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覺醒

第2章 覺醒

夕陽西下,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

走在回家的路上,楊春梅看着一臉悠哉的女兒,被氣得火冒三丈,“你說,你到底幹了啥?明明吃飯時還好好的,為啥約會之後人家就不同意了?”

“誰知道呢?我也很納悶。”杜喬眨眨眼,裝傻充愣很在行。

想到剛剛男主那張臭臉,她就很想笑。

如今書中劇情已經改變,她身心舒坦了。

但楊春梅不知道她那些小心思,只覺得是男方眼光太高,估計壓根兒不想找個工人階級處對象。

兩家會相親是因為老一輩有些因緣在,不然以她閨女那紡織廠學徒工的身份也攀不上這麼好的親事。

現在看來,自家條件不行,攀高枝也不是什麼好事。

杜家所住的地方叫井子衚衕,橫七豎八的平房猶如一個迷宮,這裏住的大多數是機械廠職工。

原身的父親和大哥都在廠里當工人,二姐已於去年嫁人,只有原身和她三姐還沒找到合適的婆家。

他們剛走進衚衕,就有鄰居湊過來打聽,“春梅,親事相得咋樣啊?等老四結婚可要給我們信兒啊~”

楊春梅是個好面子的人,如果親事成了她還能顯擺一下,現在沒成就必須矢口否認,“你聽誰說的?純屬胡說八道!我和我閨女剛從百貨大樓回來,哪有什麼相親?”

打聽的人愣了一下,一臉疑惑地嘀咕道:“那他們怎麼都在傳老四相親去了?”

相親這事兒原本只有杜家人知道,楊春梅微眯起眼問:“你知道是誰傳的不?”

“那我可不知道。”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那人趕緊溜了。

見什麼都沒問出來,楊春梅撅着嘴,氣呼呼地往家走。

在井子衚衕,杜家的條件還算不錯。三間青磚瓦房,五口人住得不算擁擠。

不到一米高的院牆內,杜月影坐在壓水井旁正狠搓衣服。

聽到開門的動靜,她抬起頭,原本陰鬱的臉上瞬間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

“呦,你們回來了?親事相得怎麼樣啊?”

她的音量很高,就差沒拿個喇叭讓周圍人都聽見。楊春梅虎着臉沒回答,徑直朝屋裏走去。

這份忽視讓杜月影立馬坐不住了,她從小板凳上站起身,伸手就要拉杜喬的胳膊,幸好杜喬反應夠快才躲過她那雙濕漉漉的手。

“欸?你媽這是怎麼了?人家沒看上你?”

杜月影會說“你媽”而不是“咱媽”,是因為排在杜喬上面的三個兄姐和她是同父異母,杜家是個重組家庭。

有原身記憶在,杜喬知道眼前這位三姐可不是善茬。

“想知道她怎麼了,你去問她啊~問我幹嘛?”

至於相親到底成沒成,她故意沒說,讓對方抓耳撓腮去吧。

杜月影被懟得一怔,明顯不太適應這丫頭的伶牙俐齒。

趁對方沒回過神的功夫,杜喬已經進了東屋。

此刻,屋裏除了楊春梅,杜父杜孟義和大哥杜月城也都在家,相親結果他們都知道了,兩人卷着旱煙誰都沒說話。

家裏有兩個老煙槍,原本用報紙糊過的牆面都被熏黃了。

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煙味兒,杜喬忍不住用手指抵住鼻子,蹙着細眉說:“媽,我太累了,先回屋歇一會兒。”至於原身的父親和大哥,她沒打算理會。

“行,你快去吧。”知道她不喜煙味兒,楊春梅點了點頭,末了還不忘提醒她別睡太久,要記得起來吃晚飯。

自從杜家二姐嫁人後,西屋一直由原身和杜月影住着。

灰突突的牆面上掛着一排相框,一張張黑白照片是杜家人的合照。在相框右側是長長的火炕,炕箱上有高高摞起的被褥,紅花綠葉年代感十足。

這兩姐妹的關係一直不咋地,在火炕中央還鋪着一床被子,它像一道分水嶺,哪怕是睡覺彼此也不願意挨着對方。

杜喬隨着記憶在自己睡覺的地方躺下,這時才得以全身放鬆,也有閑功夫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原身今年十九歲,現在是七三年,距離恢復高考還有好幾年,如果偷偷做生意也不太可行,為今之計只能想辦法給自己換個輕鬆點的工作。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得從炕上一躍而起,然後從炕箱裏翻出一摞子信件。

雪白的信封沒有一絲褶皺,捆在一起十分整齊,可以看出原身對它們的珍視。

這些信來自於她的兩個筆友,其中一個好像是名女軍人已經失去聯繫,另外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仍在交往中。

她記得對方應該是在渤海造船廠的文藝宣傳隊工作,就在去年他們宣傳隊曾招過文職,當時對方看中原身一手好字,曾問她想不想去,但原身猶豫再三沒有去,也不知道今年那裏招不招人?

