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4 章
稍小些的少年隨口說:“誰會養這麼丑的狐狸當靈寵,我看這是妖修。”他說話間門,忽然聞到空氣中飄來的香氣,用力一嗅,頓時眼睛一亮,是黃金菇。
他當即踩着腳下的飛劍,來到秦鳶身邊,朝着香氣看到鍋里,待看到裏面燉的居然是百年份的黃金菇,倒抽口冷氣,暗罵聲:“暴殄天物!”當即問道:“丑狐狸,你的黃金菇是從哪裏得來的?”
稍長些的少年聽到黃金菇就想到狐族,再看這正好又是只三尾狐狸,頓覺不妙。這麼小的狐狸崽子敢在離人族城池二百來里的地方大搖大擺地做飯,肯定是跟着長輩來的。
附近一定有狐族大妖。
他深知自家師弟的性子,趕緊踩着飛劍追過去,喊:“師弟,不要生事,走了!”
年少的少年哪肯罷休,見丑狐狸不理他,追問道:“丑狐狸,你的主人呢?”他說完,摸出一顆喂築基境妖獸的靈獸丹,說:“把你家主人找來,這顆丹藥歸你。”
秦鳶沒好氣地說:“首先,我的名字不叫丑狐狸,其次,麻煩把眼睛擦亮眼,分清楚妖寵跟妖修的區別。最後,黃金菇不賣,別惦記。”
妖修!他這趟出來就是領了任務除妖的!他激動得兩眼放光,叫道:“好哇,可算讓我逮着妖了!”
原以為還要花大價錢買黃金菇,沒想到居然是只無主的野生妖怪!除了這隻妖,說不定還會有其它收穫。回去后,也讓師兄們都看看他有多能耐。
少年心念意動間門,取下腰上的丹爐托在手裏。
原本只有巴掌大的丹爐化成半人多高。
他掄起丹爐就朝秦鳶砸去。
丹爐挺沉的,再加上少年的力量極大,揮舞的速度又快,在空中拉出殘影的同時,發出沉悶的破風聲響。
別說築基境的妖怪,就算是金丹境的妖怪被砸中也吃不消。
秦鳶不閃也不躲,抬起右爪抵在落下來的丹爐上,雷芒和火靈氣順着丹爐襲向少年,在觸及少年的瞬間門,他脖子上掛的防禦鈴鐺撐起防禦罩,擋住雷芒和火靈氣。
年齡稍大的少年,見到丑狐狸竟然能單手接丹爐,再看它釋放出來的雷芒和火靈氣,嚇得倒抽口冷氣。這是身懷兩大靈族血脈的妖狐,且其氣勢遠在他之上,修為至少是築基後期,甚至可能是築基大圓滿。這樣的狐妖,就算是金丹境修仙者遇到,都未必能討得到好。
這是遇到硬岔子了。
更何況附近極可能還有大妖!
他嚇得以最快的速度釋放出宗門求救信號。
一道靈光飛出,在空中化作一個丹爐模樣的圖案。
秦鳶知道這是在叫援兵。她在翠玉城裏遭了一天排擠,收穫滿滿惡意,如今好端端的在河邊做飯,又來了這麼兩個找麻煩的,再看他們還叫援兵,怒從心起。
雷芒和火靈力化成符紋圖案,徑直穿過防禦罩,落在少年身上。他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便變成了焦炭,又再轟然化成灰燼,只剩下較堅硬的骨頭還剩下些碎塊。
丹爐和防禦符掉落在地上。
年齡大點的少年,嚇得調頭倉皇逃躥。
秦鳶對那少年的遺物,連看都沒看一眼,坐回去,繼續煮晚飯。忽然,身後有異樣聲響,像是有風吹動衣服的聲音。
秦鳶回頭,發現一個氣勢不比她師父低的老頭子悄無聲息地出現,神色匆匆,正看向地上的灰燼和遺物,又再看向秦鳶,再看看地上的灰燼,再看看秦鳶,指着她叫道:“你——”
秦鳶剁着佐料,頭都沒抬,“你什麼你?你看我像是挨打不知道還手的嗎?”
