爺不如問老王爺要一隻啊。”
蕭沐洗手的動作一頓,就聽茗瑞滔滔不絕道:“據說那海東青啊,可神了,你只要給它聞一聞收信人的衣衫啊,帕子啊什麼的,讓它記住收信人的氣味,甭管多遠它都能給你送到了。還賊快,千里之外只消半日就能飛到。”
蕭沐目光微微地亮,不顧手上還帶着水漬,便忽地轉身往門外去。
茗瑞一愣,拿了面巾忙追上去,“世子爺,您擦乾淨了再走啊!”
*
遠在千里之外的一片湖泊,行軍隊伍正在岸邊歇息整頓,騎兵們或是飲馬或是躺在草地上稍作小憩。
幾名將領圍繞着一團篝火,似乎在商議着什麼。
殷離提着樹枝在沙地上划拉着行軍路線,語氣果斷:“斥候來報,說永寧城那邊已經得手了,只等辰國主力發動總攻,我估計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我們從這出發,繞到寒山關,打下這所要塞,叫他們退無可退。”
“之後我們便可以此為據點打進他們的定邊城,如今他們後方空虛,一旦丟了這座重鎮,防線必定一瀉千里。”
將領們紛紛頷首,還有人提過樹枝也划拉幾下與殷離商量着什麼。
卻在此時耳畔傳來一陣驚空遏雲的鳴叫,眾人仰頭望去,見一隻鷹隼疾馳着從天而降,即將落地時,撲騰了幾下翅膀收住速度,最終落在殷離的肩頭。
將領一愣,嘿了一聲,驚奇道:“殿下,這隻海東青認識您!”
殷離亦好奇地扭頭去看,見海東青一雙鷹隼的眼睛銳利地看着他,隨後沖他抬起一隻爪子,殷離視線一垂,見那爪子上似乎綁着什麼東西,他解下一看,是一隻信筒。
眾人好奇湊上去,“這是什麼?情報?”
殷離有些詫異,為了保密與安全,他與永寧城向來是通過烽火與斥候傳信,從來沒有用過海東青,這是誰送來的?
他打開信筒,一角帕子露了出來,殷離一眼就看見上頭紋着的青竹葉,瞳仁不由震顫了一下。
小獃子!
他輕輕一拉,整條帕子落在手心。
“帕子?”有人好奇湊上前看,殷離微一側身用肩膀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對方還在好奇,卻被身後的藍袍將領一提溜拉了回來。
隨後藍袍將領起身將眾人驅散,“走走走有什麼可看的,該幹嘛幹嘛去!”
眾人見將領這麼防着,還以為是什麼機密,便沒多想,紛紛散開了。
藍袍將領覷一眼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帕子的殷離,偷笑了一下,亦悄悄走開了。
殷離摩挲着帕角青竹葉那細膩的針腳,又將帕子湊在鼻尖嗅了嗅,滿意地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它?”他自言自語地道。
“他們說你是神仙,看來你還真是我的小神仙,料事如神。”
他將帕子珍重地揣進懷中,耳邊聽見海東青的呼呼聲,他看着海東青爪子上用來捆信筒的繩索,思索了一會,揚起唇角后喊了一聲:“拿紙筆來!”
*
永寧城軍營內。
演武場的將士們二十人為一伍將蕭沐圍在場中,場外還有大量士兵排着隊躍躍欲試。
蕭沐一人一劍,目光輕掃在場眾人,隨後腳下微一蹬地,凌空提劍一揮,劍氣橫掃而去。
頃刻之間,劍氣四兩撥千斤地擊倒眾將士,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不費吹灰之力。
蕭衍聽着耳邊傳來將士們震耳欲聾的驚嘆聲,不由面露自豪之色。
他兒子可真厲害,不愧被稱為神仙轉世!
他跟媳婦可真能生,生出這麼好一個兒子!
卻見蕭沐搖搖頭,“不夠。”他說時目光掃過場外將士,“再來一百人。”
“一百人!”有人驚呼出聲,“乖乖,世子爺這還是人嗎?”
“這哪是陪練啊,根本就是砍瓜切菜。”
可是話雖這麼說,卻有大量士兵自告奮勇步入場中。
蕭衍高聲:“沐兒,你悠着點,他們還要打仗呢,可別傷了!”老王爺嘴上這麼說著,嘴角卻是掛着笑,還頗為自信地高呼:“誰能碰到世子,有重賞!”
