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若有緣
葉懷清莫名其妙地被帶過來,又稀里糊塗地被送出去。
白拿了一套法訣。
身上也多了一塊玉佩。
來的時候,白威說是用那套天機遁隱法換他的鍊形法門的,到了這裏之後,卻根本沒有再提起。
葉懷清也沒有提。
這不是他的行事原則,但今天遇到的這事實在是太怪異了。
神經病的兄長。
神經病程度更甚的妹妹。
葉懷清現在唯一想的只是離開這對兄妹,越快越好。
其它的,以後再說。
而在葉懷清被送走之後,只白威白薌兩人的場中,氣氛頓時有了極大的變化。
“白薌,這小子只是我在路上遇到,覺得有趣,才一時興起帶過來讓你看看的……”
白威有點神情訥訥地說道。
“我看過了,不錯啊。”
白薌神情淡淡。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白威卻是很不自然,“我的意思是,這小子只是這一線天的一棵小雜草……”
“十五歲開竅,在大世界都是一等一的天才了,何況是在這三絕之地的一線天,你又怎能說他是雜草。”
“是,我知道這小子是有點了得,所以這才見獵心喜把他帶過來讓你過目一下。”
白威說著,“但也僅僅只是讓你過目一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貧瘠之地長得不錯的草,不是把它帶到了富饒之地,它就一定能長得十倍百倍好的!”
“那些在各個一線天表現優異的天才,到了大世界又有幾個持續出色的?不要說到了後面的三神境,就是三真境,他們也會很快就掉隊的!”
“雜草就是雜草,一線天的草,是不可能長成大世界的大樹的!”
說著這些話,白威的神色愈見不安。
“他不需要十倍百倍好,他都不需要更好,他只要保持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你不會忘了,這三絕之地,是沒有鍊形法訣的吧?”
白薌微笑着,神態輕鬆。
而當她一直清澈如水的眸子中微微漾起了一絲微笑時,就好像春風吹過,一整個山坡的花都綻放了起來。
白威也迷失在這綻放之下,但他狠捏了自己手指一下,讓自己很快回神。
“可他獲得了三元境的修行法訣!應該是神宮那邊,對他有所泄露?”
“呵呵。”白薌輕笑着搖搖頭,“你是這個一線天的監察事務使,你會不知道這裏的三個家族分別都是什麼情況?”
“白家還好說,算是稍微沾了一點我們外面的光。而其它兩家,那鳳家差點就滅絕了,葉家雖然稍微好一點,但也只是好在沒有滅絕罷了。”
“千百年來,族裏連個三元境的修士都沒有。這樣的情況,神宮那邊又沒見過他的人,憑什麼對他有額外的泄露?”
“再說了,”
說到這裏,白薌眸子裏的笑意又添了點,“他的鍊形可不是在凝元境,而是在沒跨進凝元境之前,就已經完成了。”
“怎麼可能!”
聽到這裏,白威簡直就像是被貓用爪子抓了一下的耗子一般,差點就原地駭跳了起來。
“可事實就是如此。”
白薌的神情重新轉為淡淡,“所以,事實就是,他的天才,表現在你這個大世界的天才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白威彷彿陷入了魔怔,然後他猛地晃了一下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再怎麼樣,他也不過就是一個五藏竅的開竅境罷了。”
“五藏竅又如何,雖不加分,但也不至於丟分減分。”
白薌道:“而且,我隱隱覺得有點不對。他第一個打開的竅,也許並不是五藏竅,而是我沒有看出來的某個隱竅或密竅。”
白威這時則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一臉彷彿做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噩夢的表情。
“所以,你的修行一般,但眼光倒是挺好的,運道看來也不錯,只是隨便出去走一趟,就遇到了他,而且還是初出家門未經歷練也不懂得任何蟄藏之法的他。”
白薌繼續淡淡說道。
彷彿被突然叫到名字然後喚醒了的人工智障,白威喃喃道:“我把蟄藏之法給了他……”
“對,你把蟄藏之法給了他,日後,縱然去了大世界,也再沒有人能發現他了。”
“發現他的機會,就這麼一次,然後被你遇到,也被你抓住了。所以我才說你的運道不錯。”
白威搖頭,猛搖頭,剛才是半醒,現在是大醒:“哪裏是我的運道,這分明是你的運道!是命運借我之手,把他帶到你的身邊。”
說到這裏,白威突又驚愕,“不對!不對!就算如此,他也絕對配不上你!”
“不要說他,就是大世界的任何一個天才,都配不上你!白薌,你是要走進上清天的人,也只有上清天的絕世仙葩,才配得上你!”
白薌輕笑,“那又算什麼大事了?待他開竅大成待晉真一時,我把他引入上清天就是了。你不會以為那同心佩我會從他手裏收回吧?”
“兩個名額,也是太師祖早早就答應了我的。”
而聽得白薌說著這些,白威幾乎是一直地搖着頭。
“瘋了,你簡直就是瘋了……”
似乎白薌所說這些,完全擊沉了他的心裏底線,也擊垮了某種防線,白威這一刻,徹底失魂落魄,神不守舍。
白薌不再說話,靜靜站在原地。
而白威神不守舍了好久,突然眼睛一亮,嘴裏冒出了這麼一句:“也許,他出門就把那玉佩給扔了!”
“這倒是有可能。”
白薌居然點點頭,“這就是我和他之間的緣分了。”
“緣分讓他出現在我的面前。”
“緣分讓我對他伸出手。”
“至於他會不會也伸出手來,那就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白威神情變幻,一張臉上紅橙黃綠青藍紫不停切換,顯示着他心裏的極度複雜。
而這極度複雜最後變成了一種無以名之:
“可是離上清天下一次開門,只有不到一百年的時間了!”
“這區區不到一百年的時間,他又怎麼可能開竅大成!”
白薌點點頭。
“你說得是。”
“所以我才說,人是其人,時非其時。”
“若有緣,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若無緣……”
白薌輕輕說著,也輕輕笑着。
“那就無緣吧。”
“我輩生於此世間,天是侶,地是侶,萬物是侶,光陰是侶。”
“又不是非得人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