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秦鳶顧不得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胡四還在底下呢。她迅速掃了眼四周,沒有見到殿主的身影,趕緊將手指抵在嘴唇前面“噓”了聲,示意幼崽們不要說話。千萬別把你們的親娘引來!

最先鑽出來的幼崽抬起自己毛茸茸的右爪放在嘴巴前學秦鳶的動作,想跟着學噓,聲音卻是從喉間溢出來,變成低低的“嗚”的一聲。它困惑地歪了歪頭,奶聲奶氣地問:“為什麼你可以變成人?”

排在第三的問:“你在這裏做什麼呀?”

排在第一的說:“臟臟噠。”

秦鳶看看這幾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白狐狸幼崽,果斷放棄跟它們溝通,有那去哄它們不要說話的時間,不如趁它們腦子還迷糊,趕緊救人,啊不,救狐狸。

她環顧四周,看有沒有能當繩子用的東西。

這是在一片倒塌的由玉石建成的廢墟中,因為年代久遠,那些頂部破損沒有遮天的露天地方堆積出厚厚的由枯枝落葉所化的腐殖土,上面長滿植物,甚至還長出了樹。樹木穿過破損的屋頂,猶如巨傘撐在上方,一副生機勃勃的森林景象。

大樹、雜草、殘損的牆壁、倒塌的柱子,到處都是可供小動物們藏身的地方,在這裏嬉戲玩耍,完全不用擔心會有飛禽過來捕食,周圍只有松鼠、小鳥等小型動物活動,即可以讓小狐狸在這裏鑽來鑽去地打鬧玩捉迷藏,還可以學着捉捕小動物練習狩獵技能,正適合給狐狸幼崽當幼兒園。

秦鳶瞥見旁邊有藤蔓,立即跑過去,試了下結實程度,便奮力將它拽起,直到拽不動為止。她見到拽出來的長度夠扔到胡四她們跟前,便對着懸崖下扔去,急聲催促:“快上來,殿主家的孩子在這裏。”

三隻狐狸幼崽見到她的舉動,都好奇地湊到裂縫邊。

它們顯然是知道這條裂縫的,靠近時都極為小心,待看到底下還有兩隻比它們還小的狐狸幼崽,體型最大的那隻發出聲大叫:“娘,有幼崽掉懸崖下啦……娘,救命啊……”

別看它是幼崽,嗓門卻是極大。跑起來時,身上泛出朦朦白光,快得直接拉出一道白色殘影,飛快的消失在灌木叢中。

秦鳶想阻止都來不及。

她急聲催促:“四姐,阿獃,快上來,快點。”

另外兩隻幼崽見到有幼崽掉在下面,也特別著急,聽到秦鳶的喊聲,另一隻喊:“不要動,讓我娘來救你們,她好厲害噠!”

體型最小的那隻則喊:“不要動不要動,好滑噠,爬不上來噠。”

胡四獃獃地看着上方的三隻,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秦鳶對兩隻幼崽說:“別添亂!”

她又對胡四喊:“四姐,你把鍋捆在藤蔓上,再變成人形,抓着藤蔓,趕緊上來。阿獃,你把藤蔓捆在自己腰上,或者是趴在鍋上抱着藤蔓,等四姐上來后,我們合力拉你上來。”藤蔓的重量,加上鍋和胡阿獃的重量,以她的力氣根本不足以拉上來。

跟兩隻不認識的白狐狸崽子,胡四自然更信秦鳶。她當即把纏在鍋上的草繩捆在藤蔓上,問:“小么,這樣可以了嗎?”

