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異變

神識沉入體內，一切秘密都在顏玉夜眼中無所遁形，雄渾的氤氳紅霧在血肉經脈中蔓延，那是姜辭的旺盛氣血，讓她都暗暗心驚。

因為靈媒的緣故，顏玉夜知道姜辭的體魄並不一般，要超過尋常初入引靈境的修士。

可她沒料到這傢伙的氣血如此旺盛，如今看來，就算他從未修習術法，一通王八拳下來，也能錘死引靈初期的對手。

那“靈媒”到底是何物？顏玉夜暗道，她心念一動，神識立刻散在姜辭全身，瞬間便發現了虛無黑暗的紫府所在，以及靜靜懸着的神秘光團。

第一眼，顏玉夜便判定了這絕非靈媒，至少虛靈界從未有過記載，靈媒乃是先天靈氣所化，服之散於血肉，哪裏還會留下痕迹？

顏玉夜借用神識小心查看，卻驚訝的發現根本看不出異常，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氣息波動。

思慮片刻，她抽出一縷神識靠近光團，在這個過程中它沒有任何反應，顏玉夜稍稍放下心來。

可就在神識探入光團的一剎那，一股恐怖的氣息蒸騰而起，頃刻間便將這縷神識化為虛無。

顏玉夜如遭雷擊，精緻的臉蛋白的近乎透明，索性她反應迅速，將殘餘神識收回，這才免去大禍。

與此同時，從閉目起就在忐忑顏玉夜別再看到啥不該看的姜辭恍惚間突然聽到一聲清吟，接着一股浩瀚的靈力從下腹湧出，像是決堤之洋瞬間灌滿全身。

這種程度的力量根本不是姜辭所能承受的，他的肌肉在鼓脹，骨骼在呻吟，氣血如同沸騰的熱油翻滾在血肉中。

汗水瞬間浸濕後背，姜辭痛苦地嘶吼出聲，他張開眼，那雙金黃的豎瞳再次顯化。

扭曲的痛苦幾乎讓姜辭喪失所有理智，他的手胡亂按在茶几上，實木的桌子居然瞬間碎裂。

“姜辭。”

神識受損的顏玉夜也被姜辭的慘狀驚到，她強忍着腦袋中撕裂般的傷勢一把抱了過去。

姜辭身上傳來的靈力波動讓顏玉夜也心驚肉跳，這也更加說明了他此刻承受的痛苦。

下一刻，一股股溫潤的靈氣從顏玉夜體內被渡到姜辭經脈中，這讓她臉色更加蒼白。

洶湧澎湃的靈力被稍稍阻擋，姜辭頓時感覺好受了不少，他看着撲倒在自己懷中的少女剛想開口，下一刻靈力浪潮翻湧，劇烈的痛苦又捲土重來，徹底淹沒他的意志。

顏玉夜那微薄的靈力僅僅堅持了數息便土崩瓦解，甚至自己也被震飛。

就在她咬牙準備施展禁法提升修為的時候，那股恐怖的靈力轉瞬卻又消失不見，如同潮水般退回下腹。

姜辭身上的變化也再次消失，此刻他身如刀絞，竟直接昏了過去。

顏玉夜掙扎着從地上抱起姜辭，檢查到他只是昏迷后，這才放下心來，同時心裏甚為內疚，若不是自己擅動，兩人也不會變成這樣。

原地休息片刻，她將姜辭抱上二樓卧室，毫不遲疑地脫掉了他那身破爛衣服，將靈力聚於指尖，準備以秘法撫平受創的經脈。

姜辭的身體表面上毫髮無傷，可實則內里早已被攪的七零八落，若是換作他人，怕是會爆體而亡。

顏玉夜的蔥白指尖從姜辭額頭開始緩緩向下，蒙蒙紫氣沿着皮膚滲下，扭曲的經脈開始緩緩修正。

當治療來到胸腹時，顏玉夜的眼神無可避免的撇到了下方某處，頓時便紅了臉頰。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靈氣的紊亂導致治療出現差錯，昏迷中的姜辭無意識的悶哼出聲。

顏玉夜見狀連忙穩住，她終歸不是不諳世事的普通少女，瞬間心神歸一，專心為姜辭療傷，只是紅潤的耳垂還是顯露出少女初見的風起雲湧。

等到姜辭全身都被紫氣梳理一遍后，他緊皺的眉頭終於平緩下來，顏玉夜也是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她面色猶豫了下，又去了衛生間打來一盆熱水。

反正看都看了，也不在乎這個了，再說了，我可是為了治病。

顏玉夜一邊擰着毛巾，一邊在心底嘀咕着，試圖說服自己。

用毛巾擦拭着姜辭在山上滾來的灰土，不知為何，原本冰涼的指尖此刻滾燙如火，火急火燎地擦了一遍，心慌慌的小姑娘連忙端起水盆跑去衛生間。

男人的東西怎麼那麼丑。

顏玉夜被自己心裏蹦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趕緊搖頭驅散那些讓人臉紅的畫面。

又回到房間，再次檢查確認了姜辭已無大恙后，顏玉夜從衣櫃裏找到一套乾淨衣服費勁吧啦的給他換上。

不穿內褲的話，他醒來豈不是就發現了？

顏玉夜瞅着好不容易穿上的褲子面露糾結，最後還是又給他脫了下來，從陽台嫌棄地用兩根手指夾着一條內褲走過來，重新換上。

做完這一切，顏玉夜終於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摔倒在床上，不過下一刻她又睜開眼，掙扎着站了起來。

神池中紊亂的神識還未平息，頭疼欲裂的她扶着牆慢慢來到廚房，將兩株狀若蒼松的藥草熬煮成汁。

這本就是她為姜辭在隱龍山上找到的靈草，本想做修行之用，現在用來溫補也正為合適。

當姜辭恍恍惚惚地睜開眼時，剛好看見顏玉夜端着碗推開房門。

他下意識想坐起身，可無處不在的酸疼立刻讓他想起自己遭遇了什麼，頓時心有餘悸，那種痛苦實在超出了人類的極限。

他剛張開嘴巴，顏玉夜就開口了：“先別說話，把葯喝了。”

姜辭的疑問直接被堵死，他接過碗，卻沒有喝，而是皺起眉頭看着顏玉夜蒼白的唇，道：“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猶豫片刻，又接著說：“我昏迷前好像看到你被我撞到了地上。”

顏玉夜頓了一下，她坐到姜辭的電腦椅上，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神識受創，花費時日修養就是了。”

一抬頭，就看見靈藥被端到自己面前。

“你把葯喝了吧，我感覺自己沒什麼事了，喝了估計也是浪費。”姜辭一臉認真地說道。

顏玉夜沒有說話，姜辭還要再勸，誰料她突然笑了起來：“這種級別的葯你覺得對我有用？在虛靈界比雜草也好不到哪去。”

“也就對你能起到些用處。”

看着一臉傲嬌的小姑娘姜辭翻了個白眼，知道說不過她，端起碗咕嚕咕嚕地灌了一氣。

葯湯入腹便有藥力激發，讓人身上暖洋洋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倒是感覺更好了。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姜辭終於忍不住問道。

顏玉夜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還記得你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