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司焰:“……”
草是一種植物都要請罰?還有沒有天理了?
蟲星對於雌奴的規定到底是什麼樣的,怎麼比他以前看過的小說網站違禁詞還嚴格啊?
看着葉綣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司焰深吸一口氣,語氣漸漸重了:“能不能把門打開?”
“可是……”葉綣猶豫着說道:“現在房產的主人是您,只有您才有開門的權力。”
司焰:!!!
大意了,居然忘了這茬。
司焰趕緊用手環打開房門,反客為主地邀請葉綣進門。
為了防止葉綣再給他原地跪下,司焰把話說在了前面:“別給我跪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果不嫌麻煩的話請給我倒杯水。”
葉綣惶恐地應了下來。
倒水的時候葉綣的手都是抖的,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關久了出現了幻聽,怎麼會有雄蟲對他說“請”這個詞呢?
一定是幻聽,對,是幻聽。
水汽裊裊迷了視線,司焰坐在沙發上,隔着朦朦朧朧的白霧看着葉綣,從泛着紅的白皙指尖看到較好的臉龐,再次印證了初見時的判斷。
他覺得葉綣是真的漂亮,漂亮到明知不可染指,卻依然心癢難耐。
放在他那個世界,得是最有權有勢的人才有資格享受這樣的美人。
像是他這樣不上枱面的雇傭兵,恐怕只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透過瞄準鏡遠遠地看上一眼。
這會兒他倒是應差陽錯地擁有了這個美人,不過一切都是誤會,不管是他雄蟲的身份,還是對方襲擊雄蟲的罪名,以及這莫名其妙的雌奴婚姻,都是在他看來顯而易見的誤會。
唉,假的真不了,誤會早晚是要被揭穿的啊。
司焰一邊惋惜,一邊還是捨不得從葉綣身上挪開目光,總感覺多看一眼都賺了不少。
葉綣全程低着頭,自然也看不見司焰炙熱的目光。
司焰直勾勾地盯着葉綣看了半天,直到對方拘束地坐到沙發最邊上,他才悠悠開口道:“我們兩個都很清楚,你是被我連累的。”
葉綣大驚失色,半個身子都從沙發上站起來,做出要下跪的動作。
“別跪,別跪,以後都不用跪,你坐着聽我說,有什麼不對的你指出來。”
司焰擔心叫不住葉綣,乾脆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讓他跪不下去。
肢體的接觸讓葉綣瞬間僵硬了,像是一尊木雕一樣被擺弄着放回了原地。
有那麼一瞬間葉綣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真的有一股來自手臂上的力量,阻止他往下的動作,並強迫他坐了回去。
……不可能吧。
葉綣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感覺。
雄蟲哪有撼動雌蟲的力量,尤其他還是葵蘭雌蟲,哪怕現在他帶着控制項圈,能力大減,那也不是一隻幼崽雄蟲可以撼動的。
應該是他下意識的遷就了雄蟲的力道,所以產生了錯覺。
司焰等到葉綣坐穩后才緩緩開口:“我先解釋一下,和解書和雌奴協議都不是我的意思,不過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再說什麼也都沒有意義,我這個人……蟲向來比較實際,我會直接在金錢上補償你,你可以開一個數字,我盡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里滿足你。”
葉綣很茫然:“您不必這樣,奴……”
司焰打斷他:“你不用怕我,也不用擔心我會賴上你,三個月後我就會解除雌奴協議,房產和錢到時候都一起給你,我們兩個的關係就只用持續那時候為止。”
葉綣沒能回話。
光是要抑制顫抖的本能,他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匍匐在地上表現他的恐懼,但雄主才剛剛告誡他不許下跪,他不敢再惹雄主生氣。
葉綣不想在雄主面前丟臉,但即使他已經很努力了,眼角還是不受控制地飛上一片暈開的紅。
雄主……不想要他。
三個月後,雄主就會拋棄他。
按照協會的規定,因為犯錯而被雄主拋棄的雌奴……會被抽取蟲核流放到荒星。
從沒聽說過被抽取蟲核的蟲還能活下去的,沒了蟲核,精神風暴會在短短的幾天裏就把蟲折磨瘋。
三個月後,就是他的死期。
葉綣不想死,但他沒得選,他傷害了雄蟲,本來就該被處死,能活到現在是因為雄蟲好心,讓他緩刑三個月再死。
他該知足了。
葉綣垂下眼眸,發出微弱的聲音:“是,奴……懂了。”
這麼配合啊。
司焰其實挺意外的。
人美還心善,吃了大虧也不尋思着報復,就差把以德報怨寫在臉上——這樣的生物居然是真實存在於人世間的嗎?
