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兔兔嬰離
楚魚有一瞬間的獃滯。
可惡!
即便知道謝雲珩和嬰離不是一般人,但她真的沒想到剛落地就能給她弄出事情來。
楚魚垂頭再次和黑洞深淵壁上堅強攀在那兒的謝雲珩對視,看到他的眼神彷彿在說“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趕緊讓翅火下去接人。
結果翅火抱着楚魚的小腿,瑟瑟發抖,哼哼唧唧的,實在是讓人完全忘記了初次見面兩米高壯漢的樣子:“大人,翅火不敢下去,翅火有點點害怕!”
楚魚:“……”
她剛從芥子囊里找繩子,抬眼就一名裴家弟子御劍下去,結果,當他飛到深淵上方時,靈氣像是被抽光一樣,整個人往下摔。
楚魚立刻將繩子拋出去,用力往那弟子腰間一卷。
與此同時,謝雲珩為了救摔下來的裴家弟子,伸手去拽,正好抱住了對方的腿。
兩個人的重量加持,楚魚控制不住往前撲。
“小魚!”下方謝雲珩仰頭看到這一幕,驚呼一聲。
上面的裴家弟子反應過來,趕緊抱住楚魚的腳,將她拖住。
有驚無險。
謝雲珩和那裴家弟子被拉了上來,楚魚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她的手都勒白了,沒了血色。
楚魚幽怨地看向謝雲珩,她都不用開口,氣鼓鼓的眼神彷彿在說“讓你摘個花你都給我差點搞出命來!”
謝雲珩莫名有點心虛,坐在地上就湊到楚魚身邊的趕緊解釋:“剛才我辣手摧花時,忽然踩到了一個坑,那時我就有一種……一種鵰心雁爪的感覺,接着一陣覆地翻天,我就在發現我在往下摔,還好我外愚內智,虎踞龍盤靠在那石壁上,否則你現在只能看到我伏屍流血了。”
楚魚:“……”
成語大師謝雲珩恐怕將來在文學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另外一個差點摔下去的裴家弟子剛緩過勁來就聽到謝雲珩這麼一串成語,當時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想着句話連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雲珩已經站了起來,並且訕訕地伸手去牽一邊的楚魚,“妹,彆氣了!”
楚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現在哪有心思去生氣,嬰二哥大概率被抓了,裴三哥要去十三關隘外的赤獄戰場。
她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邊的幾個裴家弟子還在看那地洞深淵,而剛才差點摔下去的弟子也回過神來了,忙站起來對楚魚道謝,年輕的臉上有兩朵羞紅的云:“多謝姑娘搭救。”
他說著話還偷偷又看楚魚。
今日家主從長庚仙府回來,除了帶回裴行知外,還帶回來三個弟子的事早就在裴家傳遍了。
楚魚擺擺手,她順勢指着下面這個的深淵問道:“不客氣不客氣,你們這是個什麼啊?”
已經有弟子去請鎮守在家的長老了,其他幾人都紛紛搖頭:“不知道,從前從來不知道這裏有這麼一個深淵。”
謝雲珩有高見必須要發表,他哼哼兩聲,眉頭一皺。
楚魚就知道事情要不簡單了,默默後退了兩步。
謝雲珩一身正氣:“呵!你們裴家在大敵當前,家主都抱頭鼠竄跑到長庚仙府,恐怕是家中早有玄機,下方深淵魔氣深重,你們怕不是早於魔勾結,此次魔族入侵是否與你們有關?!”
楚魚:“……”
謝大哥這樣真的讓她好苦惱啊!雖然她也這麼猜,但是她絕對不會當著這麼多裴家人面說出來啊!
他難道忘記了嗎,自己只是個練氣境的小雞崽!!!
