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二合一)
蕭沐先是愣了愣,但看見小公爺被打趴在地上,立即上前道:“公主,你沒事吧?”
殷離眼見門外烏泱泱的人,連忙翻身一腳把小公爺踹出門外,隨後躲在門後邊遮擋自己,對蕭沐道:“蕭沐,你進來。”
話落,一隻手伸出來將蕭沐拽了進去。
隨後砰地一聲,門在小公爺面前關上了。
整個動作前後不過一息。
雲皇后旋即趕到,正得意地開口欲說些什麼,卻打眼看見小公爺,隨即臉色一黑,指着人怒喝:“怎麼是你!”
小公爺還沒怎麼看清情形就被殷離丟出來了,不由摸着後腦勺,面露委屈,“姑母,我剛剛明明聽見有人欺負阿離。”他疑惑看了看門,心說怎麼沒人呢?
“你沒事跑這來幹什麼!”雲皇后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她安排的捉姦居然捉到自己侄子頭上了。
此時皇帝聽見動靜也來了,看見這情形面露疑惑,“發生什麼?”
小公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我方才分明聽見有男人在裏面,可是......”
一聽這句,皇帝的臉一沉,“你都看見什麼了?”
小公爺一愣,“我......我還什麼都沒看見......就被阿離丟出來了。”
雲皇后聞言眼珠子一動,立即故作關切地高聲道:“阿離啊,你怎麼了?父皇母后都來了,你別怕,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會給你撐腰的,你開開門。”
此時的房門內,殷離將蕭沐抵在牆上,緊緊摟着,以此遮擋蕭沐的視線,呼吸都滾燙地噴撒在蕭沐頸間。
蕭沐直覺對方的吐息燙得不正常,想推開殷離看一眼,卻被對方以整個身體的重量壓上來,把他死死按住。
“蕭沐......”殷離的下巴擱在蕭沐肩頭,喘着粗氣壓抑着聲音道:“......我被下藥了。”
他的意志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腳都站不穩了,懷中抱着心上人,幾乎隨時都想把人按倒在地,狠狠地......
蕭沐聞言眉心一擰,“毒藥?我給你找太醫。”
殷離喘息着搖頭,“不是毒藥,是......”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道:“是下三濫的東西。”
他不能以這幅模樣走出去,且不說他根本沒力氣走了,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一定會被發現端倪,屆時他男人的身份恐怕......
蕭沐沒聽明白什麼是下三濫的東西,只是聽殷離的話就能猜到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於是道:“你要我怎麼做?”
蕭沐漂亮的喉結在眼前上下滾動,雪松的氣息無孔不入地鑽入殷離的肺腑,像是在他已經燎原的身體裏火上澆油,燒得他無比煎熬。
他混沌的大腦飛速運轉着,此時門外皇后還在叫囂着要開門,“阿離,你快開開門,別讓母后擔心。”
“皇后。”隆景帝壓低聲音警告,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他直覺當前情形對殷離非常不利。
便見皇后道:“陛下,方才您也聽見了,裏頭可能有其他男人,這萬一是刺客可怎麼辦。”
隆景帝皺了皺眉,“這不是蕭沐也在裏頭嗎?若是有刺客,他會保護阿離的。”
“可世子體弱多病,怕是對付不了,還是把門砸開吧。”皇后說時就要命人砸門。
此時房門卻從裏頭被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只見蕭沐橫抱着殷離從房中走出來,殷離身上還披着蕭沐的外袍。
雲皇后目光一亮,立即抬臂一揮,大量侍衛旋即衝進房內。
蕭沐摟着人,鎮定地緩步而出。
小公爺立即上前,關切問道:“阿離!你怎麼樣?”
蕭沐見了來人,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小公爺接到那目光,立刻打了個寒噤,不敢動了。
隆景帝見狀疑惑問道:“離兒,發生何事?”
