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林葯被綁架了。
這個消息傳到遲家人的耳朵里,遲家的人頓時覺得——這下完了,就林葯那病歪歪的,還能活着回來嗎?
林帆的舅媽在婚禮現場口不擇言的把這話說了出來,也沒注意身邊的小姑娘是誰家的。
齊思若手裏一整杯果汁直接朝着嘴裏沒一句好話的中年婦女潑了過去。
女人一聲尖叫,柳橙汁順着頭髮絲流了滿臉都是,定製的禮服全都染上了顏色,她回頭看着齊思若,剛想問她是誰,齊思若先開了口:“你才凶多吉少,你們全家都凶多吉少!”
靳鳴佑有事來晚了,一來就看見齊思若在這蹦着高的嚷嚷。
靳鳴佑走過來:“幹嘛呢?”
齊思若指着滿身果汁的女人就告狀:“二哥,她說三嫂沒法活着回來。”
靳家的人都去想辦法救人了,婚禮現場只剩下遲家的人,遲家的人雖然多,但在這兄妹倆面前卻沒幾個敢吱聲的。
林帆的舅舅說:“誤會誤會,我們也是擔心林葯。”
龐默覺得他膽子實在是大,都這樣了也不害怕,還有精神在這問東問西的:“你知道就好,死了也不算白死。”
林葯挑了挑眉,看來好好說是不行了。
靳屹眠眸色一沉:“開車!”
聞言,八字鬍愣了一下,他想說沒人被綁架了還能跟討價還價,可琢磨一下又覺得如果他願意離婚的話似乎也
龐默拿不定主意:“你等我打電話問問。”
下車前,靳屹眠從付傑那抽出一把槍,邁着大步走進了廢棄大樓。
靳屹眠看着比他還要驚訝的林葯,他剛要開口,就見那隨風飄搖的人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腳踹開身邊的鐵棍,嚶嚶嚶的跑過來,一頭撞進他懷裏:“嗚嗚.老公,好可怕。”
姓靳的在外面到底有多少桃花債,能讓“債主”設這麼大個局,從他們領證開始就指使人搗亂,他不是抓到人了嗎,難道就什麼都沒問出來?
林葯嘴裏的髒話在舌尖上卷了一圈.怎麼是他?
林葯打累了,蹲在地上正在毀滅證據,鐵棍上的指紋剛被他擦乾淨就聽見鐵門被踹開。
龐默大聲笑了笑:“年輕人,成熟一點,綁架犯的話你也信。”
靳屹眠:“.”
見他真的把電話撥了出去,林葯眯了眯眸子。
到底誰比較可怕?
林葯不管,反正先發制人就對了!
林葯深吸一口氣,壓下沒睡飽的燥怒:“你不是說只要我老公放了你兄弟你就會放了我,我為什麼要怕?”
他看着一身黑西裝猶如死神降臨一般出現的靳屹眠,手裏那把銀色的手槍在陽光下像一隻銀色的羽翼,折射出褶褶的光,冷硬駭人。
他們離三陽路不遠,付傑車開的飛快,在警察到之前他們就先到了。
林葯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勸自己冷靜,這是在馬路上,來往的車太多,他要是在車裏動手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靳屹眠扶着他的肩膀想要推開他:“你”
頂樓,靳屹眠砰的一腳踹開半掩着的的鐵門,緊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十幾個人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放眼望去似乎都沒有了生命跡象。
電話佔線
等靳屹眠再打過去的時候,林葯的電話又關機了。
本以為靳家老二是來息事寧人的,誰料他說話比齊思若還難聽。
電話撥通,龐默把林葯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林葯就聽見裏面傳出一個變聲器的聲音:“蠢貨,誰讓你跟他說這些的,馬上把人給我處理掉!”
付傑手裏的信號接收器突然閃了起來:“老大,嫂子的手機有信號了。”
龐默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膽子挺大。”
遲威:“.”
付傑:“老大,位置已經鎖定了,在三陽路四十號附近,警方剛接到了一通電話,有人報警說被綁架,地址在三陽路一棟廢棄大樓的樓頂。”
頂樓的風很大,吹散了血腥的氣息,在那些人的中間一個瘦弱的身影穿着定製禮服蹲在那,頭髮被風吹的凌亂,挽上去一截的袖口露着纖細白皙的手腕,袖口上隱約可見斑駁又刺眼的紅,在他的腳邊放着一根染血的鐵棍。
林葯轉過頭,淡定好像跟他們是一夥的:“還行。”
一個小時過去了,龐默說會再聯繫他,可到現在靳屹眠都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他按照剛才打來的號碼打了回去,電話通了,卻沒人接。
龐默留了個八字鬍,他上下打量林葯:“你不害怕?”
