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妖丹
“我說大哥，你能不能跑啊，再這樣我可撐不住要溜了。”
姜辭再也受不了這些觸手了，他看了看那條跟過家家一樣的小白蛇，叫嚷道。
“嘶嘶。”
小白蛇聽到了聲音，它茫然地回過頭盯着姜辭，似乎不明白眼前這個人類明明已經脫離幻境了，怎麼還打不過。
不過不懂歸不懂，小傢伙還是很貼心的靠了過來，啪嘰一下從地上彈到姜辭肩膀上，接着尾巴一甩，直接抽開了圍攻過來的藤條。
有着小白蛇開路，姜辭再無所顧忌，直接往外面跑去。
這樹妖不能移動，等我回去帶桶汽油回來，看你扛不扛得住。
一人一蛇眼看就要衝出包圍，可吃了大虧的樹妖卻不願意輕易放走他們，觸手接二連三縮了回去，然後從枝葉中露出一顆顆拳頭大小的銀杏果，它們猛地彈出，如同離弦之矢，帶出模糊殘影。
正在全力奔跑的姜辭瞬間頭皮發麻，他感受到極大的威脅，讓心臟狂跳不止，可他不敢回頭，只能拼盡全力向前。
追來的銀杏果有的撞在地上，竟炸出直徑半米的坑洞，而更多的都追在姜辭身後，眼看就要炸開，小白蛇突然離開姜辭肩膀，它懸浮在空中，雙目亮起金光，猶如兩輪太陽升起。
姜辭感覺到小白蛇離開，連忙回頭觀望，卻見到小傢伙仰天發出一聲清吟，與此同時兩道遠比幻境中更為聲勢浩大的神虹從雙眼射出，它們迎向空中密密麻麻的銀杏果，換來一場悶雷般的爆炸。
姜辭不知道其它蛇會不會叫，可小白蛇的這一聲清吟卻如同暮鼓晨鐘深入他心。
空中炸開的衝擊波將他擊倒，可姜辭渾然不覺，因為他此時的全部心神都隨着這一聲吟沉入意識深處，到達了顏玉夜說過的內窺己身的程度。
出乎姜辭的意料，他所看到的身體內部並不是血肉骨架臟器的構成，而是一些明滅不定的光團，它們代表着身體的臟器。
難怪古籍記載：常當習黃帝內視法，存想思念，令見五臟如懸磐。五色了了分明，勿輟也。
其中在下腹處有一片拳頭大小的黑暗，姜辭記得那是小姑娘提起的紫府所在，可跟她講的有些差別的是，黑暗中還有一顆月牙形的白色光團靜靜懸着，恍若亘古長存。
“這不是我那天吃的果子嗎？”
姜辭呆住了，這玩意不是被他一口吞了嗎？怎麼跑到了這個地方？
難怪我的體魄一直在變強，原來它一直都在我身體裏。
姜辭十分震驚，這小白蛇到底給他吃的什麼玩意，顏玉夜也沒說靈媒是這樣的啊。
他心隨意動，意識瞬間便來到光團旁邊，無師自通地，姜辭就像伸出一根手指般，分出來一縷意識慢慢靠近。
接近的瞬間，姜辭的意識陷入黑暗，下一刻他本能地睜開雙眼，卻發現大地一片狼藉。
內視悄無聲息的結束，姜辭卻還沒有從剛才的遭遇中回過神，他的眼中滿是震撼，對於蒼茫二字，他以前向來只在那些動輒億萬年記的紀錄片中感受過。
可方才將意識沉入光團的那一刻，姜辭覺得自己真正感受到了蒼茫之意，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體會，好似天地初開，又似生命伊始。
這種前所未有的體驗讓他迷糊了好一陣才恢復清醒，周圍的草地一片狼藉，像是被無數拖拉機犁過。
遠處的樹妖更是凄慘，不僅觸手斷的沒幾根了，就連枝葉都焦黃脫落，只留下粗壯的樹榦傳出人似的微弱喘息。
見樹妖半死不活的樣子沒有了威脅，姜辭把自己從泥里扒拉出來，低頭便看見小白蛇正有氣無力地趴在一旁，小尾巴一甩一甩的。
他連忙走過去把白蛇捧在手中：“小白，你沒事吧？”
