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矛盾爆發
看到尹少春要走，我沒有阻攔，讓這個老江湖留這攪和還不如讓他走了省心。
李牧這時也打算離開：“老尹走了，那我們也別在這礙事兒了，讓這位顧問同志跟老金家屬聊吧。”
“李叔是吧？別人可以走，您還得辛苦在這待會，我還得跟您了解點事。”
聽到我的話，李牧和金羽的小姨偷偷對了一下眼神，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我和老尹一樣，也是老金的朋友，過來安慰親屬的，你跟我能了解什麼情況？”
我搖頭：“不好意思李叔，您和他還真不一樣，您是廠子裏的廠長，幾乎和死者金山天天在一起，所以您就踏實的在這坐會吧。”
邊說話，邊給外面的劉家和警官發了一條微信“一會房內會離開兩個人，一個是公司財務，一個是公司法務，你們辛苦跟一下。”
對方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後面還跟着一句話“尹少春那邊我也派人跟上了。”
我回復：“現在跟他意義不大，算了，跟就跟吧。”
雙方對座於沙發兩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兩人，心中冷笑，從進門開始，這幾人都表現得極不正常，他們表現出的情緒並沒有一絲哀傷的感覺，而且直覺告訴我，幾人剛才偷偷摸摸商量的事可能也根本放不到檯面。
“首先要問一下阿姨，請問金叔的癌症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老金的癌症大概是今年春天發現的，那時候他總吵吵腰疼肚子疼，一開始我們也沒當回事，就以為是老金天天在辦公室忙，操勞過度，就買了一些護肝腎的葯，但是後來發現他腰腹痛越來越厲害，就領他去了縣第二醫院，結果查出來是胰腺癌。”
我點了點頭：“那請問給他檢查的醫生叫什麼名字？”
“負責檢查的醫生叫黃超，好像是個剛聘過來的三十多歲的醫學博士，帶個眼鏡，斯斯文文的。”
“嗯，那檢查和治療都是這個醫生負責的嗎？”
“對，黃超就是老金的主治醫師，從檢查到後來的治療都是他負責。”
邊說著，邊將黃超的信息發佈到了專案組群里：“主治醫師叫黃超，隸屬於省第二醫院，小淘淘，你們趕緊去第二醫院，如果他在就第一時間把他控制起來帶回局裏！”
“現在家裏還有金叔檢查和治療的相關資料嗎？包括診斷書、報告單、化驗單、繳費單、發票、拍攝的影像學資料，還有所有的用藥記錄，越全越好。”
金羽的小姨點頭：“所有東西都在樓上呢，我去拿。”
說完她起身向樓上走去，客廳里就剩下了我和李牧。
“李叔，正好趁着這個工夫咱倆聊聊，在你心裏，金叔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金吶，唉...要強了一輩子，卻是這麼個命。他這個人啊，平時都不怎麼愛說話，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着，就是得病了，也一直堅持天天到廠。平時他對我們廠里的人都很好，也很有責任心，就怕給他打工的兄弟們受委屈，廠里的福利在縣城裏基本就是最好的了！”
“嗯，那金叔的家庭關係怎麼樣？”
“我跟了老金這十來年，就從來沒見過老金和家裏人紅過臉，他都快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寵上天了。”
“您說的是金羽的媽媽還是那位？”說這話，我將手指指向了樓上。
李牧沒想到我能突然這麼問，明顯愣了一下。
“他對兩個人都很好，
小羽命苦，兩年前媽媽走了，從那以後，老金就更寵着她，真是含嘴裏怕化了，放手裏怕飛了。”
我點頭：“那樓上那位和金叔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李牧連上略顯不自然：“嚴格來講，他倆是去年才在一起的，金羽媽媽羅月剛走那一年，羅星，嗯..也就是樓上那位，她放不下小羽，就天天來照顧他們爺倆生活，久而久之和老金就在一起了，小羽一直不理解，所以她們倆人關係一直就不怎麼和睦。”
“您剛剛說的是嚴格來講，那不嚴格來講呢？之前我聽金羽說，金羽媽媽還在的時候，樓上那位就天天往廠里跑，好像和金叔關係一直挺曖昧。”
