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靳屹眠見過祈溟的次數不多,只是憑着那張臉跟祈簡有幾分相像才認出他,但薛靜不一樣,薛靜跟祈簡的母親是好友,見過祈溟的次數也比靳屹眠多,看到那段放大過的監控截圖,薛靜很肯定的說,那就是祈溟。
一個月來,林葯忙着研製解毒劑,靳屹眠一個星期前恢復了職務,也愈發的忙,算起來兩人已經有將近半個月沒見過面了。
解毒劑研製出來的那天正趕上靳屹眠不在,林葯跟葉衝出去吃了頓飯,吃完飯回來,電梯裏林葯開玩笑說:“要不直接拿我實驗得了,成功了之後我能拿到一大筆錢呢。”
葉沖瞪了他一眼:“我見過作死的,沒見過像你這樣天天想着怎麼作死的,你要真缺錢就去賣腎,腎少一個最起碼還能活,這東西要是失效你他媽就直接死了。”
“那可不行。”林葯說:“我可是結了婚的人,少個腎還得了?”
葉沖哼了他一聲:“有什麼不行的,你又用不上。”
“.”林葯嘴角抽了兩下:“我用不上,你比我好哪去了?就你這脾氣臭嘴更臭的性格,哪個女的能看上你?我看你還是趁早找個男的得了,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能打一架。”
葉沖:“你結婚就是為了打架的?”
林葯得意的晃着腦袋:“你跟我能一樣嗎,我家三哥的脾氣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好,你能找到能比上他一半的就算你上輩子積大德了!”
葉沖點了點頭,他沒底線那葉沖就懂了,整個科研部不,整個防衛局加起來也只有他會說出這麼離譜的話。
葉沖回頭剛好看到這麼一幕,他忍不住罵道:“你他媽的放手幹什麼,想死啊!”
葉沖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你對脾氣好的底線是什麼?”
林葯說:“看來解毒劑也不用我親自試了。”
林葯說:“脾氣好就是脾氣好,哪有什麼底線。”
“沒什麼意思,”林葯說:“先看看解毒劑有沒有用。”
兩人從電梯裏出來,就聽見門禁發出嗶嗶的聲音,實驗室門口站着一個人,正在用不適配的門禁卡試圖打開實驗室的門。
葉沖拿着解毒劑走出來:“你什麼意思?”
陶石旭轉過頭看了林葯半晌,突然揚起胳膊,手裏攥着一支針管就要朝着林葯的脖子扎了過去.
葉沖一怔:“你他媽的——”
林葯皺着眉頭說:“他不是瘋了,他是中毒了。”
那人沒回頭,始終在重複刷門卡的動作,林葯走過去,看見是陶石旭,林葯問:“你幹嘛呢?”
葉沖愣了一下,他從不知道林葯還有這本事,不過現在他也顧不上研究這些,他問陶石旭:“你瘋了?”
剛才陶石旭看林葯那一眼,林葯就發現他不對勁了,陶石旭現在還沒有完全僵硬,或許他被注射毒素的時間不長,說不定還有救。
葉衝去拿解毒劑的時候,林葯稍稍鬆了一下手,陶石旭卻趁着這個空隙掙扎着轉過身,再次朝着林葯揚起那隻抓着針劑的手。
解毒劑打進了陶石旭的體內,陶石旭掙扎了沒兩下就順着牆根倒下了.
林葯蹲在地上,從陶石旭手裏拿走了那支針劑,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葉沖了解他,他越是不說話就越是說明他在心裏盤算什麼。
葉沖伸手,剛想把人拉住,就見林葯一把遏住了陶石旭的手腕向後一扭,陶石旭整個人被扭了個個,面朝著牆被懟到了牆上。
葉沖:“你在幹什麼?”語蹊。
林葯再次按住陶石旭,嬉皮笑臉的朝葉沖笑了下:“我就是看看他是不是沖我來的。”
林葯說:“死了當然算他自己倒霉。”
葉沖怔了怔才發現陶石旭獃滯的目光:“你的意思是”
葉沖罵罵咧咧的去拿解毒劑:“就不能有一次等我實驗完了再拿出來用?每次這樣,這死了算誰的?”
葉沖不放心,他從林葯手裏把針劑搶了過來:“先給你男人打個電話吧。”
林葯沒有給靳屹眠打電話的打算,他抬頭看着葉沖。
兩人對視半晌,葉沖皺起眉頭:“你他媽瘋了?”
林葯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朋友,自信一點,你對自己研製了這麼久的東西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葉沖聳開他的手:“有信心也不能讓你去送死,你明知道對方是誰!”