紫長老看到丹爐圖案出現在秦鳶所在的地方,剛挖到一株靈草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見到旁邊站着個煉虛境的修仙者,地上還有團像人灰一樣的東西,周圍有火靈氣和雷芒燒過的痕迹,看起來像打架了,可秦鳶還在忙着切菜,又不像是打架的樣子,讓紫長老糊塗了。
煉虛境修仙者怒聲道:“妖孽,你殺了老夫唯一的後人!”抬掌就朝秦鳶擊去。
紫長老的七尾齊出,化作一道雷牆將煉虛境修仙者的攻擊擋了下來。
旁邊往回趕的閃電貂見到打起來了,嚇得躲到樹后沖秦鳶吱吱叫喚,讓她趕緊逃。
煉虛境修仙者悲怒交加,叫道:“老夫從不曾與人結怨,兒子命喪獸潮之手,唯一的孫子又遭你們殺害,老夫與你們妖族不死不休!”
他大聲傳音,“誰助老夫除掉此妖,往後我丹鼎宗上下聽其差遣。”
秦鳶在此刻,徹底對跟人族講和,死心。
一個煉丹的,走的是救人、提供丹藥的輔助路線,見到妖都是二話不說就打。
她站起身,剛要說話,就看到旁邊又來人了。
那人卷出一陣風,便把煉虛境修仙者和紫長老的攻擊力量都化解了。
他倆同時倒飛出去兩三丈遠,又再被一團柔和的力量托住,穩穩地落在地上。
煉虛境修仙者、紫長老和秦鳶齊齊扭頭朝來人看去,是寶相宗主。
煉虛境修仙者拱手道:“宗主,殺孫之仇,不共戴天。在下不計任何代價亦要報此仇,還望成全。”
寶相宗主問:“怎麼回事?”
煉虛境修仙者說道:“妖孽行兇,殺了我孫,宗主……”他抬手指向孫孫喪命的地方,卻發現在剛才的打鬥中受到波及,防禦法寶、碎掉的身份玉牌,隨身的飾物掉落滿地,上面全都佈滿雷力和火靈氣肆掠過的痕迹。
一口氣梗在心頭,又氣又悲又怒,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秦鳶說:“滅妖不成,被反殺了唄。”
她扭頭看向煉虛境修仙者,又道:“你們煉鼎宗就這麼窮,見到一朵百年黃金菇就衝上來想要殺妖搶東西?”
練綺音也趕到了,正好聽到秦鳶的話,剛想問誰死了,便見到丹鼎宗的宗主無缺道尊那悲痛欲絕的模樣,再看向散落到地上的東西,立即明白過來,整個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無缺道尊沒有什麼戰鬥力,修行境界也不高,但在修仙界真沒幾個人敢得罪他。
無它,這是一位天才丹修。他煉丹,最差的也是上品,同境界的丹藥,必出極品。他只有煉虛境的修為,卻能煉大乘境的丹藥。
當世能煉大乘境寶葯的煉丹師,不出兩個巴掌的數,且除了這一位,其他七位全是大乘境,大部分時候都在閉關。
寶相宗的極品丹藥,多是出自這位。
秦鳶掃走的那些丹藥里,有許多也是出自丹鼎宗。
丹鼎宗還是寶相宗的附屬宗派。
幾乎可以說,任何一個宗派,得到丹鼎宗相助,往後絕對不用愁丹藥了。
練綺音走神的功夫,翠山城裏聽到聲音的高境界修仙者紛紛趕到。
各大宗派的宗主、長老們也過來了。
因這次攻打妖谷的事,對寶相宗有意見的幾個宗派,瞧見這局面,心情頓時微妙起來,有點想看好戲的心思,亦想趁機挑撥丹鼎宗跟寶相宗的關係,把丹鼎宗拉攏過來。哪怕拉攏不了,讓丹鼎宗跟寶相宗決裂,也是不錯的。
妖族擊退各宗派,如今氣焰正盛,他們亦想藉此機會打壓一番。
一名月華宗弟子哼笑一聲,說:“妖族來談和,談着談着怎麼又在城外殺起人來了?喲,練少宗主,這殺的是你們寶相宗附庸宗派的人吧?你不是跟妖族交好嗎?怎麼大水衝到龍王廟了啊。”
練綺音說:“白銀霜,人長了一張嘴,不用非拿來說話不可。”
無缺道尊朝着寶相宗主一揖到底:“請宗主為我做主!只要為我孫孫報此血仇,從此願效犬馬之勞。”
此話一出,無論是與無缺道尊交好的,還是想跟他攀上交情的,當即面露怒色,紛紛斥責秦鳶一個妖孽竟然敢在人族的城池外殺人,說她分明是來挑事的,當與諸眾聯手諸之。
人人群起激憤。
紫長老突然說了句,“糊了!”
