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笑起來很好看
第3章笑起來很好看
吃完飯已經八點，小姨和周思慕去了洗手間，周崇月在櫃枱處結賬，雲糯等的無聊，便一個人慢悠悠朝衚衕口走。
八月酷暑，家家戶戶的空調機運作，使得空氣里熱浪陣陣。
巷口是唯一清涼的地方，時不時有穿堂風拂過，能讓人嗅到那麼一絲初秋的味道。
周崇月結完賬，從店裏出來，拿着車鑰匙朝衚衕外走，看見前方房檐下站着的雲糯。
路燈光線不如餐館內明亮，像遮了一層薄薄的紡紗，以至於讓少女身影看起來，比平時更為纖瘦單薄。
她身上是款式簡單的純色T恤，寬鬆的水洗藍牛仔褲，腳下一雙白色平底鞋。中性的打扮，乾淨清爽，但不泯然於眾，絲毫不影響這個女孩子漂亮的如同山間皎月。
聽到腳步聲，雲糯轉過身去，沖男人淺笑，這次十分自然地喊了一聲三叔。
周崇月點頭，目光溫和的看着她：“要是不習慣，可以換一個稱呼。”
換一個。
她認真地問：“還能叫什麼？”
她能明白外婆的固執，其實只需稍作一想，就能猜到這錢是怎麼回事。
男人低低笑出聲，點了點頭，似乎贊同她的話。
雲糯有些怔然，沒想到一個人笑起來會這麼好看，如沐春風，彷彿連空氣中的燥熱都因此消散了幾分。
幾天後，南市本地的高校開始陸陸續續開學。
室友：【隔壁一位博導透露，說附屬醫院有台擇期手術，現在還剩一個手術觀摩名額的空缺，啊啊啊！激不激動？】
然後連忙搖頭：“不行，小姨會饒不了我。”
後面周思慕要在傳媒大學念書，關了十幾年的野馬出籠，南喬終究有些不太放心，才說讓三叔管着點，周思慕馬上跳出來截斷：“三叔每天那麼忙，夠辛苦的，有我姐在，我姐管我。”
“不了，跟我媽沒得聊。”
對於在讀醫學生來說，能有一次現場手術觀摩的機會，肯定是十分難得。
“但實際上，他們這副樣子，放在現實的醫院中，會遭到病人瘋狂投訴。”
可能是舟車勞頓，當晚周思慕洗完澡躺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雲糯凝了凝神，解釋道：“我爸最近在國外出差，他那裏有些偏僻，我也是昨天才好不容易聯繫上的，當時正在窗口拿葯，囫圇說了幾句，信號就中斷了。”
“爸知道您生病，特意打回來的，外婆，您收下吧。”
“我盡量，至少不要讓患者覺得我冷漠。”
周崇月點頭：“抽空我給父親去一通電話。”
男人話落，雲糯愣了一下。
這麼一說，外婆連忙關切地問：“地方偏僻，那會不會有安全隱患？”
“叫我名字。”
雲糯捏着事先系好的安全帶，心裏想着，怎麼回事，自己以前坐車沒這麼自覺啊。
【錢我給了外婆五萬，你不忙的時候打個電話吧，外婆生病了。】
【糯米，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雲糯說的是實話，比如他們醫學院，臨床的課程要比其他專業多得多，即便是周末，也是被各種實驗課佔滿，尤其到了每學期的期末考，其摧枯拉朽的程度，簡直可以讓人褪去一層皮。
兩女孩在後面聊着追星，等紅燈的空檔，周崇月透過後視鏡朝後排看了眼，溫聲提醒：“慕慕，把安全帶繫上。”
雲糯搖頭：“不會。”
“不去酒店？”
熄掉手機，站在昏暗的客廳里，雲糯望着窗外清涼的月色，心想今晚應該喝點酒的，可以助眠。
室友平復好心緒：【所以大家聞風而動，現在都涌去了那位博導辦公室，我們這屆雖然幾率渺茫，但試試總沒錯，萬一被餡餅砸中……】
雲糯問：“還是以前那個？”
“你是我見過最不高冷的男醫生。”她突然開口道。
“應該挺好玩，不過不能以偏概全。”
南喬懶得跟她爭辯，轉頭對周崇月道：“你工作忙，回臨江那天就別來送我了。老爺子近些日子身體不錯，就是脾氣差了點，成天念叨着你。”
雲糯說完，不遠處傳來依稀的說話聲，周思慕鬆開挽着母親的手，幾步跑過來：“姐，今晚我跟你睡一個屋。”
周思慕捂住自己額頭冒出的幾顆痘痘，反駁道：“我這是青春痘好吧。”
“嗯，他十一月份要來南市開演唱會，姐，你不是也挺喜歡他的嘛，到時咱們一塊去吧。”
來到門外，雲糯呼出口氣，點開微信給雲柏淵留言。
“那倒不是。”
她歷來不擅長說謊，為了不讓外婆瞧出破綻，很快就找借口離開了卧室。
小姨在周思慕結束報名當天就回了臨江，雲糯這邊，人還沒到宿舍，就收到室友發來的小道消息。
周思慕聽話的照做，偏過頭偷偷跟雲糯小聲道：“只有坐我三叔的車，才會被要求後排系安全帶。”
或許是第一次聽人用這樣的形容詞來評價自己，周崇月稍顯意外，緩聲反問：“你覺得醫生應該高冷？”
上車後周思慕問她：“姐，大學好玩嗎？”
南喬睨她一眼，回頭繼續跟周崇月說話。
最後兩撥人在衚衕口分開，司機送南喬回酒店，周崇月送兩個小輩去外婆家。
周崇月微微笑了下：“那你以後要試着成為一名溫暖的女醫生，努力治癒病人。”
聽到這句，南喬笑罵：“回去早點睡，別熬夜玩手機了，你看看你這張臉。”
【什麼？】
“我不一定有時間，如果是節假日的晚上，或許就可以。”
周思慕聽完打了個哆嗦：“幸好我明智，選了我最愛的影視編導，等將來我做了大導演，就讓我愛豆出演男一號。”
【激動，可最後能花落誰家？】
老人家慈愛地笑了笑，擺擺手：“糯糯，外婆人老了，用錢的地方少，這些錢你自己拿着，就當外婆轉手給你的零花錢，聽話。”
時間剛過九點半，看着外婆房裏還亮着燈，雲糯拿着用牛皮紙袋裝的一沓現金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雲糯邁下台階，小聲吐槽：“我們學院的男生一進實驗室，套上白大褂，就孤高的像一棵千年古松。”
不過像這種僧多粥少的情況，就算擠進博導辦公室，除了被壓成肉夾饃，沒有別的結果。
室友連續轟炸，雲糯已經來到宿舍樓下。
她看了眼不斷彈出消息的屏幕，點開編輯框，打字問：【到底是什麼手術，為什麼都這麼激動？】
【據說是神外的，主刀周崇月。】
雲糯腳步一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