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醜八怪
回到家裏后。
剛吃完晚飯，吳行就接到了李源打來的電話。
“老吳，晚上去吃東西不？”
明天是周六，吳行難得答應了李源晚上一起出去玩的提議。
洗完澡后，吳行騎着家裏的小電動，朝着附近的商業街駛去。
看着手機上李源那小子發來的位置，吳行沉默住了。
特么的大晚上喝咖啡，這小子有病吧！
將車停好后，吳行走進了咖啡店。
這家咖啡店很有特色。
店裏很大，前面有個唱台，上面有唱手在唱着歌。
李源坐在靠外的透明玻璃旁邊，盯着外面，看樣子實在欣賞來來往往白花花的美景。
吳行走上前在他對面坐下，無奈道：“別看了，看得到又得不到，都是別人的。”
“有本事自己去找一個。”
李源聞言痛心道：“扎心了啊！”
“還有其他人嗎？”吳行問道。
“張建隆那小子還沒過來。”李源道。
吳行點了點頭，拿起了菜單。
上面有很多款咖啡。
吳行點了一份拿鐵，然後刷起了手機上的短視頻。
突然，一陣動聽的歌聲傳進了他的耳中。
這聲音很有磁性，聽起來唱功十足。
用這種五毛錢音響能唱出這個效果，這絕對是個人才。
吳行朝着唱台上看去。
由於他們坐的位置離唱台很近，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個長相普通的青年男人。
他的聲音很有特色，很像前世的老薛，只不過選的歌不太對，唱功也比老薛遜色一些。
老薛長相其實還不錯，唱台上這個歌手除了聲音像他，長相併不像他。
不過唱歌可不是看長相的。
【恭喜你撿到高級唱功！】
看到眼前出現的文字，吳行淡然的喝了一口服務員剛剛端上來的咖啡。
“抱歉，洗澡洗久了。”一個男生匆匆趕來。
他便是剛才李源說的張建隆了。
三人關係很好，之前高一都是一個班的，後來高二分班，張建隆選了文科班，也就分開了。
不過平時有時間還是會出來聚一聚的，友誼並沒有淡去。
“來來來，上號，我們三排。”
看着興緻勃勃的張建隆，吳行一拍額頭道：“我們到底是出來玩的還是出來打遊戲的啊？”
“不都是玩嗎？”張建隆反駁道。
剛好這時，台上的唱手唱完一首歌，下去休息了。
吳行對着兩人說道：“我報名了這次學校元旦匯演，上去露一手，你們看看我有沒有機會被選上。”
“你要上去表演打籃球？”李源表現出一臉疑惑道：“我可不記得你除了學習還有什麼才藝。”
“加油，你爹我看好你！”張建隆伸出了大拇指。
“滾，不孝子！”吳行笑罵道。
“你們看好了就行。”
說完，他站起身朝着唱台走去。
這家咖啡館的規定是，來這裏花錢的顧客都可以上去唱歌活躍氣氛。
吳行直接繞過了選歌的那個屏幕，對着坐在歌台前坐着的那個唱手問道：“請問能不能把你的結他借我一下？”
那個唱手聞言愣了一下，便爽快的將結他遞給了吳行。
吳行彈了兩下試了一下音，然後便開始彈奏了起來。
原本上輩子他就學過一點結他的基礎，再加上在趙雨龍那裏撿到的樂理知識，他目前的結他水平至少也有個初級階段。
這就足夠了。
隨着旋律響起，坐在下面看着唱台這邊的李源和張建隆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看着李源對着張建隆的口型，他似乎是在說：“這小子什麼時候藏了這一手了？”
原本唱台前那位唱手以為吳行只是想借他的結他彈一首簡單的流行歌曲在朋友面前裝下逼。
聽到這陌生的前奏，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曲調從來沒有聽過，而且聽起來還挺好聽的。
隨着前奏走完，吳行開口了：
“如果世界漆黑，其實我很美。”
“在愛情裏面進退，最多被消費。”
“無關痛癢的是非，又怎麼不對，無所謂。”
“如果像你一樣，總有人讚美。”
“圍繞着我的卑微，也許能消退。”
“其實我並不在意，有很多機會。”
“像巨人一樣的無畏。”
“放縱我心裏的鬼。”
“可是我不配。”
……
高潮來了。
“醜八怪，能否別把燈打開。”
“我要的愛，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
“醜八怪，在這曖昧的時代。”
“我的存在，像意外。”
……
唱完前部分，全場客人紛紛鼓起了掌聲。
吳行繼續彈奏着。
唱台前的唱手原本坐在那裏休息，忍不住激動站了起來。
他的眼裏閃出了一絲落寞。
這首歌唱出了他的人生。
歌詞直擊他的心。
那歌詞中印刻了一個醜八怪可憐人，那個人彷彿就是他。
小學時，學校有表演節目，他興緻沖沖在老師面前展現出了自己引以為傲的歌嗓。
他永遠記得，那時老師眼裏閃過了一絲猶豫。
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長相可愛的男孩上去跳街舞。
從那以後，他如同一隻被大雨淋濕的落湯雞，往後有此類活動，他也再也沒有要求過要上去表演。
初中那年，他暗戀一個女生，寫日記被同桌看到了。
同桌那個大嘴巴子，將這件事說了出去。
那女生倒是沒說什麼，只記得當時班上那幾個調皮的男生，無意中說了一句話被他聽見了：
“她不可能喜歡一坨屎的。”
……
後來畢業后，他想去參加選秀節目，卻被告知唱的可以，但是長的太丑，觀眾不會買賬，也不會有經濟公司願意收他的。
……
懷揣着滿懷希望，卻得知這個時代要看顏值。
如今淪落到在一個咖啡店內唱歌的唱手。
他自嘲一笑。
或許在這個看顏值的時代，長的丑，不配當一名歌手。
這時，吳行又開口唱了起來：
“有人用一滴淚，會紅顏禍水。”
“有人丟掉稱謂，什麼也不會。”
“只要你足夠虛偽，就不怕魔鬼，對不對？”
……
“如果劇本寫好，誰比誰高貴。”
“我只能沉默以對，美麗本無罪。”
“當慾望開始貪杯，有更多機會。”
“像塵埃一樣的無畏。”
“化成灰誰認得誰。”
“管他配不配。”
……
“醜八怪，能否別把燈打開。”
“我要的愛，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醜八怪，在這曖昧的時代。”
“我的存在，不意外。”
……
一曲完，全場一片沉默。
緊接着，爆發出了激烈的掌聲。
唱台前的唱手獃獃站在了原地。
吳行走下台，將結他遞給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你的結他！”
“你能告訴我，這首歌的名字嗎？”那人聲音有些沙啞。
“醜八怪。”吳行回應道。
“醜八怪……”他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吳行感激道：“謝謝你，這首歌的歌詞我很喜歡。”
吳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着詢問道：“你想不想唱這首歌？”
“啊？”唱手整個人愣住了。
緊接着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身子一顫，雙手緊緊抓住吳行的肩膀，問道：“我真的可以嗎？”
“你當然可以。”吳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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