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念抽取
次日，柯黎一覺睡到中午，隨手撤下漸漸失效的靈感之牆。
清涼井水洗漱，給馱獸喂水喂飼料，在馱獸木車裏煮着感興趣的菜肴，渾身骨肉都在舒展中發出噼里啪啦的微響，悠閑的生活時光治好了非凡者的精神內耗。
稍微回想一下，沒在秘境拿下失控物有點可惜的。
要是能切到那麼大一坨壓縮殘魂意念，一顆靈魂寶石按照500點熟練度來算……
寶石工藝能不能光速升級，立刻起飛？不過殘魂和完整的靈魂可能也有邊角料式的差別。
“考慮到位格壓制的情況，就算投入全部寶石能量也未必夠用，雖然最後有出手搶人頭的嫌疑，但是等待時機的性價比是最高的。”
自製火鍋香氣滿溢，柯黎發現紫蘇漩渦菜和調味肉乾燉起來，居然別有一番風味，味道上絲毫不輸海乾菜、薄蝦皮、腥魚露等現代工業生產的提味料。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可能因為我用的不是魔獸肉，而是廉價普通的肉乾吧。”
吃飽喝足，柯黎取出幾塊不值錢的無色水晶，把進度值補充到500點，穿過馬路拜訪俱樂部。
“中午好，洛莎爾娜小姐。”
“午安，柯黎先生，事情的調查有額外進展嗎？”
柯黎把水晶放在櫃枱上：“暫時沒有，不過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也許對調查進展有所幫助，再加上我不方便尋找原材料，所以來俱樂部問問……”
洛莎爾娜夫人輕聲玩笑道：“不是說需要什麼就會賺錢買的嗎，還有你找不到的材料？”
柯黎沒放在心上，本來那都是說辭的借口，誰會嫌棄賺的錢太多：“我需要的不是一般的材料，而是意念有關的材料。”
“我希望能在不驚動失控物的情況下，做一些小小的嘗試。”
洛莎爾娜夫人改變坐姿，雙腿交錯地理了理長袍：“你有這種非凡能力？”
柯黎：“我不確定是否湊效，所以才需要試一試。”一手公款練級，被某人說得清新脫俗。
洛莎爾娜夫人：“好吧，你沒有相關的神秘學知識，可能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誤會。”
“我補充解釋一下：意念並非永久停留在現實位面，通常來說，很多生命死亡后，意念結構的消散幾乎是轉瞬即逝的，只有各種特殊原因留下來的意念，會依附在活人和器物之上。”
“但這種依附不是無期限的，活化的意念通常擁有亡靈一樣的特性，會本能地襲擊並補全不斷流逝、不斷崩潰的自己，哪怕這些只是徒勞，它們也會沒有神智地繼續這樣做。”
柯黎：“那也就是說，俱樂部也沒有存貨咯？”
洛莎爾娜夫人拿起一枚水晶看了看成色：
“你看上去沒有經驗，精神模式的理解和交融是十分危險的，搞不好會對你的人格穩定性產生一定程度的污染，你確定要這樣做？”
“不過你堅持的話，我可以給你找來粘附意念的活人。”
柯黎暗自鬆了口氣：“洛莎爾娜小姐誤會了，我只是單純地外界操作，利用我的洞察力直接觀測和切割封存，不會試圖去理解的。”
“如果嘗試失敗，我會替他們支付凈化意念的費用。”
洛莎爾娜夫人似乎對這種非凡能力感到意外。
她轉頭就爽快地答應，伸手舉起一支盛滿清水的銀杯：
“恩佐，替我找幾個粘附意念的活人過來，不限種族，但要求與失控物案件無關。”
水紋顫動，聖杯騎士得到命令。
恩佐依舊穿着一身盔甲，出來和柯黎打了個招呼就出門離開。
片刻后，恩佐叫來幾名不明所以的半獸人，隨便扯了個治安官抽查意念的借口就把人抓了過來。
洛莎爾娜夫人：“服下這杯水，你們體內糾纏的意念會隨之浮現，屆時我們將施以凈化。”
“好吧，只是例行檢查而已。”半獸人沒什麼主見，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柯黎的眼眸深處燃起微弱的惡魔之火，不需要完全形態的惡魔之眼也能看見他們身上的異常。
“半透明，沒有固定色彩，蓬鬆又渾然一體，像蘿蔔一樣充滿了扎進身體的纖細根須……”
柯黎摸過一塊透明水晶，將寶石能量和地獄之刃的力量，施放在小刀的刀刃上。
切割，轉移，試圖將即將“漏氣”消散的意念封存的寶石之中。
半獸人露出奇怪的表情：“感覺挺涼快的，和以前的手法不一樣啊？”
恩佐看了半獸人一眼：“沒讓你說話就別吱聲，乖乖坐好別亂動。”