林葯看向龐默:“你不想救你兄弟?”
“人我當然要救,但這次綁架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要你的命。”龐默說:“別說沒給過你機會,你們領證那天我的兄弟在路上阻止過你們,可你們還是去了,這就只能怪你的命不好。”
林葯知道他們是衝著靳屹眠來的,卻沒想到源頭在他們結婚這件事上,說起來,這是第二次了吧.
林葯問龐默:“你的意思是,靳屹眠有老相好?我是第三者插足?”
靳屹眠看着接收器的信號燈在亮,連忙掛斷電話,打給林葯。
靳鳴佑瞥了他們一大家子一眼:“你們家這是集體變異?心眼子都掛嘴上了,都是用嘴擔心的,要不給你們安排入席,坐着擔心唄。”
要是為了這種破事,林葯還真就懶得動手了,他說:“如果是為了這個,我也沒必要非得死吧,你跟把話我說清楚了,我回去跟他離婚不就得了,反正我跟他也只是聯姻,沒感情的。”
大概是林葯長得太沒有攻擊性了,龐默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說話也就不自覺的坦然了些:“因為你擋了別人的道。”
林葯沒聽明白:“為什麼?”
靳鳴佑性格出了名的不好,脾氣一點就着,到最後還是齊思若把他給拉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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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林葯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了下來,起床氣還沒完全褪去的他聽着坐在副駕是的男人打電話給靳屹眠,句句都是拿他威脅,他煩躁的看着窗外。
他在靳屹眠找到他之前先給警察打電話就是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場面,現在他既然看到了,林葯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跟他耍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靳屹眠這邊出動了兩隻分隊找人,另外也讓人把龐默的手下,也就是上次開車撞他們的人給帶了出來。
林葯驀的抬起頭,豎起耳朵聽着樓道里的腳步聲,那動靜聽起來可不止十幾二十個人那麼簡單,他驚恐的問靳屹眠:“你還帶誰來了?”
靳屹眠也聽見了,他想起他在來的路上把地址告訴了靳康,想必是他爸也帶人來了。
靳屹眠看着林葯:“所有人都來了。”
都?
林葯不知道“都”是多少人,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他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綁匪們,他原本是想在警察面前賣個慘裝個弱,只要這場面不被太多人看見,他總有辦法依仗自己這虛弱的身體糊弄過去,可要是靳家的人都來了.
綁匪都倒了他卻站着,是不是有點不合常理?
他看向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說我現在暈過去還來不來得及?”
樓道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靳屹眠看着林葯祈求的眼神,一邊覺得答應他是在助紂為虐,一邊又找不出更好的辦法,他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敗給了林葯:“.暈吧。”
“謝謝老公。”林葯眼一閉,一頭扎進靳屹眠懷裏。
靳屹眠托着腿彎把人抱起來:“醒了之後跟我解釋清楚。”
林葯閉着眼睛說:“如果我說他們自己意見不合打起來的,你信嗎?”
靳屹眠:“.”
付傑首當其衝,撞開鐵門那一剎那,不禁發出一聲驚呼:“我靠——”
戰況果然慘烈,關鍵是時間這麼短,他們老大這麼快么?!
衝上來的武警也很驚訝,雖然他們早就聽說過防衛部的這位脾氣不好,但沒想到不好到這個程度,這還有活着的嗎?
付傑帶人去檢查:“老大,都活着。”
都活着,但是都暈了。
靳屹眠看了一眼懷裏的人.真是把他厲害壞了,他追查了龐默好幾個月都抓不到人,居然栽他手裏了。
靳康看着靳屹眠抱着的林葯:“小葯怎麼了?”
靳屹眠只能撒謊:“嚇到了。”
靳康急道:“趕緊送醫院,你還站在這幹什麼?”
靳屹眠轉身往外走,祈簡氣喘吁吁的跑上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怔:“屹眠,這些人.都是你做的?”