周圍驟然一靜。什麼糊了?什麼意思?
紫長老又喊了聲:“小么,鍋,糊了!”
秦鳶扭頭,“哎呀”一聲驚呼,“我的黃金菇魚肚羹!”她趕緊熄火,卻發現鍋底已經黑了,糊味瀰漫,味道全毀了。
心好痛!
她忍痛把鍋里的食物倒掉,以雷力把鍋底的糊糊燒成灰,再引清水洗刷乾淨,把周圍備好的食材收進儲物戒指里,以免待會兒打起來又糟蹋了食物。
周圍靜得鴉雀無聲,過了好幾息時間門,才突然爆發出憤怒的大罵:“豈有此理!好生囂張,老夫今天就要會會你!”
秦鳶揪出胡阿獃給的狐毛,呼地一團靈火燒成灰燼。
一息過後,她的身邊出現了一隻跟她長得差不多醜,體型差不多大,身後有着九條尾巴的狐狸崽子。
那剛亮出本命靈寶正準備衝上來的合體境修仙者生生地剎步住子,面目扭曲,卻是不敢再上前一步,驚疑不定地打量着突然出現的九尾狐幼崽。
胡阿獃聞了聞,扭頭,看到地上的倒的黃金菇魚肚羹,看看秦鳶,又看看黃金菇魚肚羹,那表情跟無缺道尊剛趕到時視線在死去的孫子所化的灰燼和殺害孫子兇手之間門來回,一模一樣。
她難以置信地問秦鳶:“怎麼煮糊了?”
秦鳶滿臉無辜:“打起來了,我看熱鬧,一激動忘了火候。”
胡阿獃心痛地看着地上的魚肚羹,心說:“打架有什麼好看的?”神念朝周圍一掃,好多人族啊。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座城。
她扭頭看向秦鳶,眼神詢問:怎麼了?是不是被欺負了?
細細的小爪爪用力往地上一按,表示願意幫忙打架。
秦鳶有點心灰意冷,說:“回去吧,不談了。”
胡阿獃不解,茫然地看着秦鳶,見她心情不好的樣子,“哦”了聲,沒問為什麼。
秦鳶扭頭看向練綺音,說:“少宗主,今日多謝招待,作為答謝,便給你提個醒吧。往日因,今日果。魔道興,仙道衰,人族大禍將至,早作打算吧。”
她說完,又看向無缺道人:“談判崩了,妖谷中的修仙者都得拿去漚肥了。”她說完,對胡阿獃說:“去一趟翠玉城,往前走二百里就是了。”
胡阿獃“哦”了聲,當即帶着秦鳶、紫長老和身上有紫長老氣息的閃電貂從原地消息,緊跟着便出現在城中。
秦鳶施展神通,撤走城樓的幻景,對胡阿獃說:“以你最大的力量,給護城大陣一擊,然後我們立即回去。”
胡阿獃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不過還是照辦。
她將體內的力量運轉到極至,對着頭頂的大陣打出一掌。
城池的防禦大陣宮一息都沒撐到,轟然碎散!
