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秦鳶不明白狐狸親媽怎麼又把自己叼回來了,但不管怎麼講,有個遮風避雨的窩,有狐狸親媽餵奶驅趕捕食者,安全有了極大保障。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努力喝奶,把自己吃得壯壯的,爭取成為親媽到哪都第一個叼着的崽。
秦鳶軟蓬蓬的狐狸草窩上,見到狐狸親媽側身躺下,就往前湊。
她剛動,另外七隻小狐狸崽子一擁而上,你推我擠,在狐狸親媽的肚皮底下拱來拱去,相互踩來踩去。
沒搶到喝奶位的,踩着兄弟的背翻身去找別的位置,搶別的兄弟的位置。
秦鳶好幾次上前就讓自家兄弟姐妹的胖屁股拱開,又因為最瘦弱,還餓了好久,力氣不足,直接被頂得在地上翻了兩個跟斗。
她爬起來,六隻已經就位,還有一隻體型比她稍大一點,但比別外六個在小一圈的狐狸幼崽還在找奶喝,這裏擠擠,那裏拱拱,去搶其它幼崽的喝奶位,但沒成功。
狐狸親媽側躺在地上,眯着眼睛養神,壓根兒不管。
秦鳶再次湊上前,朝狐狸親媽的腹部看去,一數,六個吃奶位,八隻幼崽,這怎麼分?餓不死兩隻幼崽,絕對是奇迹。
死道友不死貧道,不管了,搶!
她湊上去,伸出爪子去刨最壯的那隻幼崽:你都吃這麼壯了,餓兩頓不會有事,讓兩口唄。
她跟對方的體型,大概就是對方是她的乘以二,她沒刨動。
最壯的那隻的嘴巴吧唧吧唧地用力,喝得嘴角淌奶,身子牢牢地佔據着喝奶位,巍然不動。
秦鳶連試好幾次,甚至躺在地上用後腿去蹬。
可長得壯的不了起,她沒蹬動。
她換一個目標,朝次僅於最壯的下手,還是成沒功。
又換成倒數第三壯的,畢竟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的,現在都還沒奶喝,只能從有奶喝裏面挑最弱的一隻下手了。
雖然都是弱者,本該同舟共濟抱團取暖,但現在是生存競爭關係,誰喝不上奶,誰就得無了,那就捏軟柿子的唄。
可她是更軟的柿子。
直到一隻喝飽奶都撤了,她還沒搶到位置。
因為喝飽奶的剛撤,倒數第二又湊了上去。
好不容易喝飽的第二隻撤了,她終於有位置了,上去喝了幾口,喝不出來了。奶水喝光了。
又有幼崽吃飽離開,她正要上前,倒數第二又挪過去,提前一步搶了她的喝奶位。
她只好再次去擠還在喝奶的,依然沒擠動。
好不容易它們都吃飽離開喝奶位,她跟倒數第二各搶到三個,但是,倒數第二搶到的喝奶位有幾個還有奶她不知道,但她的,也只有最先離開的那隻給剩下幾口奶。
秦鳶趴在狐狸親媽的面前,特別想說:親,去弄點奶粉唄?你還有崽沒吃上飯。實在不行,抓兩隻有奶的牛呀、羊呀、豹子呀回來當奶媽也行啊。我不挑食的。
可她不會傳音入密意念溝通呀。
她怕再被狐狸親媽給扔了,還不敢叫喚。
不管怎麼講,一口奶也是奶,總比趴在水溝邊喝個水飽強。
可是這樣子繼續下去,她跟倒數第二都會成為優勝劣汰中的那個汰,得另想辦法。
她的視線落在狐狸親媽沒吃完的熊肉身上,爬過去,嗷嗚一口咬住肉,撕扯。
剛睜眼的狐狸幼崽,牙都沒有,怎麼可能撕得動肉。
茹毛飲血?熊肉都已經有味道了,肉上殘留的一點血塊都臭了,實在下不了口。
狐狸親媽倒是不嫌棄肉臭,把剩下的熊肉吃完,把骨頭刨到角落裏,就繼續躺在狐狸窩裏不動。
秦鳶肚子餓,又爬到狐狸親媽跟前,去喝奶。
又回了點奶,每個吃奶位喝一點,總算是吃飽了。
她決定,不能等到飯點再去喝奶,一定要在非飯點先喝。
吃飽了犯困,秦鳶怕睡著了讓吃奶的狐狸幼崽踩着,自己把乾草刨到一塊兒,推成舒服的窩躺進去,閉上眼睛睡覺。
狐狸幼崽是真不安靜,一隻只的在乾草上這裏爬爬,那裏挪挪,偶爾還嗷嗷叫兩聲。
狐狸親媽也不把它們扔了,任由它們鬧騰,鬧得她睡覺都睡不好。
她只能矇著耳朵腦袋扎在草堆里睡覺。
好在這乾草味道格外好聞,讓人聞起來特別放鬆,等她習慣了吵鬧,不知不覺地就睡熟了。
她睡得正香,忽然一股大力拱在她的肚皮上,把她頂得滾出了窩,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才爬起來。
什麼情況?又怎麼了?