沒有低語或失控的跡象，普通程度的意念確實有多種化解的辦法。
柯黎撩了下捲曲的銀髮：“失敗了，切除的意念直接消散掉了，我整理一下思路。”
片刻之後：“再來。”
柯黎將寶石貼附在意念粘附的位置，調整了角度和距離，但是再次收容失敗。
洛莎爾娜夫人似乎理解了柯黎的想法：“意念附着之物，是思念與魂屑的結晶。”
“沒有任何指向關聯，也不是受洗者的貼身常用物，便很難將意念引導注入其中，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推薦祈禱和禱告，用一個集中概念和具體存在的物品去收集意念，再集中凈化雕像。”
“也許你可以和他換一枚銅便士？或者一直沒花出去的銀幣或金幣？”
半獸人的橘黃鬍子搖動：“嘿，這到底在做什麼啊？我可沒帶錢！”
柯黎低頭思索：“不用急，再來。”
“我把這塊空水晶送給你了，你捏着它，我會告訴你它的具體價值……”
半獸人坐立不安地扭捏一下：“好吧，呃，它……看起來能賣個幾杯啤酒的錢？”
柯黎開始誘導，略微誇大了空水晶的價值，時刻注意着對方的變化。
隨着半獸人的精神和注意力的集中，柯黎看到半獸人體內積存的意念，就像寄生蟲一樣突破體表，伸出了纖細的白管觸鬚，像黏菌一樣慢慢地纏繞和包裹空水晶。
甚至連那些被切割時殘餘的斷須，也爭先恐後地游向空水晶。
空水晶表面變得朦朧，像一顆抹不開疾病的白障眼珠，內部蠕動着明確可見的白霧團塊。
柯黎的誘導，以及強化對空水晶的認知，極大幅度地加快了這一過程。
半獸人的小眼睛變得茫然失焦，似乎有點理解了他原本注意不到的事。
全部引導完畢的那一瞬間，柯黎眼前浮現出文字。
【失敗，完全沒有效果】
【正在製作的魔術寶石消失了】
完全脫離主體寄生后，空水晶里的白霧團塊，肉眼可見的迅速消散。
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老鼠，伸出了一根看不見的吸管，讓充滿酸奶的海平面直線下降。
“感謝，我感覺舒服了很多！還有別的事嗎？”
見柯黎思索，洛莎爾娜夫人宣佈結束，送走這名半獸人：“怎樣，你有什麼想法？”
“是繼續下一位，還是你要休息一下？”
柯黎回應：“不太行，我可以引導意念轉移到寶石里，可是一旦完全根除，就會出現意念消散的情況，這時失控物有可能會察覺到我的操作。”
“之前你們凈化過商人，轉頭一睡覺很快又染上了，證明凈化有效但無法持久。所以我想設法鑽個空子，讓商人們處於幾乎被完全凈化的可交流狀態，又不至於重新遭到失控污染。”
要是能夠成功，柯黎還能部署更多的寶石，等待合適的時機一口氣發動而削弱目標。
但是無法控制意念根本的傾向與慣性，也就無法卡在99.99%的凈化度。
洛莎爾娜夫人鼓勵說：“小心而謹慎地探索超凡之力，失敗是常有的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常人總會被經驗和想像力的局限性所困擾，也會因為自身狀態的起伏而產生不穩定的波動。”
“只有那些被瘋狂和失控俘獲，失去神智只會靠本能行動的怪物，才會精準無誤地激發力量。”
柯黎有點尷尬，總覺得寶石秘境裏截取到的知識，靠譜又不那麼靠譜，哪裏怪怪的：
“嗯，我這套方案確實是不成熟的想法，本來也沒抱太大期望，練手式地做一做而已。”
“等我有新的想法再來試一試吧，再見。”
洛莎爾娜夫人和恩佐目送柯黎離開，確認對方佈置靈感之牆隔絕探查，才說：
“剛才，我利用空白水晶悄悄地做了一下占卜，他的注意力不在我這邊所以沒有察覺。”
“占卜出的預兆十分模糊，幾乎什麼都看不清，但給我的感覺和失控物很接近，我懷疑柯黎利用某種辦法在試圖凈化失控物造成的影響，但是計劃失敗了還吃了個小虧，所以他應該也值得信任。”
“他的狀態很好，也沒受到失控物影響，應該是直接切除意念的能力讓他無所顧忌，不過這種手動凈化的能力只適合小範圍使用，一旦人數激增，沒有具體的凈化儀式是行不通的。”
恩佐：“獅鷲帝國的幫手什麼時候到？老是為難一個新晉非凡者，我們面子上說不過去吧？”
洛莎爾娜夫人手掌微動，一串淡青微藍的月光石手鏈滑到指尖：“讓我看看……”
“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