裴家大部分弟子都去了邊境線,留在家中的只有零星幾個,此刻聽了謝雲珩的話,臉上怒氣全部爆發出來了,將他圍困住。
楚魚拿出傳信玉簡,準備先去嬰離和裴行知那裏看看。
“你們做得出來,還不讓我借題發揮了啊?我告訴你們,我師妹來頭不小,氣粗壯膽不好惹,你們要是敢動手就是得罪她,到時候你們全部完了!”
謝雲珩的公鴨嗓振振有詞,絲毫不懼被人打。
但楚魚怕啊!!!
楚魚轉頭,就看到剛才那幾個對她還和藹可親的弟子這會兒都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
她立刻伸手去拉謝雲珩,捂着眼睛傷心流淚:“對不起,我大哥……腦子有問題,發病起來誰也攔不住,說話前言不搭后語,他要是胡說八道了,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我這就帶我大哥去吃藥,睡一覺可能就都好了。”
其他人一想,根本沒有懷疑楚魚的話,雖然謝雲珩張嘴叭叭叭還要說,但楚魚不給他機會,拽着他就往住的地方去。
謝雲珩被楚魚拽進了屋子裏還有些委屈,眉宇間都是正義使者沒能宣揚正義的那種失落:“小魚,這裴家我不住了!那地洞深淵定是有問題的!”
楚魚完全不搭理他這屁話,一邊看傳信玉簡有沒有新消息傳來,一邊從窗戶看外面的人走了沒,一邊說:“嬰二哥被抓了,裴三哥要被他爹派去赤獄戰場。”
謝雲珩一聽,倒抽一口氣,一下子着急了,顧不上那什麼深淵大坑了,急道:“怎麼回事?誰會沒事去捉嬰弟一隻兔子呢?莫不是被捉去廚房了?”
楚魚就把剛才嬰離探來的消息告訴給他,然後打開另外一邊的窗子,往外爬,嘴裏還點頭,“指不定嬰二哥就是被抓到廚房了,我們離裴三哥近,先去他那兒看看,到時候再問他裴家廚房在哪,我們對裴家都不熟。”
萬一謝雲珩又砸出個大洞怎麼辦?
謝雲珩趕緊跟了上去,心裏情不自禁地對嬰弟產生了同情,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嬰弟是什麼妖不好,非得是只兔子呢,長得那般好看,怎麼就不能是狐狸精呢?小魚你說說這,肯定是上了廚房砧板了。”
楚魚小跑着朝之前裴文玄帶帶他去的地方跑,“沒事,我相信嬰二哥定能逢凶化吉,區區砧板難不倒他!”
謝雲珩又嘆氣:“可憐的嬰弟。”
幾個拐彎,穿過長廊,楚魚抬頭就看到了迎面背着劍走來的少年。
裴行知低垂着頭,臉色有些蒼白,毫無喜氣,神色凝重,似心中有難紓解的陰翳。
“裴弟!”謝雲珩高聲喊道。
裴行知渙散的神思一下收回,抬頭看了過去,一眼看到了了楚魚和謝雲珩跑着過來,下意識伸出了手,一把接住了楚魚的手臂。
楚魚的視線越過裴行知往他身後的裴文玄看去。
裴文玄已經換上了一副鎧甲,原先斯文儒雅的模樣瞬間變了,變得冷峻鋒利,他提着一把黑色的劍,看了一眼裴行知,道:“速去換衣,門口匯合。”
說完這話,裴文玄就大步離開,身後跟着一些裴家子弟。
只是,他還沒走幾步就遇到了來找他的慌裏慌張的裴家子弟。
裴文玄還沒聽完,腳步凌亂了一瞬,立刻改了方向。
楚魚立刻拉着裴行知的手臂,小臉緊張,問:“你要去赤獄戰場嗎?可你才初入練氣境,去赤獄戰場要築基以上才行,那是前線戰場了。”
裴行知點了點頭,看着楚魚,忍不住又回想起剛才父親的話。
“這次回了十三關隘就不要再回長庚仙府了,即日起編入裴家軍歷練迎敵。”
他不解,便問:“父親原先與提過,等覺醒靈根后便送我去長庚仙府修鍊,將來參加鄴洲聖子大選,為何現在?”