雷芒和月華光芒在擊碎護城大陣后,去勢不減,衝天而起,將雲層都沖開一大片,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圓圈的周邊是白雲,裏面則是湛藍透亮沒有一絲瑕疵的天空,乍然看起來就好像連天都被打出一個窟窿。
胡阿獃聽秦鳶的,一擊出手后,立即卷了她們幾個,回到妖谷。
她落地后就問:“怎麼了?不是說去三天嗎?怎麼才一天就回了,還把我給你的毛燒了。”說話間門,忍着疼,又揪下三根狐毛給秦鳶,讓她遇到麻煩儘管用,別省。
秦鳶剛回到妖谷便感覺到旁邊的山頭有恐怖氣息涌動。天黑得不要說月亮,連星星都看不到。明明沒有下雨,也沒有風,卻給她一種比風雨摧城還要可怕的感覺。
她頓時明白,這是雷狐老祖宗在渡劫。
九為極數,亦是狐族尾巴數量的極至。
狐族跟人族修鍊的方法不一樣,進階方式也不一樣,以尾巴數為境界,八尾半跟九尾之間門的差別,看起來好像只是一條尾巴是虛實之間門的差別,實際上卻是天淵地別。
首先從實力上來講,相當於一舉從煉虛境提到了大乘境,橫垮一個合體境的差距。
修鍊到九尾,也是絕大部分狐族的極至,想要成仙,則需要另外的修鍊方法。
秦鳶派人去叫來炙焰,告訴她和胡阿獃:“再過兩天,不管人族有沒有派人過來,屍體都不讓他們贖了,讓蒼梧老妖拿去給森林做養分。如果人族有派人過來,讓他們等着,說我修鍊去了,過些日子再來,那些俘虜先關起來。要是滿三日之期,人族沒來,從劍道宗的人殺起,一天殺十個,殺完后,拿去漚肥。”
炙焰和胡阿獃應下。
秦鳶叫上紫長老,朝老祖宗渡劫的山頭摸過去。
離近了可能會有危險,可以在外圍地帶蹭點雷。
紫長老把閃電貂留在村子裏,跟在秦鳶身邊,邊走邊說,“我們這次去人族城池也算是有所收穫,至少開眼界了。”
談判沒進展,受一肚子氣。
妖谷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丹藥,買的那些丹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吃完,丹方都是些沒什麼大用的。
可小么不開了,總得安慰安慰她。
秦鳶說:“我又不是真的要跟他們談,談不攏的。幾千年來,人族處於絕對優勢的地位,高高在上習慣了,從骨子裏瞧不起我們妖,根本沒有談的餘地。”她想談,只是因為上輩子是人,不願與人族起衝突,想試一試,但深知僅僅憑胡阿獃的震懾,一場險勝,換不來多少話語權。
紫長老不解,問:“那為什麼還要去呢?”
