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滅罪通告
剛進入廁所的馬淘淘又拉開門沖了出來，捂着嘴跑到車門處一邊乾嘔一邊打冷戰。我走過去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馬淘淘賭氣似的把我推開：“李鬼娃！嘔~你成心的吧？嘔~為啥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嘔~......”
我無奈的攤了下手：“剛才你進去之前我告訴過你啊！不過你沒聽...”
拉起正在擦嘴的馬淘淘，語氣鄭重的對她說到：“淘淘，這次死者的死因很明確，但詭異也就詭異在現場就只剩下了死因明確！沒有其他人進出痕迹，沒有掙扎打鬥痕迹也沒致死物痕迹，現場除了一具屍體、一部手機、一串鑰匙和一張衛生紙，幾乎一無所獲！這麼來看，現在驗屍意義不大。而且這兒也不具備驗屍條件，沒法解剖也沒法做毒理、胃容和病理切片。你現在需要做的工作很簡單，第一，確定一下死者詳細的死亡時間，越精準越好！第二，想辦法在不破壞死者左手肌肉機理的條件下，無損的把那個手機取出來！”
馬淘淘重新鎮定了一下：“車長大叔，麻煩您幫我弄半盆熱水、一小瓶食用油或者凡士林、帶鑷子和醫用紗布的醫療箱和一瓶醫用酒精！”
拿齊裝備帶好口罩，馬淘淘重新鼓了鼓氣就又衝進了廁所。
“王隊，你們怎麼也在這？”趁着等待馬淘淘的時間，我與王成在廁所門口進行了一下簡單溝通。
王成掏出手機，翻出了一個界面：“跟上次一樣！”
接過手機，入眼便看到黑灰色的跨境網站上展示着一個血色界面，上面赫然寫着幾行大字：
滅罪通告
罪者：金山罪名：殺妻、婚外情判處：身首分離
時間：9月5日凌晨6:00整地點：慢1213次列車，運行坐標：125.6/42.6
時辰將至，天門開啟，我主降臨，清洗罪惡！
“這是昨天中午再次出現在外網上的死亡預告！我查了一下車次和運行坐標，發現正是這趟列車！因為之前的兩起案子，局裏對這事兒非常重視，命令我們一定要在出事前提前到現場設伏，抓住兇手，保護受害人！為了預防走漏風聲打草驚蛇，所以沒驚動任何部門，只有我領着外勤，化裝進入了這趟列車。我提前將兩名偵查員安排在了這節車廂，用來監視和保護金山，剩下的人都跟我在前兩節的卧鋪車廂待命，直到二十分鐘之前，偵查員發給我這邊出事兒的消息！我們就過來了！”
正說著，手機一陣震動，網站頁面出現新消息提示，點擊后，發現通告下面多了一張照片！
我連忙將手機界面轉向王成：“王隊！你快看！”
只見那張照片赫然就是從上向下俯拍的案發現場！一具躺卧的屍體和一片噴濺的血跡！照片上面還蓋了一個電子印章：人已伏法！
我和王成相對無言好久，王成自言自語的嘟囔：“太詭異了！實在是太詭異了！”
我想起什麼，忽的推開廁所門擠了進去！門板好像撞到了馬淘淘的頭，只聽見“咚！”“哎呀！”
“幹什麼呀你？”抬頭看見是我，馬淘淘氣沖沖的朝我吼了一句！
我低頭看到馬淘淘正在拿着鑷子一點點的用紗布轉圈包裹被死者緊握的手機！
“繼續干你的活！”說完我開始重新檢查頂棚的風控倉。
“果然如此！”我順着風控倉縫隙，看到通風口的其中兩塊葉子板中間，被機油和灰塵污化的葉片上有兩道淺淺的壓痕，
兩條葉片被不明物擠壓出一絲輕微的弧度。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通過縫隙向上照去，未發現任何可通向外部的細小空間。
“還是不對呀...”