父親用冷漠的眼神看他一眼,很快別開視線,道:“五靈根,資質最差的五靈根,你對得起裴家這些年的培養么?難不成還讓裴家在你這個五靈根身上浪費時間?玉塵的資質遠遠在你之上。”
這話的意思,他聽懂了,往後裴家不會再拿從前培養他的精力來培養他,裴玉塵將會取代他。
“你從小過目不忘,識字學得快,後來讀典籍更是一遍就能記住,少年天資,父曾予你眾望。但你若是想回到長庚仙府,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聽,連忙就問:“父親請說。”
“這一次的魔族秋潮中你若是能突破至築基境,我便讓你回長庚仙府,而後一年後聖子大選入選,三年內結丹,十年內結嬰,我便讓你能一直留在長庚仙府,不必回十三關隘。”
裴行知如今回想起父親的話,依舊有些茫然。
三年結丹,十年結嬰。
也就是等他元嬰境時,不過是二十九的年紀。
這在修仙界前所未有,就算是千甲宗以天賦聞名的鐵木桶師兄,結丹都花了二十年,而他結丹至今已有十年,離結嬰更是差得遠。
父親卻提出讓他三年結丹,十年結嬰的要求,他還是五靈根,資質最差的靈根,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除非利用契誓,和小魚雙修。
可他與小魚意外結下陰陽羲契誓這事並沒有告訴過他。
裴行知想起父親看向他時篤定自信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這時,他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晃了晃,收回神思,一眼看到了楚魚正晃着他的袖子。
裴行知忽然就想起來,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楚魚:“你怎麼知道我即將去赤獄戰場?”
十三關隘外有三大關卡,第一道便是赤獄戰場,選最精英強勢的弟子在外進行第一波抵禦。
這些弟子以強悍的修為將大部分魔族抵擋在外,第二道關卡則是鋪設好的法陣,最後一道再是一波子弟,只是,這一波子弟沒有第一道關卡的子弟應戰老臉,多是初次上戰場的。
除卻兩百年前紅楓關被破外,十三關隘一直守得很好,鮮少能讓大量魔族衝到第三道關卡。
所以,赤獄戰場是最危險的地方,通常會讓新上戰場的弟子在第三道關卡歷練幾年,才補上第一道關卡中喪命的弟子的空缺。
苦瓜的苦味已經將周圍都籠罩住了,楚魚渾身都要哆嗦了。
她實話實說:“二哥去偷聽你和裴家主說話了,這會兒不見了。”
裴行知愣了一下,他說著話,帶着楚魚和謝雲珩往自己的住處走,“赤獄戰場離紅楓關有二十里地。”
說完這話,他抿了抿唇,偏頭去看楚魚。
少年卷而翹的濃黑長睫下的眼睛裏是濃濃的歉疚,春雪清冽的聲音低低的,“對不起,我會保護好你的。”
后一句話,他說得堅定而有力。
楚魚一聽,立刻隨他的話就說:“那我不許裴三哥去,行不行啊?”
裴行知轉頭,就看着她強掩難過,略帶憂傷抬頭仰望天空,眼淚馬上就要流下來的側臉,稍微一想,明白了——她定是在不舍他。
忍不住的,裴行知低下頭來,掩去耳朵上的熱意,他又想起了楚魚的大膽,那一次‘互毆’,要不是九槐師兄出聲打斷,她非要纏着他在空地上雙修。
她一向大膽,有時絲毫不掩心意。
裴行知想着,又看了一眼楚魚,見她臉上還帶着淡淡的憂傷,臉更紅了一些。
想了想,他竭力保持冷清,說道:“裴家養育我十六年,父親讓我去,我不能不去,你放心,我肯定保護好你,到時候,你就離我五百米的距離躲好。”
這話說完,裴行知又小聲加了一句:“你別難過。”
謝雲珩實在忍不住插嘴一句:“是啊,小魚,你別難過,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嘴甜心苦的樣子啊!”