如果今年還招人,她一定要試一試!

造船廠的文職要比紡織廠的學徒工掙得多,而且工作也比較清閑,這樣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用於學習。

唯一的缺點是:工作地點在一座海島上,距離沈城要坐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好像還要坐船,到時候見楊春梅一面沒那麼方便。

杜喬把那些信一一展開重新看了一遍,再找到原身的記賬薄想要臨摹她的字跡給對方寫封信,可當她翻開記賬薄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原身不止長得一模一樣,就連字跡都相同。

正所謂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杜喬也沒有深思,她拿出一本空白信紙和鉛筆洋洋洒洒寫了兩頁紙,打算明天把它郵寄出去。

另一邊,沈城火車站。

秦紹延坐在候車室的木椅子上,脊背挺得筆直。如今相親失敗,他買了去往京市的火車票,準備先回家給爺爺一個交代,再回海島部隊。

猝不及防的,白天的相親畫面在腦海中閃過,他下意識地擰起劍眉,可那一幀幀畫面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無奈之下,他只能輕闔雙眸在心裏默默數起了綿羊,試圖把那些不該出現的畫面壓下去,他那冷硬的氣質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讓候車室里的路人只敢遠觀不敢靠近。

因為是臨時買票,開往京市的列車只有凌晨的一趟車,這讓他有充足的時間休息。

周遭的嘈雜猶如一首催眠曲,迷迷糊糊中,他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裏,他和杜喬從相知到相愛,鶼鰈情深,面對這麼光怪陸離的夢,他一開始是抗拒的,最後卻深陷其中……

“同志們,發往京市方向的列車就要進站了!大家整理好隨身物品準備上車!”

隨着檢票員那高亮的嗓門,秦紹延從夢中驚醒過來,他怔怔地看着周圍的一切,下一秒鐘突然站起身,快速朝候車室外跑去。

那凌亂的步伐,早已沒了平時的穩重。

第二天一早,杜喬睡到天色大亮才醒。今天是周末,杜家人全都在。

楊春梅把烙好的苞米麵餅子端上桌,緊接着挨屋叫他們出來吃飯,等人都齊了,她才從鍋里盛出熱乎乎的蘿蔔絲湯。

望着眼前素到不能再素的早餐,杜喬揪起一小塊餅子放進嘴裏,甜滋滋的,味道還行,沒想像中的那麼難吃。

見她吃飯跟個小貓崽似的,楊春梅單獨盛出一小碗湯放到她的面前說:“你吃飯大口點兒,就着湯吃能多吃些。”

而這一幕看在杜月影的眼裏卻五味雜陳,她從小沒媽,也曾想過親近后媽,但哥姐都說后媽是這個世界上最狠毒的人,慢慢的,她也把楊春梅當成了敵人。

現如今她覺得哥姐說得特別對,后媽只會偏心自己的孩子,別人的孩子那都是草。

越想越氣的她,忍不住開口道:“小喬,昨天那樁親事沒成你也別太難過。咱衚衕的趙德慶喜歡你很久了,你看他多痴情啊,照我說攀什麼高枝呀,還不如找個條件相當,真心對你好的男人過日子。”

趙德慶是井子衚衕里出了名的街溜子,杜孟義不贊同地看向她,嘴上卻不忍苛責,“小影,你妹的婚事不着急,不如你今天帶小喬出去逛逛,我給你們拿些零花錢。”

楊春梅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見丈夫出來打圓場,她緊抿着嘴唇,暫時壓下火氣沒暴力輸出。

杜喬雖有原身記憶,卻沒想起來趙德慶是誰?她見母親臭着一張臉,便知道那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坐在一旁的杜月城也在此時插話道:“小喬,你大嫂想給你介紹對象,對方是咱機械廠廠主任的兒子,條件雖然沒有昨天那個軍人強,但以咱家的條件,對方絕對能配得上你,不如你改天見見?”

杜月城的對象也在機械廠工作,廠主任的兒子和原身是初中同學,不僅長得丑為人還邋遢,最主要的是極為“自信”。

像這種男人,杜喬哪可能幹?

一個兩個都要給她介紹不入流的男人,杜喬不耐蹙眉,正當她準備挨個懟回去的時候,屋外突然響起一道清亮愉悅的聲音,“老楊在家嗎?我是你李姐!”

這位李姐正是昨天的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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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嬌妻海島甜寵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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