小白蛇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這個人類隨便給它取得名字，尾巴纏在姜辭大拇指上，紅彤彤的小舌頭舔舐他的胳膊，似乎在表明自己沒什麼問題。
想來是方才那兩道奪目神虹耗費了太多靈力？
姜辭想着，帶着小白便準備回去，豈料它居然直起身子搖了搖頭。
還沒等姜辭懵逼，小白蛇又舔了舔.他的下巴，然後眼睛看向樹妖那邊。
“你是說……打它？”
姜辭想了想，舉起拳頭試探性地問道。
“嘶嘶。”小白眨了眨眼。
“我能打過嗎？”姜辭有些慫，主要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確實不懂啊。
“嘶嘶。”小白蛇揚着頭，金黃的瞳孔猶如兩顆米粒般的寶石。
“那就去試試，大不了再跑一遍。”姜辭嘟囔着，他把小白蛇隨手揣在褲兜里，緩緩靠近樹妖。
剛一動身，樹妖便發出一聲怪叫，姜辭不為所動，繼續前進，隨後便有一根觸手砸了下來，威勢與之前一般無二。
姜辭退後半步避開，輕飄飄便抓住了觸手，然後用力一拉，樹妖居然半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果然是色厲內茬，姜辭恍然大悟，直接將手中的觸手扯斷，任由大片腥臭汁液流淌，他轉而抓向另外兩根。
樹妖的抵抗形同虛設，唯一的手段被姜辭輕而易舉全部摧毀，它發出最後一聲嚎叫，樹皮寸寸爆裂。
等到心中懸着的最後一絲危險消失，姜辭知道這樹妖徹底掛了。
接下來該幹嘛？
他低下頭，再次對上從兜里探出頭來的小白蛇，只見它張嘴一吐，一道赤炎便落在枯死的樹妖上，熊熊大火瞬間將其吞噬。
“我說小白，你到底什麼來歷啊？不會是妖王轉世吧？”
姜辭把白蛇從褲兜里滴遛出來，正對着它的小腦袋滿臉問號。
又是神虹又是金光又是赤炎的，這不比樹妖牌面大多了？
小白蛇被捏着腦海，身子筆直地跟一條線似的，它捲起尾巴輕輕拍打在姜辭胳膊上，似乎是在抱怨。
姜辭連忙又把托在手心裏，問道：“你之前給我吃的果子是什麼？”
他模仿那天的樣子，右手虛握成一個圈，然後往嘴裏送，還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讓外人看見，指定是一大傻子。
這次小白有反應了，它也用尾巴捲成一個圈，然後送到嘴巴邊裝作吃的樣子，小腦袋瓜子左右晃動着。
那意思好像是在說，我說的對吧，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姜辭一看，得，八成是問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樹妖也被燒的就剩根了，灰燼中有一顆灰綠色的珠子，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小白蛇一見到就立刻順着姜辭的身子爬了下來，想要撿，可看着地上的灰又滿眼都是嫌棄。
它回過頭猶豫地盯着姜辭，姜辭被這小東西逗樂了，把珠子掏了出來。
觸感冰涼，有點像吃完薄荷糖，讓人神清氣爽，這不會是所謂的妖丹吧？姜辭想起來他跟顏玉夜兩人閑聊時，她說過這方面的東西。
人族修紫府，妖族化金丹。
小白蛇盤在姜辭手上，張口便把送到嘴邊的珠子吞了，也不知道這小傢伙胃口多大，還沒拇指粗的身體居然愣是看不出來珠子去哪了。
吞了之後小白立刻就恢復了精神，似乎原先的消耗都補充了回來，高興的在姜辭身上爬來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