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警校時光(1)
第二天,在艾琳演出前,百樂留出足夠的時間門,放開了開膛手傑克。
雖然重獲自由的連環殺手再也升不起反抗的念頭,慌慌張張、痛心疾首地懺悔,哭着保證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會作惡,可百樂聽完卻很不高興。
“可是,你明明接受了莫里亞蒂教授的指示,要去歌劇院殺艾琳吧。”
那張艷麗的臉冷下來時,兇殘的連環殺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這個人呢,最不喜歡的就是不講信用的人。”百樂盯着兇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還有那種欺軟怕硬,遇到一點小挫折就輕易低頭打算改變自己的人。”
他還特意轉頭叮囑春川樹,“小樹,長大后一定不可以變成這樣的人哦。”
春川樹用力點頭。
開膛手傑克:“…………”
小姐,你聽聽你自己說得算人話嗎?
——要不是不敢,傑克真的很想這麼問。
一點小挫折……就算是在真正的地獄裏,昨天他經歷的那些,也絕對算不上“小挫折”吧。
可惜,他張了張嘴,最後說那出來的卻是,“那……那小姐的意思是,我接下來還是該去歌劇院殺艾德勒小姐?”
百樂斜睨了殺手一眼說,“嗯,但你應該不會忘記吧,殺害無辜者總會遭到報應。”
報應這兩個字,讓開膛手不由再次顫抖起來。他不敢再和面前的少女多說話,怕她提出更多自相矛盾難以滿足的要求,只好飛快地溜走了。
弘樹和諾亞方舟回來時,聽說開膛手已經被放走了。人工智能諾亞方舟,於是重新變回諸星秀樹的模樣,先和他們分開去找柯南。
開膛手傑克不敢真的殺死艾琳·艾德勒或其他人,被剩餘的玩家齊心合力捉住,打算送進蘇格蘭場,但由於對被捉和審訊存在心理陰影,所以乾脆地跳下懸崖,選擇了自我了斷。
除了剩下的遊戲玩家全員倖存,一切和原本的軌跡並無太大不同。
倒是在遊戲之外,由於提前得到預警,來調查孩子失蹤真相的、弘樹的親生父親,沒有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在遊戲結束后,諾亞方舟卻沒有馬上放參加遊戲的玩家們離開。在和柯南交談,向他交代了弘樹的養父是真正的開膛手傑克後代,還犯下了謀殺未遂的罪行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創造者身邊。
已經被百樂說服的老父親把一本舊相冊交給了他,為了讓這個幼小的智慧生命願意繼續活下去,認真地拜託道:“諾亞方舟,拜託你幫幫我的朋友。”
才兩歲就要開始操勞的人工智能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遭遇了壓榨,藉著自己還有人質在手可以為所欲為的機會,無聲無息地潛入龐大的網絡,開始實現澤田弘樹的願望。
他先從最明顯的線索查起——那張在警察學院的五人合影,上面有兩個春川樹認識的人類。
“諸伏景光,在警視廳警察學院畢業名單里找不到這個名字。安室透,也沒有一致的結果。”
異常熟悉警匪片套路的百樂立即猜到了正確答案:“那麼,諸伏景光是卧底。安室透是假名,他也是個卧底。”
春川樹茫然望向直接說出答案的爸爸,“唉?”接收到他的迷茫,百樂只好補充解題步驟,“所有熟悉諸伏景光的親友都不肯輕易說出他的真名。像這種情況,除了伏地魔,我能馬上想到的就是逃犯或者卧底啦。可既然諸伏家的大哥是警察,還怕麻煩別人到,連復活自己死去的父母都拒絕,小樹遇到的那個諸伏景光也會為了保護陌生小孩豁出性命戰鬥,所以他是逃犯的可能性就很小啦。”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從小就是朋友,能在他有危險時作為救援第一個趕到,說明他不像諸伏高明那樣和諸伏景光失去過聯繫,一直都知道他的情況。如果是接頭人,畢業名單上應該不至於查不到名字,所以可能一起去做了卧底。一個卧底親口告訴你們的名字,當然就是假的啦。”
春川樹聽完立即拍手,由衷感嘆道:“爸爸,好厲害啊!”