“哥！手機拿出來了！”聽到馬淘淘的呼喊，我收回思緒，將手機放入證物袋，與馬淘淘一起收拾好工具離開了廁所。
餐車中，流淚的金羽在角落裏恍恍惚惚，旁邊一名女性列車員抓着金羽的手靜靜地坐着。另一個角落中，一群人正在激烈的討論着！
“太詭異了！你說這個金山到底是怎麼死的？”“他殺！肯定是他殺！”“他殺？兇手呢？小劉他倆一直在那節車廂盯着！除了金山，絕對沒有第二個人進過廁所！現場還有一大堆目擊證人！廁所里還有第二個進出口嗎？”“難道是自殺？不可能啊？你把自己頭砍下來試試！”
不管他們的爭吵，我坐在人群之外不停的翻看手機里拍攝的現場痕迹，馬淘淘坐在邊上大口吃着車長拿來的泡麵香腸和一堆免費的零食。
“喔~哥，你也吃啊！難得有人請客！喔~這紅燒牛肉麵我饞了好久呢！呲溜呲溜~還有香腸滷蛋！你也趕緊多吃點！爭取把明天的飯也吃出來！”
對面的王成看到餓死鬼投胎一樣的馬淘淘苦笑搖頭，然後擰開了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別噎着！”
我麻木的搖了搖頭“這次還真是見了鬼了，難道真是他們嘴裏的“我主”乾的？”
“別看我從警二十年，這種現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本來應該是完全封閉的公用廁所，還真就成了公共廁所！兇手想進去殺人就進去殺人，想進去拍照就進去拍照！還是全程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難道真是鬼神乾的？”
我用餐桌上的紙筆勾勾畫畫，慢慢的畫出了簡易的廁所側面剖面圖和俯視剖面圖，將所有勘察信息一點點的填入，最後將死者進入-乘客敲門-乘警開門-王隊進門-我進門勘察-馬淘淘驗屍-我二次進入，所有時間點一一填入。
“重新整理一下吧，現在大致是這麼個情況，凌晨5點20分左右，死者金山進入廁所並且反鎖，廁所內是否有人未知！5點50分左右，那名前一晚喝酒的乘客開始敲門，敲門沒反應，那名乘客去了其他車廂找廁所無果后，又在6點05分返回車廂，那時候我剛醒，順便看了一眼表！隨後就有人聞到血腥味，去通知了乘警和車長。6點15分左右，車長第一次擰開廁所門發現了死者。而在這其中，兩位偵查員全程監視廁所，未發現任何人進入或離開！也就是說，死者從進入廁所到最後被發現，全程沒有人進出過現場！”
隨後我就展開了兩張廁所結構圖：“這是我和馬淘淘勘察的結果，從屍溫和屍僵檢測結果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就在凌晨六點整，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死者頭顱掉落卡在蹲便器內，身體面朝上躺在廁所地面，雙腿架在牆壁上。”
然後拿起手機，先後按次序向眾人展示痕檢照片：“經過檢驗，現場沒有侵入痕迹，四周牆壁未發現破壞或搏鬥痕迹，未發現兇器。”
隨後將手機翻到死者脖頸特寫照片舉起面向眾人：“現在確定死者致死傷只有一處，死者頭顱是被不知名物體一次性切割翻滾掉落！皮膚組織創面整體平整向下，頸骨處未發現鋸銼痕迹！死者全身未發現捆綁痕迹，車上缺乏檢驗工具，無法做毒理檢測，所以是否存在中毒或麻醉情況尚未可知。”
一名刑警舉手提問：“那也就是說，死者是躺在地上，全程無反抗的被人用處刑的方式，從上面用大刀‘咔嚓’將頭一次性砍下來的唄？”
我點了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不可能啊？第一，廁所內沒發現能造成這種創口的工具！第二，能把頭一次性砍下來，這麼大的大刀別說揮舞，就是橫在這麼狹小的廁所中也是不可能的！”
王成接過話頭：“這還只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是到底是誰進去拍攝的現場全景照片，並且發到了境外網站上！從頭至尾，直接看過或進入過現場的只有五個人，分別是車長，乘警，我，鬼娃子，馬淘淘。車長和乘警只是伸了一下頭，根本就沒進去！現場取證用的就是我這部手機！”說著王成還拿起手機晃了晃。“難道照片是從我這泄露的？那更不可能！我手機中根本就沒有與外泄的照片完全吻合的照片！而且我的手機也綁定的網監開發的市局加密插件！任何數據傳輸都會有備份和顯示！”
聽到這，眾人又炸鍋了！
“難道真是鬼神乾的？要不怎麼可能解釋得通？”......
聽着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我腦袋又成了一團漿糊。
“不對！現場還有第二部手機！”我突然警醒！大聲打斷眾人！
隨後我將手指指向了證物袋中，死者握在手裏的那部手機！
眾人皆是一愣！隨後又炸了！
“開什麼玩笑？死者是死後自己詐屍，跳起來給自己拍的照嗎？”
“對啊！手機就在死者自己手裏死死地握着！難道是他自己自拍的？”
眾人雖越來越亂，但隨着這一絲線索的出現，我的心中卻逐漸明朗！
“想知道怎麼回事嗎？一會我證明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