長得最壯的那隻狐狸幼崽爬到她的窩裏,躺下了。
搶她的窩!
我能讓你的一隻胖幼崽欺負了?
對方體型壯,赤手空拳的,她打不過。
她扭頭,刨開親媽旁邊的乾草,叼出一根成年人拇指粗巴掌長的樹枝,再用牙齒咬着乾草,把樹枝捆在左前腿的腿臂上,給自己裝備上武器。
秦鳶左前腳舉着樹枝,另外三條腿走路,去到自己的窩邊,對着搶窩的第一壯,揮起樹枝,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打在第一壯的肚皮上。
她學着貓貓揮爪子的樣子,飛快地揮舞着樹枝,打得第一壯嗷嗷慘叫着跳起來,連滾帶爬地縮到狐狸親媽的肚皮底下,嗷嗷嗷嗷叫得格外凄慘。
捆樹枝的乾草鬆了,樹枝松垮垮地掉落。
秦鳶又用牙齒咬住乾草,將它重新固定在前爪上,用三條腿走路回到自己的窩裏,舒舒服服地趴下。
她趴下后,眼神又跟狐狸親媽對上。
狐狸親媽的表情非常人性化,詫異震驚又無語。
秦鳶已經看明白了,狐狸親媽是不會管幼崽之間的競爭的,當作無事發生,安靜地趴在自己的窩裏繼續睡。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讓狐狸崽子低低的哇哇嗚嗚聲和啜奶的聲音吵醒,肚子好像也餓了,睜開眼就看到它們已經各就各位正在那吃奶。
可憐的倒數第二,依然沒搶到位置,又在兄弟姐妹間輾轉尋找突破位。
秦鳶綁在前爪的樹枝不知道什麼時候蹬掉了。她又換了根乾草,擺在地上,再把樹枝叼來跟左前腿擺在一塊兒,用嘴把乾草捆在腿上,高舉捆着左前爪的樹枝,三條腿走路,一瘸一拐地來到第一壯的喝奶位前。
第一壯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逼近,繼續大口喝奶。
倒數第二來到它的身邊,意圖從第一壯和第二壯之間擠進去。
第一壯的嘴裏發出哇嗚的威脅聲。
狐狸親媽原本在閉着眼睛打盹,覺察到秦鳶的動作,扭頭朝她看來,眼神微眯,露出思索和好奇。
秦鳶盯准第一壯的屁股,揮舞左前腿,樹枝抽在第一壯的圓滾滾胖墩墩的屁股上。
第一壯跟踩到尾巴似的嗷嗚一聲慘叫,連滾帶爬地躥上狐狸親媽的背,一副受到極大驚嚇模樣的嗷嗷嗚嗚慘叫。
倒數第二見到第一壯跑開,趕緊朝它的吃奶位湊過去,秦鳶毫不客氣地又把樹枝打在倒數第二的屁股上。
倒數第二最開始沒反應過來,愣了兩下,回頭看向自己的屁股,又挨了兩下,疼了,才嗷嗷嗷嗷地跑開。
秦鳶忽然覺得,倒數第二可能不僅僅是體格有問題,智商可能也有點令人堪憂。
她湊到第一壯的吃奶位前,大口喝奶。
好位置!