殷離幾乎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泄出曖昧的聲音,倒是蕭沐先開口了,“公主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宮休息。”
隆景帝目光瞥見殷離散亂的衣襟,潮濕的眼睫,脖頸都通紅了,不由關切詢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殷離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他快要撐不住了,意志早已岌岌可危,本能地攥緊了蕭沐的胳膊以示催促。
雲皇后亦上前故作關切,意有所指般道:“阿離啊,若是哪不舒服要說出來,千萬別硬撐着。”她說時,目光亦掃過殷離衣襟鬆散的脖頸處,不知看見了什麼,不由疑惑皺了一下眉,正欲上前再看仔細些,便聽皇帝對蕭沐道:“快送他回宮休息吧。”
蕭沐沒再耽擱,抱着人大步離去。
雲皇后本還想攔人,卻被皇帝一記冷眼瞥了過來,同時侍衛們也已翻遍了房間回來複命:“陛下,娘娘,房裏沒人。”
小公爺面露疑惑,“咦,可我剛才明明聽見有男人的聲音啊。”
隆景帝冷冷瞥他一眼,厲聲:“朕看你是幻聽了吧。”說完,他又扭頭斥責皇后:“這麼大地方連個宮人都沒有,讓離兒一個人在此,你這個家是怎麼當的!”話落,便沒好氣地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剩下雲皇后不甘心地揪過小公爺的耳朵,道:“你真聽見男人的聲音?”
小公爺認真點頭,“千真萬確!我絕對不可能聽錯。”他說時還指着另一個房間道:“那裏還有個昏倒的侍衛!我就是看見了他才以為阿離有危險的。”
雲皇后眯起眼,親自步入房中。房間不大,都是些尋常的擺設,且上上下下都被搜過了一遍根本不可能藏人。
她面露不甘,回憶方才看見的畫面,殷離無力倒在蕭沐懷裏,衣襟鬆散,肯定是中了葯,只是脖頸處似乎......像是男人的喉結?
皇后表情一凝。
說起來,殷離近幾年就幾乎沒漏過脖頸,總是穿着高領,即便是如今這樣的夏日,領子也比常人高許多,這正常嗎?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雲皇后忽然眸光一沉,對身旁侍女道:“你還記得殷離出生那天,紫宸殿的宮人似乎換了一批?”
侍女回憶了一會,點點頭,“確有此事,可當時說是照顧怡妃不周,導致大出血,是陛下親自下的旨,把那些宮人都趕出宮了。”
雲皇后眸底掠過一道弧光,一個猜測緩緩升起,片刻后,她冷聲道:“去查查那日給怡妃接生的穩婆。”
“是。”
*
紫宸殿太遠,殷離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蕭沐的氣息又包裹着他,簡直是火上澆油,他餘光瞥見自己正路過御花園一座偏僻的假山石,他拉了拉蕭沐的衣袖,喘着氣道:“世子,你......放我下來。”
再這麼緊挨着蕭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蕭沐四處張望了一下,疑惑道:“這裏?我還是送你去找太醫吧。”
殷離搖搖頭,指着假山石道:“那裏有個山洞,你扶我過去。”他兒時常獨自在這附近玩耍,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隱秘處。
蕭沐雖然擔心,但還是抱着殷離,順着對方的指引上了假山。
“來這裏做什麼?”蕭沐不解,不過他看殷離的癥狀,很像他上輩子見過的一個中了情蠱的人,也是這樣渾身滾燙,呼吸急促,像是很痛苦的模樣,最後不知是從哪找了個合歡宗的與其雙修才解了蠱。
想到殷離說自己中了下三濫的東西......這個世界也有情蠱嗎?
他看着殷離,一本正經地問:“你要找個人雙修嗎?”
殷離一愣,滿頭問號,“什麼?”
蕭沐凝神想了想,雙修應該是聽不懂,凡間沒這個詞,他換了個說法,“找人交合。”
殷離劇烈咳嗽了幾聲,瞪大了眼,急急道:“我怎麼會找人交......”他幾乎嘴瓢,也不知道自己在急個什麼,連忙解釋:“除了你,我誰都不會要的。”
蕭沐面露恍然,要他啊。
也對,這是他的老婆劍,解蠱不找他還能找誰呢?
蕭沐微微皺了一下眉,他雖然不懂什麼是雙修,但也知道這是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
殷離不是別人,是他的老婆,他跟老婆修鍊雙修之法不論怎麼看都沒毛病。
只是他還沒準備好跟自己的劍雙修,還是人形的。
可是看着殷離痛苦的模樣,蕭沐又於心不忍,於是他給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設,沒關係,幫老婆解蠱是應該的。
他這麼想着,點點頭道:“我也可以。不過我從來沒見過,不懂該怎麼做,可能需要你教我。”
殷離咳得更厲害了,這獃子果然是開竅了嗎?上回趁他睡熟悄悄扒拉他的衣服時還說自己不行,現在又行了?