“就是知道才要去。”林葯斂起笑臉:“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過要麻煩你幫我頂個鍋。”
“.”葉沖咬牙:“真不知道你跟祈簡到底誰才是瘋子!”
葉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期待過他的實驗失敗,只要陶石旭醒不過來,林葯就沒有理由也沒有借口去涉險,那根本就不是他該做的事!
可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不到一個小時陶石旭就醒了,他捂着自己被扎了兩針的脖子從地上爬起來,抬頭就看見林葯和葉沖坐在他面前。
陶石旭一怔,人又跌回了地上。
葉沖冷着臉瞪着他,林葯笑的讓人頭皮發麻,怎麼看他們兩個都不像什麼善良的人。
陶石旭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你,你們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的人應該是你吧,你差點死了難道不知道?”葉沖把從陶石旭那拿來的針劑拍在試驗台上:“知道這是什麼嗎?”
陶石旭看到針劑,腦子裏隱隱出現了一點恍惚的印象
——“把林葯帶出來。”
陶石旭直勾勾的看着那針劑,喃喃的說:“把林葯帶出來。”
-
兩天後,靳屹眠從國外回來,飛機一落靳屹眠地就給林葯打電話。
張東問:“嫂子還沒接你電話?”
林葯這段時間太忙,可即便忙到錯過靳屹眠的電話,也會在看到的時候回個電話或者回條信息,可是從昨天開始,林葯就一直沒有回復,直到靳屹眠上飛機之前林葯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下了飛機靳屹眠原本是該去趟總局,可他這一路上眼皮一直在跳,靳屹眠有種不好的預感。
靳屹眠上了車:“先去科研院。”
靳屹眠來到葯研部找霍梁要人,霍梁還信誓旦旦的說林葯就在實驗室,結果他上去了一趟卻只把葉沖給帶了下來。
葉沖身邊的陶石旭靳屹眠還記得,那次被蘇程給打了一頓,過了這麼久臉上的傷全都已經好了。
看着陶石旭怯生生的,靳屹眠看霍梁:“林葯呢?”
霍梁支吾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以為他在實驗室。”
一直以為.那就是不在?
靳屹眠看向葉沖,葉沖把陶石旭往靳屹眠面前推了一把:“你自己說吧。”
陶石旭慌張的看着靳屹眠,又看了看張東,看了一圈,最後還是覺得霍梁身後比較安全,他躲在霍梁身後說:“我,這也不能怪我啊,是他,是你們讓我這麼做的。”
林葯讓葉沖幫他頂鍋,就是想讓他幫忙瞞兩天,他既然決定以身犯險,就不想靳屹眠半路把他截回來。
他們找了這麼久就只找到幾間實驗室,墨非的老巢在哪他們一點線索都沒有,林葯見過末世,見過什麼叫生靈塗炭,讓罪魁禍首在這世上多活一秒他都覺得危險。
林葯算好了時間,兩天足夠他打入敵人內部,所以在靳屹眠回來之前,他讓葉沖別跟任何人說他被帶走的事。
至於他是怎麼被帶走的
陶石旭體內的毒素解了之後,林葯讓他繼續裝作中毒的樣子把他帶出去交給祈簡,陶石旭拒絕過,可林葯說他要是不去就把那支針劑給他打回去,讓他自生自滅。
前有狼後有虎,前後都不是什麼善茬,陶石旭被逼無奈,只好聽林葯的。
看到林葯把那針毒素打進體內的時候,陶石旭人都在發抖,他進葯研部不過是為了個鐵飯碗,他從沒想過當個研究員還要去做送命的事。
陶石旭問林葯為什麼要這麼做,林葯卻說:“我若是不去,將來會有更多的人喪命。”
多麼大醫凌然啊,陶石旭一上頭就答應了
知道陶石旭被祈簡利用去害林葯,靳屹眠都快把人瞪出窟窿了。
陶石旭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也是受害者,他也差點死了,而且那天他被迫裝成中毒的樣子把林葯送出去的時候有多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靳屹眠看向葉沖,葉沖說:“別瞪我,他什麼狗脾氣你比我清楚,他決定的事別說我攔不住他,你在你也攔不住。”
靳屹眠承認,林葯一旦決定了什麼沒人攔得住他,他也知道林葯是怎麼想的,他無非是想去探探路,找到墨非的老窩,既然如此靳屹眠就只能全力配合他。
靳屹眠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給了林葯一條定位項鏈,不然他現在真不知道要去哪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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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葯被祈簡帶走的那天晚上,半路祈簡就扔了林葯的手機,還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瞥到林葯脖子上的項鏈,祈簡併沒有在意。
林葯心想,還好靳屹眠當時給他的是項鏈而不是戒指,不然這個瘋批肯定得搶走。
林葯給自己注射的毒素,又打了解毒劑,原本他還擔心自己不會變的僵硬會不會引起祈簡的懷疑,結果他一路被帶出國,祈簡都沒有注意到他沒有變成屍體。
林葯有點納悶,能當“白祈”會這麼草率嗎?
