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
葉尋的意識從混沌之中蘇醒,此時的他被一團液體所包裹,粘稠的觸感讓葉尋十分不舒服。
出於本能葉尋開始掙紮起來,只是濃稠液體帶來的巨大阻力讓他所做的一切都化為了無用功。
幸好這個容器並不大,一番摸索之後葉尋觸摸到了邊界,那是一層柔軟的薄膜。
短暫的觸摸使其受到刺激,隨即破裂。
葉尋還沒反應過來就跌落在一個水池中,與在泡泡中的感覺不同,這裏的池水清澈乾淨,即使落於池底也感覺不到任何壓力。
葉尋的意識逐漸清晰,接着池水的浮力上游,來到水面之上。
這時葉尋才注意到金黃色的池水之上還有無數個不透明的泡泡漂浮與空中。
那些都是容器,裝載着一個個生命漂浮於在這神諭池之上。
“又來到這裏了。”
神諭池乃輪迴之地,自天地規則崩壞,流離的魂魄失去了歸處,只能化作結晶留存與世間。
而將那結晶投入此池中,再鑄肉體,重獲新生,待時機成熟便可破殼重生。
舊世界中死去生靈幾乎都以這種方式漂浮與神諭池之上,其中滿懷希望者重生較快,心如死灰者仍滯於原地。
當他們進入這個世界后,這個由眾人想像力構成的夢境世界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因此第一世界的眾人受到排擠。
天空中那些漂浮着的物質是「靈」,是這個世界的根基、一切力量的起源,除了術士們使用的力量——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文字。
葉尋站在一塊漂浮在天空的一塊碎片上,環顧四周,一片死寂,入眼之處只有無盡的虛空和令人恐懼的黑暗,似乎有無數的眼睛正在盯着葉尋。
在那遠方,一座浮空的城池若隱若現,葉尋從未到達過那個地方。
或者說在這一片虛無縹緲的空間中,葉尋從未想像過還有這樣一個巨大的平台,就像是時機已到,葉尋終於有了進入此地的資格。
葉尋深吸一口氣,用力一躍,在空中不斷調整着自己的姿勢,他已經嘗試過數十次了,在這片行星地飄蕩他已經非常熟練了。
穿過紛雜的碎石群,葉尋終於看到了這座城市的真面目,並沒有他想像的華麗,壯觀,這座城市帶給他的只有孤獨與寂靜。
那是一種所有生命逝去后的孤獨,毫無生氣的死寂,不過此時一顆猶如太陽的行星從遠方升起,銀白的光刃劃過整片大陸。
那陽光是如此鋒利,也許是因為大地上沒有任何可以讓它留戀的存在吧。
在靠近城市時引力突然出現,將他拉扯向地面,葉尋清楚這裏是夢中世界,他不會受傷,於是他便放任自己自由落體。
他將意識融入這片空間中,除了孤寂還有一種熟悉感,越是接近它,就越發感到熟悉。
可直到他躺在由於自由落體引起的大坑中思考了許久,他也沒有想起此為何地。
四周都是破敗的房屋,不同於現在世界的風格,它們簡潔而又高聳,似乎是有很多人居住在這裏過,卻又不見任何他們存在過的痕迹。
坍塌的殘垣斷壁,焦黑的土地無不體現着,這裏發生過一次恐怖的災難。
葉尋撫摸着漆黑的牆壁,那堅硬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排斥他的到來。
走着走着,一座祭壇突兀的出現,在其之上有一石台,插着一把刀,上面燃着熊熊白焰。
葉尋回頭望去,那片殘骸已不見蹤影,只剩下無盡的虛空,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到這裏的,也不知道是誰將他呼喚到這裏來。
他只能慢慢走上石階,每走一步,心中的熟悉感便愈加強烈,那些殘骸像是虛影似乎又浮現在眼前,只不過,他能清晰地看見有人在其中行走。
“這是這座城市之前的殘像?”