不僅是他,連澤田弘樹都贊同點頭,“是啊,好厲害。”
在這樣一個主角和偵探們能夠看破一切神奇魔法一樣的殺人手法的世界裏,因為做出這樣一個還沒被證實的簡單猜測就得到誇獎,連一向覺得自己配得上所有誇讚的百樂,都難得感到了不好意思。
“你們會這麼想……絕對是因為平時不怎麼看漫畫和電影吧。”
壞學生對乖孩子和少年天才誠懇坦白道:“如果你們像我一樣,除了課本什麼都愛看,就也可以擁有這種猜中套路的能力哦。”
……
萩原研二,22歲,目前就讀於警視廳警察學院,是個非常擅於溝通、受女性歡迎的男性。
這一天,在前往聯誼的路上,他走過一段長長的台階,發現了一個正在艱難爬台階的老爺爺。
於是萩原研二上前搭話,背着老爺爺繼續走台階。然後,在這段真的很長而且事件頻發的台階上,看到了一個女孩正在被幾個醉漢糾纏。
萩原研二連忙跑上最近的緩台把老爺爺放下,衝過去幫忙。
女孩穿着長到墜地的洋裝,即使是路燈昏黃的燈光下,也看得清身後有些明顯的污漬。
她被逼到背靠着台階扶手,抓着其中一個人的胳膊,聽到萩原研二跑過來的聲音,轉過頭看了過來,露出剛才被長發遮擋住的美麗面龐,和一雙在看到自己后迸發出驚喜的綠眼睛。
萩原研二愣了愣——他有個美得像女神一樣的姐姐,從小看習慣了之後,很少會失禮地對着女性的臉發獃,可這
個女孩……
和她的身高和着裝相比,她的臉和氣質都幼態得多,帶着美而不自知的茫然無辜,簡直像從什麼童話城堡里跑出來的落魄小公主,絕對是現實里極度罕見的類型。
萩原研二本以為她受了欺負才會在看到自己后感到高興,可女孩子卻沒有求助的意思。在發現研二站定后沒了動作后,女孩子逕自轉回頭,繼續對想拉走自己的醉漢認真講道理。
“你不該對女孩子這麼沒禮貌的,如果對其他姐姐也這麼做的話,祝你永遠失去珍貴的好運哦。”
一圈醉漢聽到這種幼稚無力的狠話,不由都大笑起來。
萩原研二卻覺得不妙。因為被嘲笑的少女除了有點迷惑外,並沒有因此產生其他負面情緒——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細微的不安,看着這些高大的醉漢,比普通人在家裏發現蟑螂還要鎮定得多。萩原研二一直覺得,每個人遇事的反應取決於他的性格,而性格的形成取決於從小到大的經歷。
眼前這個女孩如此美麗又如此不設防,是因為一直都被好好保護着,還是因為根本不需要設防?
萩原研二看着少女輕鬆地掰動醉漢的手腕,看起來有點想把他扔下台階的意思,連忙衝上前一把拉開醉漢,擋在女孩子面前。
——開玩笑,真的從這麼高的台階滾下去,可是會死人的!
“好了好了!喝醉了站不穩的話,就不要在這麼高的台階上逗留了,很危險的知道嗎?”
萩原研二用熟稔親切的語氣,對還不知道自己剛才經歷了生命危險的醉漢高高興興地說。
他揚了揚剛才抓到醉漢時順手從他口袋裏掏出來的錢包,又友好地笑着面向所有人問:“請問,這個是你們誰掉的?我剛才在台階上撿到的呢,看到你們這麼多人,就趕快追上來問一問啦。”
醉漢們因這個意外的發現面面相覷,萩原研二見狀乾脆打開了錢包,裝模作樣地翻看起來,“哇,裏面有好多錢,讓我來看看有沒有姓名地址……”
差點摔死的醉漢終於反應過來了:“等等,看起來眼熟,這是我的啊!”
萩原研二靈活地躲開他的手,笑呵呵地說:“別著急啊先生,慎重起見,你還是回憶一下錢包裏面都有什麼吧?”
看出醉漢的不耐煩之後,萩原研二又開始朝醉漢的同伴們揮舞鼓鼓的錢包。
“其他的先生們,你們怎麼說呢,錢包都沒丟吧?”
“唉等等,我的錢包怎麼好像找不到了呢。”
“啊裏面是不是有幾張萬元大鈔?我怎麼也覺得眼熟……”
會借酒裝瘋堵截落單少女的人,自然沒有什麼高尚的美德,在萩原的再三提示下,終於開始向同伴展示自己持續穩定的道德水準。
“你們這些混蛋胡說什麼,我都說了,這就是我的錢包啊!”半天看不到被遮住的少女,察覺到風險的醉漢終於被轉移了注意力,冥思苦想起來,“我記得錢包里有一張信用卡……”
還好背後的女孩什麼也沒說,也沒堅持為自己伸張正義,萩原研二總算打發走了醉漢們,跑回緩台重新背起老爺爺,跑回女孩身邊。
“小姐,剛才的錢包里有那個人的駕照,我已經記下了基本信息,如果你想去報警的話,我可以陪你去警局。”
萩原研二有點擔心這個看起來頂多上高中的女孩會不高興,但在有老人還站在下方的時候,就這麼和好幾個不知輕重的傢伙混戰,又實在太危險了……
“不用去警局,”女孩用清朗的聲音說,“剛才謝謝你幫忙,叔叔,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類。”
剛剛22歲,一向受女性青睞的警校學生萩原研二突然僵住,緩緩扭頭,看向提着裙子輕快向上走的少女,很希望她是因為沒有如願痛揍痴漢而在生氣才會這麼說。
但女孩子覺察到他的異常,也轉回了頭,特別友好地彎起眼睛給他一個真誠但是疑惑的微笑。
“怎麼了嗎,叔叔?”
萩原研二:“…………”
好難過,叫叔叔這件事,她竟然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