眾人聽見這一句,方才的那點膽怯散了個乾淨,紛紛面露勢在必得之色,不約而同地一擁而上。
但這樣的圍堵並未對蕭沐造成任何影響,他的身法飄逸如風,圍觀者只能看見一道青影在人群中穿梭着,速度之快,圍觀者甚至只能看見殘影,緊接着不斷有人被擊中倒下。
這上百來號人,別說碰到蕭沐了,連蕭沐人在哪都看不清。
蕭沐一面動作,一面凝神感應自己經脈中涌動的靈流。
發現經脈足以承受更多修為的釋放后,他捏指掐了個劍訣。
便見眨眼的功夫,追光如有指引一般飛上半空,只聽蹭地一聲,劍影霎時化出上百分.身,每一柄劍都與本體一般無二。
場中不斷閃爍着劍光,每一道劍光都像是有自己的思維似地,與將士們對抗的同時都巧妙地避開了要害,人們倒地后,劍尖眨眼之間直指其眉心,逼得人不敢動彈。
不一會的功夫,密密扎扎的劍鋒紛紛停下,懸在演武場上空,而劍尖下,是因被鋒芒指着,而面露震驚的將士們。
見了這樣的神乎其技,圍觀者們都驚得咋舌,還有人心潮澎湃,壓抑着顫抖的聲音:“咱們鎮北軍這是有神仙罩着了!”
“神仙在世,咱們鎮北軍戰無不勝!”
眾人歡呼雀躍,無人知道,蕭沐只是在測試自己能夠承受的修為上限而已,與上回用水凝成的劍影不同,直接將劍化出實質分.身,並且要能同時精準地控制,對靈力的消耗是巨大的,能同時控制的數量越多,消耗越大。
然而他內觀后發現,這具身體雖然體弱,卻因為打通了經脈,能夠調用的靈力比他想像的更多。
若是打個比方的話,之前的經脈如同小渠,只能通過涓涓細流,如今打通經脈后,便如同大江大河一般,調用起靈流來毫不費力,再也不用擔心撐爆了。
想到這裏,蕭沐目光微微地亮起,他的修為怕能恢復三成不止!
足夠了,接下來只要每日鍛煉經脈的強韌程度,他說不定真能憑一己之力彌補環境的不足,御劍飛天!
蕭沐有些興奮,“不夠,再來!”
眾人都被震懾得呆愣原地,最終是老王爺的示意下,又添了兩百人進場。
可轉眼這兩百人也不夠了,老王爺乾脆又大手一揮,讓圍觀的兵將們進去感受一下被虐菜的氣氛。
隨着加入的人數越來越多,演武場已經快要站不下,且不論加入多少,都無濟於事,蕭沐依然遊刃有餘。
可人們卻並沒有因為被打倒而灰心氣餒,反而因為軍中有這麼一位神仙鎮場而更加興奮了。
有世子在,他們什麼仗打不贏?
此時,海東青的一聲鳴啼劃破高空,蕭沐動作一頓,仰頭望天,見鷹隼撲騰着翅膀沖他飛來,他抬臂接住海東青,目光立刻停在鷹爪上的信筒上。
有士兵見他注意力被吸引,對視一眼后紛紛上前試圖偷襲。
卻見蕭沐眼皮也沒抬,只輕輕一揮掌,磅礴氣勁便轟然一聲從掌心釋放。
隨後便是“噗通——噗通——”的落地聲。
圍觀者旋即指着被震飛倒地的將士發出陣陣嘲笑聲。
“還想偷襲世子爺,真是不自量力,哈哈哈哈!”
被擊倒者“嗨”了一聲:“不試試怎麼知道?”
還有人不甘心地一拳捶地,“哎呀,就差那麼一點!”
蕭沐沒有理會眾人,只捏了個劍訣,便將追光收入鞘中,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取了海東青爪子上的信筒,便快速往營房走去。
蕭衍目光追着蕭沐:“沐兒?不練了?”
蕭沐走得快,頭也不回,“不練了,他們連我的袖子都沒碰到,無賞。”
話落,身後傳來陣陣哀嚎。
蕭衍大笑,安撫唉聲嘆氣的士兵們道:“世子爺無賞,我有!今晚每人加半斤牛肉。明日迎敵,守住了北城牆,統統有重賞!”
此言一出,將士們紛紛再次歡呼起來。
蕭沐解開信筒后,從裏頭掉出一小卷捆紮好的髮絲,還有一卷信。
他的心臟在砰砰跳,將那烏黑的髮絲放在指尖揉捻了一下,很滑,是阿離的。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眸子正如星辰一般微微地發亮,目光中帶着掩飾不去的欣喜。
殷離在信中簡單報備他這幾日的行程,還炫耀自己幾乎斷絕了辰國的糧道,最後問:怎麼樣?你夫君厲不厲害?