每走一步,就有不同的影像在眼前浮現,從人類的誕生到石器時代再到現代科技,這不長的階梯竟然凝聚了人類歷史的虛影。
在接近最高一層台階時,葉尋看到了驚悚的一幕,那片虛影的天空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異象,他知道那是「劫」,是世界自我毀滅的象徵。
“看來這個世界已經到了盡頭,是什麼逼得世界啟動了自我毀滅的機制,不過這是什麼世界?”
來到祭壇之巔,那一把劍正插在祭壇中央,被白炎所包裹。
劍上的白炎凝聚成一道獸影,雙目直視葉尋,說道:“葉尋,該醒了,記得找到我。”
“你,是誰?”
葉尋猛然驚醒。
他的手鐲正在微微震動,浮現出了一個紅色的符文,那是緊急集合的信號。他只好拍拍臉頰,振作精神,在鏡子前,他用水洗了把臉,看着鏡子中面容苦澀的自己,他想到今天好像剛好是他在收容所工作的第三年,他有一個秘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御靈師,這是一個十分古老的職業與自然息息相關,它也可以被叫做巫師。
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這三年經歷了太多,生死無常,他早已麻木。
回想昨晚的遭遇他不禁暗自反省:“以後可要主要點了,我似乎被盯上了,要死也要等到殺死相嘯魔之後,我必須活着。”
活着對他來說也只是其中一個目標,為了讓更多人免受特異物所帶來的災難他也必須活着。
葉尋簡單的洗漱過後就離開了房子,來到了那依舊馬車通行的真實世界。
這個世界才剛剛進入蒸汽時代,魔法,巫術,異能逐漸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科技正在蓬勃發展,為了保證人類的生存,收容所正式成立。
這是一個專門收容奇人,奇物那些被稱作「特異」的存在的地方,根據它們的安全等級如比較安全的對人類威脅不大點可以選擇為收容所效力或者被收容,過於危險的將會被處決。
「特異」們的力量來自於超凡特性,而葉尋的力量卻來自於「炁」。
一種通過溝通天地,與萬物契約的能量。
然而「炁」的使用者目前只有葉尋一個。
葉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他自有記憶以來就是個傳承者。
他身上背負了原世界世間萬獸的契約,從普通動物到聖獸葉尋都可以使用他們的力量。
他的腦袋中裝着的大量知識,然而他的經歷絕非他記憶中所體現出來的那麼簡單,那些知識足以被判定為神級甚至更高,知識就是力量,而他的力量來源也十分不尋常。
恍惚間,他又看到了滿身血污的自己癱坐在地上,獨自一人面對着那龐然大物「相嘯魔」,它即是不存在,任何儀器都無法觀測到它,只有生命體的雙眼才有資格直面這種令人膽顫的瘋狂。
周邊都是同伴的屍體,他們在見到相嘯魔的那一刻便已經失去了理智,因瘋狂而死。只剩下葉尋一人苦苦支撐。
正當相嘯魔伸出手碾死這隻微不足道的螞蟻時,此時幾位至高神完成了引導,將剩餘的生靈全部轉移到了“二號宇宙”中。
相隔一面看不見壁,葉尋親眼看到相嘯魔一口咬向虛空,將其撕裂,只見那洞中流出了金色的不明物質,其中閃爍着星光。
相嘯魔貪婪的一口一口吮吸着那液體,而葉尋只能無助的看着世界一點一點消逝,最後相嘯魔對着葉尋露出了一個的微笑
“我們終會再見到,那時尖嘯將會再次席捲你的的世界,希望你還能怎麼幸運。尖嘯永遠不會停止,我終將獲得自由。”
從無意識的野獸到解封了自己智慧,相嘯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它在進化,它的咆哮終會席捲世界......