秦鳶見她捆得松,又讓她多纏了幾圈,再打兩個結。她等胡四捆好,說:“你抓着藤蔓上來。”

胡四抓着藤蔓往上爬,卻發現手上的勁不夠用,喊:“小么,我上不去。”

秦鳶說:“雙手配合雙腳用力,手往上攀,腳在岩石上蹬,小心點。”

胡四按照秦鳶說的,抓着藤蔓,一步步地走上去,沒一會兒便爬了上去。她歡喜地叫道:“小么,我們爬上來了。”

秦鳶說:“跟我一起,拽着藤蔓,把胡阿獃拉上來。”她說完,低頭看去,就見胡阿獃已經抱着藤蔓坐在了鍋上。

旁邊,忽然平地起風,緊跟着身旁多了一道雪白的高大身影。

秦鳶扭頭,入眼是比錦鍛還要光滑閃亮絲絲順滑的雪白毛皮,毛又細又密又長,蓬鬆得讓人恨不得撲上去打幾個滾。她的心頭咯噔一聲,視線往上,跟狐狸形狀的殿主對上。

殿主難以置信地看着以為已經沒了的胡小么和胡四,再看到坑底居然多出一隻毛色雜到跟胡小么有得一比的狐狸幼崽,縱身跳到那幼崽身邊,一口叼住它的脖子,把它帶了上去。

殿主來了,想跑也來不及了。秦鳶默默地拽着繩子,把自己的鍋拉上來,只能暗暗祈禱,火狐長老和紫長老還沒找過殿主。

可新入學的兩隻幼崽失蹤,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麼也報到殿主那裏去了吧?

殿主又躍下去,一口咬住鍋邊,把秦鳶的鍋也給她叼上來,放在秦鳶面前。她看看這三隻幼崽,再看看地上這口沉甸甸的鍋,又再看看底下那深不可測的狹窄縫隙,盯着卡在縫隙間的幾根樹枝看了又看,問:“你們是怎麼爬上來了?”

胡阿獃蹲坐在地上,又擺出秦鳶剛遇到她時的獃獃蠢蠢模樣。

胡四對殿主說:“我們用樹枝搭梯子上來的。”她連比帶划把怎麼挪樹枝告訴殿主。

殿主問胡四:“誰想的法子?”

胡四說:“當然是小么啦。”

殿主毫無意外,又問:“這隻幼崽哪裏來的?”兩隻幼崽掉進去,三隻幼崽爬出來。什麼時候結界裏面還會生狐狸崽子了?

一個想法忽然劃過腦海,驚得殿主扭頭看向跟前那隻瘦到皮包骨的雜毛狐狸幼崽,一條尾巴,倒是覺醒了月狐血脈,但修為極低。最主要的是,這就是只雜毛狐狸,並不是血脈純凈的月狐。

這也是藏在浮木上,讓河水衝進結界的?她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

秦鳶說:“我們掉進地下暗河,在一片河灘上醒來時,它就在了。”

胡阿獃抬起頭,滿臉茫然地看向秦鳶和殿主,又裝出害怕殿主的樣子,縮到秦鳶身後瑟瑟發抖。

秦鳶心說:“你就裝吧。”並沒有拆穿胡阿獃的打算。

兩隻狐狸幼崽掉到結界深處居然能活下來,以及多出來的這隻狐狸幼崽都很詭異。殿主並不打算把這事含糊過去,低頭說:“你們跟我來。”

地面雜草藤蔓太多,鍋拖不動,秦鳶讓胡四幫忙抬着鍋。

胡阿獃有過之前露出馬腳的經驗,裝成什麼都不懂的幼崽,不再去幫忙幹活,緊緊地跟在秦鳶的腳邊寸步不離。

秦鳶穿過面前的森林,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三座殿宇矗立在前面不遠處,正中間是高聳的恢宏主殿,左右兩側各有一座單獨殿宇,而她們正處在殿宇的後方。

她扭頭看向身後的莽莽森林,心說:“還真是塌到只剩下三座宮殿了呀!”最離譜的是,她跟胡四是順着河流往下游飄的,而狐殿則是在上游,且是在山巔。

她心說:“莫非我們進入暗河后,還闖進了什麼法陣不成?”