秦鳶說:“震懾、分化他們,轉移他們的視線,讓他們從考慮要不要再打我們,變成要不要贖人、談和,讓他們在商量和選擇上就沒有再打我們這一條。”
她又解釋了句,“至少現在,十大宗派就不是一股繩,有宗派想進攻,有宗派想走交好路線,心不齊,勁使不到一處,就成不了事。我再透個消息,把他們往蒼燁那引,那才是真正威脅。修仙宗派跟我們死磕有什麼用,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拼成落霞宗那樣,打得宗門都殘了,頂多撈個阿獃,血虧。”
紫長老琢磨了下,輕輕點了點頭,覺得有點道理。她說:“你不開心。”沒進得去法寶樓,又跟丹鼎宗的起衝突后,秦鳶的情緒就變得很不好。
秦鳶說:“現實比預想中要壞一點,有點失落,但認清楚了現實。我是妖,人族裏能對我釋放友善的,極少。”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渴望做回人,想着努力修鍊化成人形,變成大美女。現在想想,做妖挺好的,有父母哥哥姐姐有師父有那麼多祖宗有阿獃,除了窮了點,窩在深山老林子裏,處境難了點,總被人族喊打喊殺,別的時候多自在啊。
窮、落後、境界低、挨打,這些都能通過努力改變的。而世上,最易變的是人心,最難變的也是人心。
秦鳶還是挺感慨的。
不知不覺間門,她倆到了隔壁山頭。
那股恐怖的氣勢,跟在村子裏的時候沒區別,也沒感覺到有雷力。
秦鳶抬起頭,深紫色的雲層中似有雷光浮動,卻沒有雷聲響起。
雲海翻湧,像在蘊釀着大恐怖。
血脈間門的聯繫,冥冥中的感應,讓她知道,老祖宗就在雲海中。
她的幾個師叔師伯們早就聚在這裏了,個個化回原形,蹲在劫雲下方蹭雷。
紫長老對秦鳶說:“你的道行低,就在這裏。”她自己則變回原形,跟紫三三湊到一塊兒,瞧着下一道雷還要很久才劈的樣子,便對紫三三說:“我今天去人族的城池可漲見識了。”顯擺地給紫三三看她戒指里的東西,講起這一天的經歷。
原本蹭雷的幾隻雷狐,紛紛湊過來聽得聚精會神。
秦鳶看到湊到一起聊天聽故事的雷狐,再看向天上,這是在渡九尾大雷劫哎,堪比修仙者渡大乘境雷劫,你們能不能尊重下天上的雷?
反正有師父和這麼多長輩大,有雷下來也是他們先頂着。她當即跑過去湊熱鬧。
一天的不愉快瞬間門被撫平許多。
紫三三說:“小么,下次你帶我去人族的城池開見界吧!”
秦鳶說:“最近不行,人族都盯着我們的動靜,混過去容易變成自投羅網,總不能每次都讓阿獃來救,那樣的話,我們會變成釣阿獃的餌……”她又把人類會設陷阱等講給他們聽。
聊天的時間門過得飛快,忽然,一道閃電劃過,頭頂上方傳出老祖宗“哎呀”一聲慘叫,周圍突然雷力大盛,秦鳶只感覺洶湧的電流像要把她燒成灰燼。
隨即與她神魂相融的本命法寶中的雷狐符紋突然閃了一下,便把她沒能吸收到的雷力吸收了。
過了大概兩三息的時間門,雷聲炸響才傳過來。
胡大郎、胡二妞他們幾個紛紛抬起頭看向空中,面面相覷:剛才又落下一道雷了嗎?
這雷力消失得也太快點了吧!只從身上過了一下,沒了!
雲層中突然傳出老祖宗憤怒的罵聲:“要說話去別處,不要打擾我渡雷劫,毛都劈焦了。”
秦鳶震驚了:這渡雷劫還有分心聽別人聊天的?
她默默地躲到了遠處,取出鍋查看,發現雷狐符紋燙得嚇人,上面的雷意極盛。鍋的顏色都變成了黑中泛着紫,顯然剛才很是吸了波雷。
這是搶師父他們幾個的雷力。她擔心多搶幾道,會挨打,於是又挪遠了點。
她還餓着肚子,又架起鍋,取出食材,做晚飯。
少一道菜,沒關係,一百多斤的大魚能煮好多道菜。
她還有好多魚肉沒切,打算給自己做份魚片羹。今天不想再吃黃金菇,取了株四階靈藥做成藥膳羹。
葯膳羹剛做好,胡阿獃就過來了。
白狐狸幼崽也從旁邊的灌木叢中鑽出來,湊到鍋邊蹲好。
秦鳶給他倆各盛了一碗,自己端着碗,一邊吃着熱騰騰的食物,一邊看着老祖宗渡劫。
白狐狸幼崽小口地吃着葯膳羹,很是好奇,那麼暴虐的雷力,那麼兇猛的火靈力,怎麼燉出這麼溫補的葯膳來的?