看見這句話,蕭沐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殷離摟着他討好賣乖的模樣,如果人在面前,殷離一定還會跟他討個親吻做獎賞吧。
蕭沐這麼想時,沒注意到自己眼角眉尾都洋溢着滿滿的笑意。
信尾如此寫道:“小獃子,你怎麼知道我需要你的帕子?哦~我知道了,你的心跟我走了,所以我想什麼你都知道對不對?”
“這段頭髮你要收好了,等我回來跟你結髮。”
蕭沐壓下心頭悸動,自言自語地“嗯”了一聲,好似在回答殷離的話。
他找出紙筆,提筆落下回信。
......
......
咚——咚——咚——
戰鼓聲在永寧城城牆上震響,蕭衍站在城樓向遠處望去,茫茫望不到頭的辰**隊如烏雲般一直蔓延到天際線。
遙遙的辰**旗在軍隊上空招展,他目光一厲,揮了一下手臂,弓箭手們紛紛搭箭上弦,做好了射.擊準備。
同時在另一邊,遠處的一座山頂,辰國皇帝騎着高頭大馬,身着金色戰甲頭戴紅纓,威風凜凜佇立着。
皇帝看着己方密密扎扎,從山腳一直鋪到永寧城下的己方大軍,數量之龐大,前所未有,他不由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他身旁的將領頗為自信地道:“陛下,咱們的人已經潛進去了,只待攻入城下便會為我大軍大開城門,咱們便可不費摧毀之力奪下永寧城。”
“只消奪下此關隘重鎮,消滅鎮北軍主力,咱們從此便可以永寧為據點,長驅直入,攻陷大渝。”
辰國皇帝唇角一勾,他萬萬沒想到雲陽明竟會為了消滅政敵,大開方便之門,不僅殺了蕭沐自斷大渝臂膀,還白送他們一座軍事要塞。待他攻下永寧城,率軍隊長驅直入殺到大渝皇宮時,定要好好謝謝這位老朋友才行。
想到這裏,他目露勢在必得之色,淡淡下令:“攻城。”
話音剛落,號角吹響,山腳下密密扎扎如烏雲一般的軍隊開始緩慢向前推進。
投石車帶着火球,整齊劃一地轟向城樓。同時漫天箭矢如烏雲壓境,齊刷刷向城樓飛馳而去。
皇帝與身旁的將領們,從高處看着戰場,本是一幅勝券在握的表情,可看着看着,眾人卻都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火球至城牆上空,尚未落下就不知在虛空撞上了什麼,連城牆都沒碰到,便紛紛炸裂開來,化作火花消散了,像是放了一場漂亮的煙花。
辰國皇帝皺起眉,冷聲:“怎麼回事?”
眾將領紛紛面露疑惑,有人疑惑道:“咱們的投石車出問題了?”
皇帝怒斥:“還不派人去查!”說時他又皺了一下眉,“算了,來不及了,等裏頭的人開城門,派側翼速速入城,先奪下城樓再說!”
投石車不斷投擲出大量火球,如流星一般飛向城牆,一名架設登雲梯的辰國士兵仰頭望去,見碩大的火球越過頭頂直擊永寧城門樓,但在距離城樓還有丈余寬時,卻有一道白光突然出現,悄無聲息地和火球撞在了一起,下一秒,那火球便轟然在他頭頂炸裂開來。
漫天星火從天而降,毫無防備的辰國士兵們帶着火焰慘叫着從高高的登雲梯上墜落,死時眼神中還帶着滿滿的茫然。
無數火球被憑空出現的白光斬滅,大量星火破碎落下。
為什麼會這樣?那道白光……究竟是什麼?
倖存的辰國士兵死死盯着煙火瀰漫,紛亂的城牆上空,忽地面露惶恐之色,“有......有鬼!”
他杵在登雲梯上嚇得不敢再上前,剛想逃,又見大量帶着火焰的箭矢從城牆落下。
登雲梯上的士兵紛紛側身躲閃。
但讓他們更為驚恐的是,那些箭矢直落入地面的積雪后,火焰卻並未就此熄滅,反而像是能以積雪助燃一般,忽地一聲連成了一片,越燒越旺,最終竟然燒至丈余高形成火牆,阻擋後方敵兵的前進步伐。
登雲梯上的辰國士兵看見這一幕,徹底嚇破了膽,哆哆嗦嗦地高聲道:“有鬼!他們有鬼!”