殷離嘆了口氣,掙扎着下地道:“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他為了保住世子妃的身份,還沒做好坦白的心裏準備,更何況,這獃子怕不是以為自己是上面那個,想到這殷離打了個寒噤,熱意都消退了些許。
殷離轉身就要鑽進山洞裏,走之前又猶豫了一下,扭頭對蕭沐道:“你帶帕子了嗎?”
蕭沐點頭,從懷裏掏出一方帕子遞過去,詢問道:“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殷離接過後放在鼻尖,嗅到那抹熟悉的雪松香,眸色黯了黯,搖頭道:“不用。”
“你在洞口守着,不論聽見什麼都不準進來,知道了嗎?”
蕭沐眨眨眼,這是什麼特殊的解蠱方式嗎?
可能這個世界的情蠱不太一樣?
這麼想着,他點點頭。
殷離有些不放心,又強調了一句:“也不準讓任何人靠近。”
蕭沐又點點頭。
殷離四下張望,確定無人後才鑽進了洞穴里。
蕭沐留守在洞外,時不時擔心地回頭去看,隱約聽見從洞穴內傳出壓抑的喘息聲。
他不由蹙眉,聽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蕭沐等了快一炷香,那個聲音還是不絕於耳,他甚至隱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他緩緩擰起了眉,老婆在喊他嗎?聽說情蠱是很難解的,果然沒有人幫忙還是不行吧?
這麼想着,他湊近洞穴問道:“老婆你喊我?要不要幫忙?”
喘息聲驟然一頓,片刻後傳出一個暗啞的聲音,斷斷續續道:“你走遠些。”
蕭沐不解,關心問道:“你一個人可以嗎?我怕走遠了你喊我聽不見。”
殷離的聲音更沉,“我可以,你離遠些,不準說話。”
“哦。”蕭沐乖乖走開,一直走到假山下,才仰頭高聲問道:“老婆,這裏可以嗎?”
殷離的藥性差點直接被這一聲給解了,他閉眼長長地深吸口氣,高聲:“可以,閉嘴。”
“哦。”蕭沐不說話了。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殷離才嘆出口氣,整理好衣裳后從假山後走出來。
蕭沐一襲青衫站在山下,感應到殷離的動靜扭過頭來看他。
月色在蕭沐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銀光,端得是仙姿玉貌,殷離看得微微有些晃眼。
長得這麼好看一個人,怎麼就長了顆木頭腦袋?
殷離暗自嘆氣,走到蕭沐面前,輕輕勾了一下蕭沐的鼻尖,“走吧。”
“你好了?”蕭沐有些詫異,上上下下地打量殷離。
不用人幫忙也可以?這個世界的情蠱似乎還挺好解的。
殷離點點頭,拽起蕭沐的腕子便往紫宸殿去。
“早點回家吧。”殷離道:“幾個月沒回去,我想王府了。”
蕭沐哦了一聲,任由殷離拉着自己一同走在月色下。
“說起來,公主為何會中這種葯?”
“大概是我的酒壺被人動了手腳吧。”殷離想着,應該就是酒壺,不過皇后既然敢做,必定不會留下證據,這一次連同他母妃被下的毒,他都一筆一筆地記着,與他兒時收到的那些屈辱一起,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卻聽蕭沐啊了一聲,忽然收住了腳步。
殷離回頭看他,“怎麼了?”
蕭沐:“你的酒壺,我給別人了。”
“啊?!”
此時的賞荷宴上已經一片混亂。
帝后二人回到席間,便見幾名親貴摟着侍女又是親又是啃,都是一幅神志不清的模樣,明顯是被下藥了。
皇帝怒斥:“到底怎麼回事!”
御前侍衛們將人拉開,檢查了眾人的酒盞后回報:“陛下,酒里有東西。”
隆景帝怒火中燒,“查!給朕一查到底!不論是誰幹的,絕不姑息!”
雲皇后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由背脊生寒,她不是命人事成后就把殷離的酒壺收走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沐看着殷離疑惑的表情,淡淡道:“鄰桌王爺的酒壺空了,又急着敬酒,等不及應侍給他換,罵罵咧咧的,我嫌吵,就把你的酒壺塞給他了。”
殷離看着蕭沐,笑了一下,曲指在對方鼻尖上輕輕掃過,“小獃子。”
蕭沐摸摸鼻尖,不解:“你叫我什麼?”