秦鳶這輩子都沒吃得這麼滿足暢意過。
她埋個喝到直打嗝,才起身。第一壯跑到了比較靠後的位置,倒數第二和倒數第三正在到處找喝奶位。
她回到自己的窩裏,肚皮朝天地躺下,打了個飽嗝:搶到奶喝的感覺真好啊。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
月光也出來了,有月光照在狐狸洞口前。
狐狸親媽沒管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還在找喝奶位,起身,出了山洞,縱身一躍,進入了山林中。
秦鳶到山洞前望向頭頂的月亮,依然是圓月高懸,跟十六的月亮差不多。
她心想:今天也有月光浴曬吧?
她回到窩裏等狐狸親媽來叼孩子,左等右等,沒等到。
一窩狐狸幼崽擠在窩裏,睡覺的睡覺,到處爬的到處爬,一副不知事的無憂無慮模樣。
秦鳶等不來狐狸親媽,再看時間一點點過去,索性起身,先到山洞口查看眼外面的情況,確定沒有危險,這才順着山洞邊緣找了個能曬到月亮又相對隱蔽的位置,擺好造型吸收月亮。
今天的月亮比起昨天差了好多,照在身上沒有那麼暖,那感覺就像是昨天在大魚大肉,今天在青菜小粥,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難怪動物成精一修鍊要好幾百年,照她現在的修鍊方式,完全是滴水穿石水磨的功夫。
秦鳶心想,索性回窩算了。
獨自在外面,危險,收效還小,風險和回報,完全不成比例。
可積沙成塔,滴水穿石。她家的酒樓,也是她爸從大排檔一點點經營起來的。
黎明時分,月亮隱去,天徹底黑下來,狐狸親媽才回來。
秦鳶明白,狐狸親媽這是修鍊去了。
估計它只在特定的日子,也就是月光特別好的時候,才會帶幼崽出去曬月亮,別的時候都是獨自修鍊。
秦鳶心想,也是哈,很少有出去進修學習還帶孩子的,有孩子在身邊吵吵嚷嚷的還要分神照顧,哪學得進東西。有點學習感悟心得,讓孩子一打岔,估計就晃過去了。修鍊,弄不好還會走火入魔,就更得注意了。
狐狸親媽都回窩了,秦鳶也準備回窩,忽然又想起都說黎明和黃昏是陰陽交泰時分,有至陰至陽之氣。她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胡謅的,可試試又沒成本。
她一隻雜毛狐狸,一看品種就不純,都不知道祖上混了多少血,萬一又點亮哪條隱藏血脈了呢?
秦鳶繼續保持吸收月華的姿勢修鍊。
沒了月光照在身上,沒有力量滲進體內,毫無反應。
這方法行不通了。
那換種方法來。
修鍊有很多種的,例如,鍊氣修鍊,是從感受天地靈氣,吞息吐納開始的。
秦鳶放棄曬月光的方式,改為深吸氣,深呼氣。
有過之前的經驗,她特意把深吸氣放慢,便看到隨着她吸氣的動作,面前掀起氣流,她跟個抽風筒似的把周圍空氣往嘴裏吸,腹部出現一個旋渦,把氣收進去,然後她又跟身體漏風似的,那些氣流順着血管、經絡涌到全身,再從毛孔里排出來。
她的毛稀稀拉拉拉,讓她都擔心這些風會把她的毛吹跑了,從丑狐狸變成禿毛狐狸。
她不斷地吸氣、呼氣,喝了一肚子風,毫無力量增強感,唯一的收穫就是旋渦大概是轉久了,它不消失了,就在肚子裏轉了個小旋。
最奇怪的就是這個小旋,明明是在她的肚子裏,但它好像自處一個獨立空間,沒在任何身體器官上長着,如果非要強行找點關係,就是它會有氣流感連到血管和筋脈上。
秦鳶懷疑這個旋渦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丹田或紫府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