林葯兜兜轉轉最後又被帶回了波爾頓,靳屹眠之前就懷疑過波爾頓這邊有人跟墨非勾結,卻沒想到墨非的老巢居然建在波爾頓的軍區。
林葯被帶進地下實驗室,穿過燈火通明的走廊,白熾燈照在兩側的玻璃上一重重人影重疊看着格外的陰森。
推開門,裏面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白色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正好準備從裏面出來,看見祈簡,那人恭敬的叫了他一聲:“白先生。”
祈簡的母親姓白,祈溟把自己改名為白祈,是念着他愛人,可祈簡卻覺得他噁心。
為了做這些事,祈溟不禁犧牲了他母親的性命,反過來卻假惺惺的用一個名字來表示自己的一往情深。
他這樣的人,生來就是冷血的,哪來的深情?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說:“我剛給他們檢測過生命體征,全都沒問題。”
祈簡點頭:“你先出去吧。”
林葯目光放空,跟着祈簡走進去才發現,這間屋子的四周擺滿了立着的玻璃罩,裏面全都是實驗體。
剛才那個人說“生命體征”.這些人不是都應該死了嗎,哪裏來的生命體征?
跟着祈簡身邊的還有一個人,是祈簡貼身保鏢,名叫胡森,跟他們一起從安市回來的。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後,祈簡跟胡森說:“打開。”
胡森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一扇隱形門緩緩打開,祈溟被綁在一張輪椅上,他抬起頭,惡狠狠的看着胡森。
胡森對着祈溟恭敬的叫了聲:“白先生。”
隨後走到他身後,把祈溟坐着的輪椅推了出來。
林葯看過靳屹眠手機里那段監控,那時候的祈溟還能來去自如的出入醫院,現在卻.林葯看着祈溟空蕩蕩的褲腳,從腳踝往下就沒有任何東西了,袖口也是,隱約可以看見袖口裏透着一層染了血的紗布。
祈溟的手腳都被斷了,還被關在這種地方,林葯沒想到祈簡會這麼狠,同時他也有些不懂,如果祈溟就是白祈,他們父子不是該聯手毀滅世界嗎?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祈溟雖然被切斷了手腳,但依舊面色紅潤,祈簡沒想過讓他死,甚至還想讓他長命百歲的活着。
祈溟勾起嘴角看着祈簡:“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祈簡看着他說:“你當初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不過你放心,我之後做的所有事都會繼續以你的名義,你不擔心,你的名字一定會流傳千古。”
林葯:“.”
合著他知道的“歷史”都是杜撰的?
祈簡看似僅用一個月的時間就收買了祈溟身邊的親信,但祈溟清楚,他這張網不是剛織的,而是很早就之前就下了,怪只怪他小看了祈簡。
祈溟只知道自己心狠手辣,卻忘了,祈簡的身體裏流着的是跟他一樣的血,他又怎麼會輸給他?
祈溟生氣的不是祈簡回來的第一件事是篡權奪位,而是他讓人把他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葯改了成分,他看着玻璃罩里的實驗體:“你弄出這種東西有什麼用?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你就是這麼糟蹋的?”
祈簡說:“你花了二十年也不過是想了一個殺人的方法,我跟你不一樣,我要的是統治,我要的不是屍體,我只要讓他們臣服於我。”
祈溟彷彿聽到一個笑話:“呵,臣服?你想要誰臣服於你?靳屹眠?靳家?還是那些不支持你跟靳屹眠在一起的所有人?”
祈溟看了一眼祈簡身後的林葯:“讓他們注射毒素后失去自主意識卻還保留他們的性命,你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一個人?折騰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會把他帶回來,結果還是我還是高估你了。”
祈簡說:“你不是高估我,而是低估了他在靳屹眠心裏的地位。”
祈簡轉過頭看着林葯,眼神意味不明:“為了他,只要我讓靳屹眠來,他就一定會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聽到這話,林葯差點沒忍住翻個白眼。
居心叵測就算了,小看他算什麼本事,抓他居然只是為了讓靳屹眠自投羅網,不覺得有點大材小用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