正想着呢,司焰注意到了葉綣低眉順目、眼角飛紅的模樣。
不由在心底嘖了聲。
真勾人。
明知道他吃不到嘴還勾他,真過分。
雖然暗地裏已經無理取鬧地把葉綣的便宜佔了個遍,嘴上司焰還是規規矩矩的:
“你不用自稱‘奴’,正常說話就行了,也不用把我當主人,你只需要陪我演三個月的戲就行,三個月後我們就是陌路蟲了。”
為了讓自己的說辭更有說服力,司焰隱晦地透露了一些他的計劃:“我本來就不是十六區的蟲,三個月後我會離開這裏,我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你就當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等我們分開以後,就把我忘了吧。”
三個月後,他離開的不止十六區,如果順利的話,他會直接離開蟲星。
即使知道很渺茫,司焰依然抱着藍星還存在的希望,就算藍星確實沒了,他也不準備在蟲星長居。
他正二八經的純人類,在一個全是蟲族的星球上生活,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
司焰也不是沒想過他真的是一隻雄蟲的可能性。
星際時代出現了很多未知生物,司焰也確實知道某些生物具有多種學名或是多種身份,但雄蟲26-55歲的成年期以及亞成年前不能蟲道的特性,讓司焰打消了這種猜測。
特性完全不符,他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雄蟲。
雖然司焰到現在都沒搞懂雄蟲協會為什麼會把他錯認成雄蟲,但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產生誤會的原因是什麼反而不重要了。
雄蟲的身份確實為司焰提供了不少便利,司焰準備在蟲星待到時機成熟了再跑路,在這之前,就讓他盡情使用雄蟲的身份吧。
和他真實身份有關的內容,司焰不準備告訴葉綣,一來他並不完全信任葉綣,哪怕葉綣救了他的命;二來葉綣知道得太多也不是好事,這些多餘的信息也可能給葉綣帶來危險。
司焰早就適應了獨來獨往、危機四伏的生活,他不會讓無辜的路人貿然闖入他的世界。
尤其是葉綣這樣的美人,他更是捨不得。
美人就該好好的活着,與他這種危險的代名詞毫無瓜葛地活着。
葉綣垂下頭,悶悶地說道:“奴不敢,即使……奴也永遠不會忘了雄主。”
草,這誰頂得住啊。
司焰不合時宜的想,要是在他原來的世界,恐怕他會真的忍不住和葉綣來一段露水情緣。
可惜這裏是蟲星,蟲族的地盤,他實在是耽誤不起葉綣,也不敢耽誤葉綣。
而且這稱呼怎麼還是改不過來……
司焰略一思索,決定乾脆利用雄主的身份逼葉綣就範。
之前他也是這麼逼引導員答應他的要求的,在蟲族文化的背景下,雄蟲性格惡劣、固執己見、剛愎自用,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有件事我忘說了,就是……我的性格其實很惡劣,尤其不喜歡有蟲忤逆我,所以,我說了什麼,麻煩你照做。”
葉綣:“奴……”
“是‘我’。”司焰彷彿教小朋友說話一樣,耐心地說道:“我”。
“……我,我知道了。”
葉綣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又再次捏緊。
他和雄蟲接觸過的次數少得可憐,但他可以確認,司焰絕對是他至今見過的雄蟲里,性格最好的一個。
沒有讓他跪着從警衛隊爬回來,沒有薅着他的頭髮往地上砸,也沒有用輕蔑又不恥的目光把他從頭數落到尾。
甚至讓他用“我”來自稱。
和司焰對話的時候,葉綣彷彿覺得他好像是被尊重着的,這是他過去幾十年的生命里和任何雄蟲對話的時候都沒有過的體驗。
司焰的性格太好了,好到完全不像是十六區的雄蟲。
好到……讓葉綣不由產生一種奢望。
說不定能哀求雄主不要在三個月後拋棄他……呢?
不行,不能這麼做。
葉綣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並在心底告誡自己,雄主的決定不是他能改變的,他是卑賤的雌奴,絕不能說出這些惹雄主生氣的話。
“很好,乖孩子。”
司焰從不吝惜讚美的話語。
他身無長物,讚美是他唯一能付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