不過狐山這個地方有法陣實屬正常。

秦鳶不敢表現得太聰明讓殿主看出異樣,默默地抬着鍋,跟着殿主一路來到狐殿。

今天的狐殿空蕩蕩的,除了門口有狐衛外,裏面一隻狐狸都沒有。

三隻狐狸幼崽像是經常在殿中玩耍,跳起來翻過門坎,便在殿中撒起了歡。

殿主進殿後,扭頭對門口的狐衛吩咐句:“去請紫長老,讓她帶上鑒魂寶鏡。”說完,徑直走向正前方的寶座,沖三隻幼崽喊:“去後殿玩耍。”

三隻幼崽邁開小短腿飛奔着跑到秦鳶身邊,熱情邀請她們仨跟着去玩。

殿主說:“它們仨留下,你們仨去後殿。”

身後的尾巴輕輕甩動,嚇得三隻幼崽嗷嗚叫着,爭先恐後地跑向後殿,就怕跑慢了,被親媽用尾巴送到後殿。那樣會在空中被甩得轉圈圈,再摔到地上,暈到吐的。

秦鳶聽到鑒魂寶鏡,扭頭看向胡阿獃,心說:“不知道能不能照出什麼來。”

胡四問秦鳶,“小么,是要給阿獃照鑒魂寶鏡嗎?是不是照完后它就可以跟我們一樣去山洞學堂了?它沒有爹娘,可以跟我們住一起吧。我們的捕魚陷阱里還有好多魚,我想吃燉魚了。”

秦鳶“嗯”了聲,蹲在殿中,等。

胡阿獃蹲在她旁邊,蔫蔫的虛弱模樣。

不大會兒功夫,一道泛着雷芒的紫光進入殿中,一身紫色狐襲的紫長老出現在她們仨的跟前。

紫長老看着秦鳶和胡小么,問:“你們讓……”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殿主她們深入結界都沒找到她們,說明她們讓暗河衝到結界更深處,能在那裏面活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進去后,驚動了老殿主的英靈,救了她們。可這事,不適合嚷嚷。

她的視線隨即落在胡阿獃身上:這隻幼崽怎麼看起來好像快要餓死了?

殿主抬起右爪一揮,卷出兩道風,把狐殿大門關上,隨即,窗戶也全部落下,緊跟着淡淡的光幕浮現在四周牆壁上,將整座狐殿封鎖起來。她的目光落在胡阿獃的身上,問:“聽過鑒魂寶鏡吧?”

胡阿獃依然獃獃的樣子。

殿主對紫長老說:“你照照那隻最瘦弱的花狐幼崽。”

紫長老取出鑒魂寶鏡照在胡阿獃的身上。

境光中,一隻泛着極淡白光,身形朦朧飄忽的狐狸幼崽與胡阿獃重疊,它沒有妖獸和尋常花狐狸的駁雜氣息,只有極淡的月華微光,但那光淡到只能看出個模糊的狐狸輪廓。

紫長老定睛看了又看,對殿主說:“覺醒了月狐血脈,但魂魄很弱。”

殿主看出異樣,但見到它這副模樣,沒戳破。她對秦鳶說:“火狐長老罰十年禁閉。在花狐長老回來以前,你們暫時由紫長老照看,回外門去吧,別再亂跑了。”

秦鳶問:“火狐長老為什麼會罰禁閉?”

殿主反問:“你為什麼會去到河裏?”

秦鳶頓時瞭然,想着小孩子得有小孩子的樣子,立即用雙手捂住嘴巴。

殿主似笑非笑地掃了眼秦鳶,扔下句:“紫長老,你帶着她們去外門吧。”起身走了。

秦鳶又帶着胡四和胡阿獃,跟着紫長老一路翻山越嶺,回到學堂山洞。

兜兜轉轉一大圈,又回到原點,秦鳶也是無語了。她把鍋放回早就冷透的灶台上,蔫巴巴地坐下。

紫長老陰陽怪氣地對緊跟在秦鳶身邊的胡阿獃說:“餓成這樣的幼崽,一路上沒吃沒喝,連走好幾天,你還能寸步不落,天賦驚人啊。”

胡阿獃獃獃地抬起頭看向紫長老,繼續裝呆,假裝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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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鍋燉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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