他說時便不顧一切地往後退,試圖逃跑,梯子上的其他士兵們也紛紛慌亂起來,爭先恐後地逃竄。
然而登雲梯下方的監軍見此情形也心生懼意,但還是持劍指着梯上的士兵們喝道:“後退一步,按逃兵處置!”
在監軍砍了好幾個人頭后,潰逃之勢才終於有所遏制,士兵無法,只能硬着頭皮,頂着紛繁落下的箭矢沖向城牆。
另一邊,撞車衝擊着城門久攻不下,眼看着火焰就要蔓延過來,士兵們都面露驚恐之色。
為首將領高越發覺得不對勁,不是說有人接應,裏應外合嗎?人呢?
他高喊:“怎麼還不開城門!裏頭的人在幹什麼!”
有士兵扭頭看向身後愈演愈烈的火焰,嚇得大喊:“再不開城門,我們都得被燒死!撤吧!”
“沒有收兵的命令誰都不準撤!繼續撞!”將領高喊着。
然而不論他們如何使勁全力撞擊,木製的城門在金屬撞頭面前紋絲不動,連木屑都沒有蹭掉一點,彷彿面前的城門不是木頭做的,而是一塊巨石。
“真他娘的見了鬼了!”
將領氣急敗壞,仰頭看着這無堅不摧的城牆,不斷有士兵從雲梯上被擊落,投來的火石也無一例外被擊成粉碎,身後又是詭異的憑空燒成丈余高的火牆。
前無去路,身後亦是死路。
將領終於慌了神,扭頭看向遠處的山巔,瞳孔震顫,再不收兵,他們全得玩完!
此時山巔上的辰國皇帝似乎終於反應過來,擰緊了眉,怒聲:“怎麼城門還不開?負責接應的人呢?這到底怎麼回事?!”
身旁的將領們紛紛面露驚疑之色,卻都悶不吭聲,一名將領面露狐疑,終於忍不住道:“陛下,裏頭的人怕是出問題了,計劃有變,咱們不如先撤!”
辰國皇帝望着那一片火海心頭不甘。
他御駕親征,首戰便出師不利,這對軍心是何等打擊,辰國皇帝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正猶豫間,便聽見大將軍道:“陛下,趁現在損失還不大,咱們不如先收兵,退回大營再從長計議,否則再這樣耗下去......”
辰國皇帝望着戰場目露凶光,狠狠地捏緊了拳,終於不甘道:“收兵!”
鳴金聲響起,攻城士兵們聽見這聲音,如釋重負般逃也似地往回撤,有人一面跑一面驚恐道:“他們有鬼!這仗打不得!”然而他話音未落,便被從身後策馬疾馳而來的將領一刀斬於馬下,“擾亂軍心,當斬!”
將領一路疾馳,一路高喊:“散佈謠言者,擾亂軍心者,殺無赦!”
隨着撤兵的命令部下,烏壓壓的軍隊如海潮般退去。
此時城牆之上,蕭沐看着壓境的烏雲撤出數里之外,才掐滅了火訣。
城牆下的火牆瞬間消散無蹤。
同時,矗立在半空的追光噌地一聲調轉劍鋒,眨眼收入鞘中。
城牆上的士兵見敵軍撤去,紛紛發出歡呼聲。
蕭衍湊過來擠眉弄眼地壓低聲音問:“兒子,那是什麼仙術?教教爹爹唄。”
蕭沐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被一眾士兵包圍了,他正疑惑,便見士兵們笑嘻嘻地上前,七手八腳把他舉起來往空中拋:“世子爺威武!”
蕭沐被拋向空中,落下又再次被拋起,天空中的雲朵忽近忽遠,冷風呼呼地在耳邊吹過,伴隨着將士們的歡呼聲。
“世子爺活神仙,庇佑我鎮北軍戰無不勝!”
蕭沐扭過頭去看,忽高忽低的視線中,蕭衍正背着手,沖他慈愛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頭忽然湧起一種陌生的,快要滿溢出來的飽足感,這種感覺是什麼呢?
如果殷離在這,一定會告訴他,他的臉上正洋溢着一種叫做幸福的微笑。
千里之外的山坡上,一隊騎兵正以緩慢的速度行進着,為首的紅色披風迎風飛揚。
逆着陽光,騎兵們的身影在山脊上形成一道連綿不絕的剪影。
鷹隼的高亢鳴啼忽地劃破天空,殷離停馬駐足,扭頭望向那箭矢一般駛來的灰色羽翼,揚起一抹笑容,低聲道:“我的小獃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