裴行知跟着插嘴糾正謝雲珩:“大哥,嘴甜心苦的意思是說話和善,居心不良。”
楚魚只一時茫然,不是啊,她難過什麼了?
裴行知看着楚魚這彷彿水霧霧的眼睛,一時就停下了腳,忽然站住了身形,他抿了抿唇,盯着楚魚看,眉頭皺緊了。
要不等從赤獄戰場回來,就和她提一下雙修的事情。
她應該會很開心,上次就非要看他身體。
裴行知想着,別開了頭,臉頰發燙,“你們在這裏坐會兒,我去換衣服。”
楚魚和謝雲珩已經到了裴行知住的地方。
兩人都是好動的性格,忍不住環視四周,打量起裴行知住的地方。
很簡陋質樸,沒有多餘的東西,一張桌子,配四隻方凳,一旁靠牆置了一面書架,上面整整齊齊擺滿了書,看起來都是經常翻閱的,再往裏就是內間。
這會兒裴行知在屏風后換衣服,她也不好多看。
謝雲珩看完后,嘟囔:“這裴家也算是十三關隘三大世家之一了,怎麼給下一代家主住的地方這麼衣不蔽體酸不溜丟?”
楚魚:“……是寒酸。”
兩人說完話,裴行知就出來了。
楚魚回頭去看,就見少年穿了一件銀色薄甲,身姿更加挺拔軒昂,如畫容顏都被這鎧甲襯出幾分鋒利。
裴行知朝着楚魚走來,手裏拿着一件東西,他也沒說話,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楚魚抬手。
楚魚聽話地抬手。
裴行知低着頭,抿了抿唇,壓下臉上的燥熱,才將一件手上的東西給楚魚扣上。
那是一隻黑色的不知什麼材質的鐲子,上面刻有繁複的花紋圖騰。鐲子分兩半,合二為一扣在楚魚手腕時,發出“啪嗒”一聲,整個鐲身便成了完整的毫無瑕疵的整體,又迅速從楚魚手腕隱沒。
楚魚驚奇地抬手看自己的手腕,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她看向裴行知,“這是什麼?”
謝雲珩大燈泡非要插嘴:“定情信物啊,還能是什麼?小魚你都十六歲了,又不是六歲,這般真相大白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楚魚:“……”
裴行知快速看了一眼楚魚,立刻解釋:“是護體法器。”
楚魚立刻想摘下來,卻不知道去哪裏摘,“可你給我了,你怎麼辦?”
裴行知拉了一些衣襟,露出了自己脖子裏常年戴的那根黑色項圈。
漆黑的拇指寬的項圈,襯得裴行知的脖頸越發雪白修長漂亮,他說:“這是我從小戴的護體法器,自有記憶起就有,有它在,加上這一副薄甲,不會有事。”
楚魚忍不住往裴行知的脖子上多看了兩眼。
彷彿意識到楚魚別有含義的目光,裴行知立刻貞潔烈男一般捂住脖子,瞪了楚魚一眼。
楚魚:“……小氣鬼。”
他迅速轉移話題:“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們先去找二哥。”
橫豎就在裴家,裴行知不認為嬰離會在裴家出什麼事。
……
嬰離答應楚魚變成一隻兔子去探聽裴行知和裴文玄的對話是有自信的。
首先,這裴家大部分能上戰場的都去戰場了,其次,不過是去偷聽而已,他身上還有隱匿妖氣的符籙,做一隻普通兔子躲藏在草叢裏再簡單不過。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裴家有貓膩。
這裴家暗藏魔氣,那魔氣將他迅速捲起,令他渾身不能動彈都不能恢復人形使用妖力時,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這裏好像是一處山洞,到處都很簡陋。
嬰離瑟瑟發抖地蹲在砧板上的籠子裏,一動不敢動,桌上旁邊還有幾個籠子,籠子裏是它的夥伴們——一群兔子。
面前這男人,看起來三十上下,穿着一件粗布麻衫,生得俊美不羈,一對濃眉飛揚着,看不出是人還是魔,反正身上散發著魔氣。
就、很不簡單。
反正比起翅火來要可怕。
嗚嗚!當然可怕了,這他媽的他都變不成人形了!身邊的碗裏還有一碗被剝皮切塊了的兔子肉。
雖然他和這些兔子不一樣,但是,嬰離生出了兔死兔悲的傷感。
他不敢說話,生怕對方覺得自己是一隻特別的兔子而更想嘗嘗看他的味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只能雙眼流下眼淚。
如果早知道會經歷這些,他絕對不會去偷聽。
“咣咣咣咣!”