狐族的九尾大劫,九死一生的生死之劫,他們居然絲毫不擔心,還有心情煮食物吃,可是真好吃啊。長身體長力氣,暗傷也在慢慢好轉。
秦鳶吃得肚子飽飽的,渾身暖融融的,只覺心裏的那點不開心全被撫平。
她等師父和白狐狸幼崽填飽肚子,收了鍋,便又閉上眼睛,打坐。
這是自家地盤,又在村子旁邊,雷狐們守着,安全。
她想找初代殿主問問老祖宗渡劫的情況,九尾大劫肯定沒這麼容易。
秦鳶不知道還能不能進入泥宮穴見到初代殿主祖宗,但總要試一試。
她按照上次不小心進入的方法,將神念探進泥宮穴中,忽覺一股吸力湧來,渾身一輕,然後就又到了那圓形的月華符陣,面前坐着正在把玩迷仙扇的初代殿主。
初代殿主看到秦鳶又愣了下,她盯着秦鳶看了好幾息時間門,忽覺不對勁,“你身上哪來的雷劫氣息?”這雷劫氣息明顯不屬於秦鳶。
秦鳶把雷狐族老祖宗渡劫的事告訴初代殿主。
初代殿主問:“在哪渡的劫?”
秦鳶說:“妖谷啊,這裏有阿獃守着,安全。”
初代殿主問:“還在蒼山山脈境內?”
秦鳶“嗯”了聲,問:“有什麼不對嗎?”
初代殿主說:“天星九轉,九轉歸一。”
秦鳶沒明白,問:“什麼意思?”
初代殿主說:“這是我的成仙地,亦是離成仙最近的地方。引月華之力,鍛雷骨真身,接星辰之力,九九八十一道雷,每九道雷為一轉,九轉不滅,可鑄仙骨,得證地仙位!我曾把獸皇山的星辰海移來蒼山宗,你即刻出去讓花花開啟星辰海秘境。”
秦鳶趕緊應了聲“哦”,正想問她要怎麼離開這裏,眼前的景象消失了,已經出來了。
她趕緊爬起來,一溜煙地跑回到胡阿獃身邊,張開嘴,又生生地把那句,“你娘讓你”咽了回去,說:“阿獃,趕緊開啟星辰海秘境,就是你娘從獸皇山移來的那個。”
胡阿獃詫異地看向秦鳶,問:“你怎麼知道我娘移來了獸皇山的星辰海秘境?”
秦鳶不能說實話,於是說:“我有傳承啊。我覺醒月狐血脈時看到的是你娘的身影。”餘下的你自己腦補吧。你腦補錯誤,不是我騙你。
胡阿獃,“哦”了聲,撓頭。她都沒覺醒這麼多傳承記憶,好多都是娘告訴她的,還有就是打的記憶烙印,讓她慢慢吸收消化的。
她當即按照她娘教的方法,打出手訣。
忽然之間門,漆黑的蒼穹之上,出現漫天星輝,無數的星星閃爍在天空,銀灰色的光華籠罩在這片天地間門。
一瞬間門,秦鳶彷彿置身星河,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可只是一瞬,這感覺就消失了。
漫天的星輝、無數的星星全部消失。
她愕然地看向胡阿獃,問:“怎麼消失了?”
胡阿獃說:“星辰海秘境封印了五千年,剛開啟,星辰之力外溢,不過,我又給封住了,放心吧,我把出入口封住了,除了我,沒誰找得到,包括獸皇山的。”
秦鳶大感納悶:“你娘搬走獸皇山的秘境做什麼?”又是搬天星秘境,又是搬獸皇山的秘境。移天換地神通是這麼用的嗎?
胡阿獃撓頭,“好像是獸皇山出事了,我娘幫忙來着,哎呀,記不清楚了。”
秦鳶無語。你這爛記性,還能更掉鏈子點嗎?她問:“獸皇山在哪?”
胡阿獃說:“挺遠的,隔着一片海,我沒去過。我這輩子走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剛才跟你到的人族的城池。”
秦鳶聽得心酸,不想說話。
她盤膝打坐,準備再去找殿主,試了好多次,神念探不進泥宮穴了,她也進不去了。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