“夫君。”
......
......
日子過得很快,至夏末時,蕭沐的經脈已經將養得差不多,可以調用靈力了。
他很是激動,這就意味着他可以動用修為,把老婆變回劍了!
這段時日殷離總是纏着要他渡氣,蕭沐權當是劍靈的本能,急着回到劍里,於是來者不拒。
不過蕭沐覺得普通的渡氣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唯有渡靈氣才最是有用。
這日一早,二人在早飯間,殷離再次提出“口渴”。
蕭沐一本正經地對殷離道:“老婆,從今天開始,我換種法子給你渡氣。”
殷離:?
“怎麼換?”
蕭沐拉過殷離的手,掌心相對,便見徐徐掌風湧起,一股一股的熱流往殷離身體裏涌去。
殷離一愣,只覺那掌風湧進他的四肢百骸,瞬間將他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說不出的舒服與愜意,不消多久,那氣流運轉周天後便徐徐湧入丹田處,他能明顯感覺到充盈的內力在那裏聚集。
感應到內力的急劇增加,殷離瞳孔一縮,蕭沐怕不是在給他傳功吧?
好是好,不過......
他擰起眉,道:“我喜歡原來那種法子。”
蕭沐疑惑,“可是這樣渡氣快。”
越快恢復靈氣,越快變回劍。蕭沐想着。
殷離不滿,“我就喜歡原來那樣渡氣。”這獃子,也不知道腦子裏怎麼想的,竟然認為他所謂的“口渴”是需要渡氣。
殷離本是順水推舟,反正只要蕭沐肯親他,管他是渡氣還是什麼,他都來者不拒。
可現在親嘴變成了握手,殷離不幹了。
“可是......”蕭沐面露糾結,雖然渡靈氣用嘴也能渡,但沒必要啊。之前他沒有修為,為了給老婆解饞,才用嘴給對方渡氣,可現在他可以直接輸靈氣,為什麼還要用老辦法?
就在二人爭論哪種渡氣法子好時,茗瑞捧了拜帖急匆匆進來,“世子爺,公主殿下,小公爺求見。”
殷離皺眉:“他來做什麼?”
茗瑞聳肩,“小公爺說現在只有蕭王府能救他爹。”
殷離恍然。
上回他讓鉉影衛把吳晉案的主審查了個底掉,那些官員無法偏私,而整個案子又人證物證俱全,雲陽明辨無可辯,為保自己,他只能把大兒子推出來頂罪。
損失一個國公爺,連帶着從賑餉銀中收受好處的官員也連帶進去一大批,朝堂震蕩,雲家這一回算是元氣大傷了。
沒了雲氏的阻力,想必父皇遲遲懸而未決的廢太子的旨意不日也會落實。
蕭沐聞言疑惑,“我為什麼要救他?”
“大概也是求告無門了吧。”
殷離說時對茗瑞道:“讓他回去吧,告訴他這案子本該秉公執法,蕭沐無能為力。”
“小公爺還求說自己之前為公主殿下說的那些話都是一時意氣用事,不是真心的,求世子爺別跟他一般見識。”
茗瑞越說越解氣,暢快無比地道:“世子爺,要不要我把他趕走?那小公爺現下正賴在咱們門房那不肯走呢。”
蕭沐卻是不解,“吳晉案牽扯的明明應該是雲陽明,為什麼倒台的會是國公爺?”
殷離勾唇笑了笑,夾起一道菜放在蕭沐碗裏,“雲家樹大根深,這一樁案子能讓他忍痛推親兒子出來頂罪,已經是十分不易了。”
“這一局,我們已經贏了。”
蕭沐不懂這朝堂之事,只是覺得好複雜,為什麼證據確鑿之下,罪魁禍首還不能被繩之以法?
殷離彷彿是看懂了他的表情,心道小獃子還是太單純,若非他背後做了許多努力,又有皇后與太子給雲家拖後腿,僅此一事,雲陽明未必能傷到元氣。
此時,一名侍女走進來,在殷離耳邊附耳說了幾句什麼。
殷離旋即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侍女又重複道:“皇后的人查到當年接生的穩婆了。”
殷離看一眼一無所知的蕭沐,心頭重重一跳。
皇後為什麼會去查當年的那些人......難道發現了什麼?
他的身份怕是瞞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