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就是不聽你的

這幾天，一直下雨，下過雨的地里泥濘陷腳，沒有辦法幹活，這種天氣就成了庄稼人的禮拜天。

吃罷早飯，人們三三兩兩地聚攏在村邊、地頭，圍坐在一起聊天，不着邊際地起笑打哄，打磨着寂寞的時光，釋放着疲憊的身心。

卧牛庄是一個二三百口人的小村莊，村裡幹部三個人，村支部書記叫張金山。起這個名字，大抵是老人希望他過得富裕一些，不承想幹了本村最大的官。

“兄弟爺們聽着，今天晌午咱村分地，各家去一個當家的，”金山在街里扯着嗓子喊着。

土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分地涉及各戶的利益，人們通過抓鬮分地，對自己將要分到的土地，有一種期待的興奮。

“書記，分哪塊地”，大夥聚攏過來。

“靠近村邊的那塊地，每人可以分到四分”。

“那可是一塊好地，但要是分到靠近小菜園的地頭，可就遭殃了”。

“誰也不希望分到那塊地”。

地頭地成為村民心中的痛、解不開的結，似乎是一塊躲閃不及的地方。

三栓是這個村為數不多的高中生，剛參加完高考。在他上高中一年級的時候，父親去世，哥哥支持他把學上下來。

大栓走進院子，看到三栓在收拾院子。

三栓看到哥哥走進院子，本來想扭臉不看他，不給他搭腔。但猛地一想，自己也太孩子氣了，哥哥供自己上完高中，真的非常不錯。哥哥有他的脾氣秉性，想當年父親打得他皮開肉綻，都改變不了他的犟脾氣，咱能改變了。再說了，老哥哥登門，不說話，禮節上也說不過去。於是，他對着哥哥尷尬地笑了笑，不冷不熱地說：“來了”。

哥哥也不看他，一邊幫着三栓收拾院子，一邊噴出火藥味的話：“你看看你這個熊樣吧！你給誰橫鼻子愣眼睛的，真想揍死你”。

三栓還是比較識相，沒有搭話。他知道，這個院子裏就他哥倆，一句話說不好，哥哥的大拳頭真打過來，他是沒有辦法招架。

“嗯，以後把家收拾乾淨，成天埋埋汰汰的，誰給個媳婦”

“嗯”，三栓用鼻子答應了一聲。

哥倆收拾好院子，走進屋裏。

“高考考得咋樣？咱家這麼困難，還供你把學上下來，你給哥哥爭氣嗎？”

三栓有氣無力地說：“感覺考得可以，等着來通知吧”。

“咱村從沒出過大學生，今年就看你了”，大栓說著，掏出200元錢塞給三栓，“這個錢你先用着，給咱父親治病我也拉了很多飢荒，湊活一下吧！”

其實，裏邊有給老娘過生日三栓丟下來的100元。大栓考慮到弟弟剛下學，很多地方需要花錢，就又加上100元。

“我不要，上學的時候你沒少幫助了，以後我會自力更生的”。

“咱哥倆還客氣什麼，有我吃的，也不會讓你餓着。對了，村裡分地，你現在也是獨立門戶，地理應分到你的名下，但你也不會種，我給你種吧，到秋後收了糧食是你的”。

“這個不用你操心”。

“哼！什麼事情你也沒有讓我少操心”，大栓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三栓立即把錢往哥哥衣兜里塞。

大栓一揮手，把三栓推了一個趔趄，“在我跟前，你就別充能了，等你上了大學我就真不管你了”。

三栓看着哥哥走出大門，才把剛才丟地下錢撿起來。

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大栓你是男子漢，本人也不是熊包孬種，我就是不聽你的。

我現在下學了理應分到屬於自己的地。自己只有分到地，才可以實現科學種田的目的。真做好了，也是給村民帶一個頭。

三栓想到這裏，他異常興奮。他第一次參與村裡分地，心中很是興奮，也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