對於這個事件他心中有無數個疑惑,他的老師——當世最強之人,實力足以與相嘯魔抗衡,卻遲遲不出手,讓御靈師們白白送命。
那幾位最高神,明明有無數個出手的機會卻了無聲息,一出現便是轉移世界。
謎團太多,事情太多,讓葉尋腦袋感到疼痛,不處理好這一切,只怕是之前的場景又會在新世界再次上演。
外邊一聲呼喊,將葉尋從幻境中驚醒,那是他預約好的車夫到了。簡單的洗了洗臉,然後低聲對自己說“是的,我們遲早會在見面的。”
匆匆下樓,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位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衣,臉部隱藏在帽子的陰影下,讓人琢磨不清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
那個男人只是稍稍道了一句歉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聽他的聲音似乎很年輕。
葉尋沒有回答這個男人,心中暗覺驚訝:奇怪,我的靈覺竟然沒有察覺到他。
不過葉尋沒有在意,也許那是他的超凡特性。
坐上這輛略微簡陋的汽車,雖然外形與“第一世界”的汽車差不多,但是在能源方面選擇了魔力作為動力來源。
葉尋不禁感嘆道:“這個世界的科技也在慢慢發展起來了嗎?”
當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只有魔法造物處處不被原住民待見,於是原世界倖存的人類建立了自己的國家開始發展科技路線。
原來最大的勢力「神殿」對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崇尚神明而且他們的使命是保護人類,即使是不會魔法,不信神明的人類。
漸漸的人們發現這個世界只有魔法礦石,原來的科技樹難以發展,所以一場科技變革開始了,他們開創了一個全新的生存之路——鍛器師。
一種以微弱的魔力結合「靈」來打造武器的全新職業,魔法師也可以使用的武器。
之後兩方正式結盟,一起對抗域外入侵者——混沌,以及與相嘯魔同源的異種。
在此期間原本未曾出現特異物逐漸浮現,收容所也正式成立,至此第二宇宙最大的三個勢力並存,共同抵禦外敵,同時為抵禦相嘯魔做着準備。
葉尋癱坐在椅子上,透過天窗看着蔚藍的天空,不禁感嘆道:“其實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危險卻又平靜,要不是清楚有一天相嘯魔會降臨,誰不想成為一條安穩的鹹魚呢?
如果想要戰勝相嘯魔,那麼收集「特異」就是關鍵,有些「特異物」的能力簡直就是這個世界的漏洞,可怕至極。”
一隻虛幻的帶有暗色縱紋的黃色鳥兒從天空向葉尋飛來,穿過車輛,輕輕的落在他的肩膀上,-那是一隻金絲雀。這是他的御靈能力之一,可以將虛幻的「靈」具現化並與其溝通。
“嗯?南方有怪異的動靜,那片區域的感知與空間被奇怪的力量屏蔽了?你繼續在遠處觀測,讓「玄鳳」跟你一起去,從不同視角觀察或許有不一樣的收穫。”
「靈」與人類不同,他們是通過靈感知去觀察這個世界,靈感知就相當於他們的眼睛,能看到許多物質世界無法被觀測到的東西,但缺點也很明確,他們也無法清楚地看到物質世界。
「玄鳳」是介於「靈」與「人」的生物,它身上有上古湮鳳的血脈,可惜她時時刻刻被詛咒所侵擾,葉尋能夠緩解這個問題所以它與葉尋簽了契約成為了他的御靈,平時「玄鳳」自由行動,葉尋只會偶爾會囑託一些事情。
剛說完小鳥便逐漸虛化然後消失不見。
“難辦,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呢,南部又出現了奇怪的動靜。”葉尋心想。
一座巨大的大樓出現在葉尋的眼前,剎車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這種落後的汽車剎車性能並不好,往往會發出很大的噪音。
葉尋付完車錢下車,此時大樓前已經聚集了許多守御會的成員,看來都是收到了緊急徵召。
葉尋心中頓感不妙,這樣大規模的聚集是很少發生的,葉尋甚至看到了外城的些許成員的影子,這就意味着是守御會自身的問題。
再結合最近做夢的頻率的異常增加,葉尋心中不禁生出些許不安。
“也許世界在流露出它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