“叨叨叨叨!”
“咔咔咔咔!”
砧板上切配料的聲音刺激着嬰離的耳膜。
“今天做什麼呢,麻辣兔頭好像不錯……”男人拿着菜刀,自言自語着。
麻辣兔頭……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菜。
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殘忍,連兔子都下得去口!
嬰離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為什麼每次倒霉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
他覺得自己的倒霉程度根本超越了那位葉.雨神童子.倒霉蛋.庭.隨身小烏雲使者.周。
“讓我來看看今天挑哪一隻兔子呢,哪一隻兔子今天看起來特別肥美呢……”男人又自言自語說道,他的視線已經朝着桌上這幾個籠子看過來。
嬰離一聽這話,立刻收腹吸肚,保證自己肯定不是最肥美的那一個,力求自己看起來瘦骨嶙峋且腦子萎縮頭一看就不好吃的樣子。
男人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過每一隻兔子,嬰離在旁邊提心弔膽,祈禱快點有其他兔子被選中。
嬰離內心是有深深的愧疚的,但沒辦法,兔活着,總要更為自己考慮一點的。
當那男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時,嬰離使出了畢生的吸肚功。
“這一隻兔子……不夠肥美,肚子看起來像是餓了三天三夜,吃起來肯定柴。腦袋長得也不夠圓,一看就是腦子不好,做麻辣兔頭可惜了,沒多少腦子可以吸,算了,這隻先養養。”
男人將嬰離拎出來,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依舊喃喃自語了一聲。
嬰離被那隻冷冰冰的手揪住耳朵上下打量,它強忍住淚意,感覺自己的尊嚴已經全無了,只能慶幸自己是有毛的兔子,敏感部位都被毛毛遮住了。
但實話實說,聽到對方說再養養肥時,他鬆了口氣。
只要給點時間,小魚就會找到他,小魚就會來救他,小魚會帶着謝雲珩和裴行知來救他。
憑藉著這個信念,嬰離心甘情願重新被塞進了籠子裏——逃過一劫。
男人將其他籠子裏的兔子又掃了一圈,然後又落到了嬰離身上。
被那雙漆黑的眼睛盯住的時候,嬰離心裏咯噔一下,渾身僵硬不敢動彈,跟不敢和這男人對視。
他左思右想,剛想閉上眼睛裝死,就聽那男人嘀咕了一句:“這兔子不會是要死了吧,那隻能喂狗了,她不愛吃死兔子啊。”
嬰離嚇得立刻睜大眼睛,表現得很有活力,在籠子裏使勁蹦躂了兩下——兔在籠中,不得不低頭。
男人見了,像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拍手說道:“那就喂肥一點再宰了它,腦子也養養肥。”
嬰離鬆了口氣,幸虧在了不得宗門已經習慣了被塞胡蘿蔔吃,所以對這件事一點不排斥。
如果不是胡蘿蔔的話,小青草也可以勉強接受吧。
哪裏想到,這男人不知道從哪裏搬出一桶泔水,撈出一碗,擺到它籠子面前,對它說道——
“吃吧,吃這個長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