“小羽是這麼跟你說的？唉...其實所有人心裏都清楚，那時候羅星一直對她姐夫有想法，老金也對她也有那麼點心思，再加上天天往一塊黏糊，這事兒就...作為外人，這話我也不太好說。”
“那金羽媽媽去世那天您是不是也在場？方便和我說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聽到我問金羽媽媽的事兒，李牧突然就變得有些不耐煩：“當時警察不是已經結案了嗎？這事兒就是一起意外事故！現在翻出來說這事兒幹什麼？”
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有這麼大的情緒，隨後我就翻出了手機中的暗網截圖：“你看一下這個！”
“殺妻？開什麼玩笑？當時我也在場，十分確定，這就是一起意外！”
我搖了搖頭：“既然兩件事產生了關聯，不管是不是意外，都要重啟調查！所以我現在就需要你配合我，再敘述一遍當時的情況！”
李牧長嘆了一口氣：“好吧，那咱就再翻出來說一遍。我記得那天新廠房框架剛竣工，老金和我領着電工在車間裏布線，早晨不到六點我們就開始幹活，想着早點完工，還能早點投入生產。老金前一天晚上就熬了一宿，幹活的時候他就有點不太精神，我還提醒他要不要睡會再干，他堅持要把線布完再去睡覺，拗不過他，我們就開工了。我和電工負責爬高作業，為了方便，老金就開叉車當升降機，架着我們幹活。後來羅星就來了，我們也知道他倆暗地裏的關係，正好怕老金犯困，就讓羅星一直在叉車邊上陪老金嘮嗑，一直到中午，羅月帶着小羽來給我們送飯，後來小羽不知道跑哪去了，羅月就自己蹲地上給我們往外拿飯。我和電工在上面打孔，電錘有點夠不到，就讓老金往後倒倒車，可能是老金太困了，沒發現叉車抬得太高，直接就往後倒車，而我正好背對着那個方向，也沒發現危險，最後叉車的龍門架撞到了車間鋼樑上，我感覺到劇烈晃動的時候，本能的跳起來抓住了牆上的消防梯，車翻倒的時候我就掛在了消防梯上，電工和棧板一起跟着叉車翻了下去，棧板的一個角正好砸在了羅月的後腦勺上，羅月當場就...”
仔細思索了一遍，過程與金羽描述的基本一致，以目前的聽到的內容來看，整個事件的過程完全符合工程事故的全部要素，基本可以判定為意外事件！可是我總覺得裏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時羅星拿着好幾個白色大袋子回到了客廳：“所有東西都在這了，你看看還缺不缺什麼？”
我接過那一堆袋子：“阿姨，我方便去樓上的卧室和書房看看嗎？”
聽到我的話，羅星臉上稍顯不悅：“這恐怕不太方便，而且我也沒有看到搜查許可，去別人卧室不太合適吧？”
這時樓上傳來了金羽冷冷的聲音：“沒什麼不方便的，你上來吧！”
羅星臉上的不悅之色更重，她以家長的口吻訓斥道：“小羽！那是我和你爸的房間！你沒有權利讓別人進去！”
這時金羽氣呼呼的走下樓，大聲咆哮道：“你別忘了，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爸和我媽的名字！這是他們的婚內財產！按照繼承法，我才是第一繼承人！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還由不得你說了算！”
眼看他們二人要吵起來，我連忙上去拉住金羽：“金羽，你冷靜一些，如果阿姨不同意，我就先不上去了...”
金羽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她不同意沒用！今天我爸的事兒必須得有個結果！跟我走！”
回頭看了一眼渾身顫抖的羅星：“阿姨，我先和金羽上去，您也別激動，這次畢竟是刑事案件，搜查令應該也快到了，我就先上去看看。”
就聽見羅星牙齒緊咬，從牙縫裏傳出了幾個字：“你們隨便！”
回到樓上，金羽拉着我徑直走進了金山和羅星的房間：“這就是他們的房間，你放心查！有什麼事我擋着！”
朝金羽點了點頭，將手裏的病例袋子放在門口，側身走進金山的房間。
金山的房間很大，是一個將近50平米的套間，外面有一間小會客室，牆上掛着一台智能液晶電視，窗前放着一張羅漢床，上面擺着一個小茶桌和一套茶具，往裏走是卧室和衣帽間，最裏面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
看着豪華的卧室，心中不禁讚歎：“有錢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