靳屹眠手裏有槍,可地上還有根鐵棍,他不會一個人拿兩種武器,祈簡看了一眼暈在靳屹眠懷裏的林葯,衣領上的血明顯是噴濺上去的。
靳屹眠說:“不是,他們自相殘殺。”
祈簡:“??”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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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葯的心有多大靳屹眠都不好用言語來衡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去醫院的路上他居然睡著了。
靳屹眠一路抱着他到醫院,在車裏也沒把人放下,林葯的小臂上幾道青痕,手背上也沾了血漬,靳屹眠沒敢碰,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后說血是蹭上去的,淤青是被棍狀的東西打的。
林葯打了一架體力不支,一覺睡到下午,睜開眼病房裏只有靳屹眠一個人。
靳屹眠坐在床邊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不:“醒了?”
林葯虛弱的問:“這是哪?發生什麼事了?”
靳屹眠:“別裝了,這裏沒有別人。”
林葯虛弱了咳了幾聲,他本來想假裝失憶不提這茬,可看靳屹眠這態度,八成是不信的。
不信就算了,反正林葯也有事問他:“你到底有多少桃花債在外面沒處理乾淨,跟你結婚怎麼還有生命危險呢?”
靳屹眠想說有生命危險的難道不是綁匪嗎?那十幾個人裏面有一半還在重症監護呢!
靳屹眠:“什麼桃花債,你不願意說就不說,別瞎扯。”
林葯撐着身子坐起來:“我沒瞎扯,是那個留着八字鬍的男的親口說的,我們領證的那天,開車撞我們的人是想阻止我跟你領證,今天他們的目標也不是救他們同夥,而是殺我。”
靳屹眠看着他淤青的胳膊好像使不上力,上前扶了他一把,聽到他的話,靳屹眠皺眉看了他一眼。
林葯看出他不信,對天發誓:“我這次沒撒謊。”
靳屹眠:“你也知道你總是撒謊?狼來的的故事聽過沒?”
林葯:“.”
林葯指着自己遭了大罪的胳膊:“你看我像撒謊嗎?”
靳屹眠把他的袖子擼下來:“看不出來,你跟我說話基本都在撒謊。”
林葯想反駁,但一想到這段時間跟他說的十句話里有九句都是在扯淡,又反駁不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不是靳屹眠不相信他,而是這話聽起來就不像真的,墨非組織是當下國內外全力通緝的一個惡勢力組織,龐默只是其中一個小頭目,靳屹眠相信龐默綁架林葯是為了救同夥,也相信龐默是為了報復才在他結婚這天綁架林葯,但唯獨林葯說的這個理由讓他覺得荒唐。
靳屹眠說:“想讓我信任你,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靳屹眠沒說什麼事怎麼做到的,林葯自己就說:“他們自己打起來了。”
靳屹眠就知道他不會說實話:“你一句實話都沒有,讓我怎麼信你?”
林葯:“那我說我突然宇宙之力爆發,把他們全都打倒了你就信了?”
靳屹眠:“.”
剛才醫生給他檢查,確實說他身體虛弱,讓他一個人把龐默那十幾個人打到不省人事,就算靳屹眠信,其他人也不會信。
靳屹眠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樣的回答,好像哪種回答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都不是很可信。
既然問不出結果,靳屹眠也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抓到龐默對他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靳屹眠說:“你先在這休息,我去處理點事,晚一點來接你。”
林葯問:“接我去哪?”
靳屹眠站起來看了他一眼:“回家。”
林葯知道靳屹眠說的“家”不再是大宅,之前就說好了的,今天過後他就搬去他那。
靳屹眠剛要走,林葯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但因為手臂受傷,手上也沒什麼力氣,拽了一下就拽脫了。
靳屹眠看他:“又幹什麼?”
林葯問:“警察會不會來?”
林葯看得出來,靳屹眠不是好糊弄,他只是不想跟他一般見識,但要是警察來問的話,他覺得最好跟靳屹眠串通一下口供。
病號服寬鬆,林葯一抬手袖口又蹭了上去,他的胳膊看起來還沒有那跟鋼管粗,上面斜着幾道淤青顏色看起來比之前更重了些,這種傷要是放在靳屹眠身上他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是在林葯的胳膊上,看着就有點礙眼。
靳屹眠說:“案子已經調到了我這邊,警察不會來找你問話,要是有人問你你就裝傻好了,反正是你的長項。”
林葯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是挽回不了什麼形象了,他破罐子破摔,打算在他面前就這麼賴下去了。
他“哦”了一聲:“婚禮怎麼樣了?”
說起婚禮,靳屹眠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樣也不用拖十天了,他說:“已經結束了,我們兩個都抱雞了。”
林葯:“.”
倆人都抱雞,那是雞結婚還是人結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