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打劫
待白衣少年迴旋落回馬背上，劉管事隨行的一眾夥計，抄上傢伙就攻上前。
然而，只見馬背上的白衣少年拔出銀劍，一揮之下，數人的武器便脫了手，倒飛出去。
後面數人還未上前，便被這氣勢震懾住，紛紛退後，倒在地上的幾人見狀，也是連滾帶爬地起身，趕忙追隨劉管事奔逃，全然不管不顧糧車。
眾人一溜煙，跑沒了影。
陸離在一旁看得真確，內心大震，暗想，“這是武俠世界嗎？”
此時，天已經昏暗下來。
白衣少年一行打走了劉管事，奪下了幾車糧食，然而此時卻發了愁，不知道如何把糧食安全運走。
“少爺，料想碧落宗那伙人很快就會尋人來報復，到時候恐怕不好辦！”
一黑衫青年道。
“我桓知己還不把那群飯桶放在眼裏，來了也一起打發了”，名叫桓知己的白衣少年一幅無所謂的模樣。
“可是，若是事情鬧大了，被老主人和大爺知道了，恐怕難以善了”，另一個黑衫青年道。
“阿左、阿右，你們未免太小心了點”，桓知己甩甩手，“不過，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找個地方把糧食藏起來，往後尋機運走。”
“只是這附近地勢平坦，根本沒有隱蔽之地”，叫阿右的黑衫青年掃視一周后道。
“我到那邊小樹林看一眼”，阿左說著就朝陸離二人藏身的樹林驅馬而來。
“糟啦”，陸離與王大柱齊齊心裏一驚，眼見就要暴露了，顧不得許多，跳起身來就要往後跑去。
一胖一瘦兩個身影竄出，向兩隻大黑耗子，阿左也是一驚，眼看兩個身影往河道奔去，他眼疾手快拿起長鞭一甩，只聽“啪”的一聲，長鞭甩過，兩個身形頓時撲地。
“哎喲喂……”
“你們鬼鬼祟祟，到底是什麼人。”
白衣少年桓知己看到這邊的動靜，也驅馬過來。
陸離和王大柱忍着背部火辣辣的痛感，緩緩爬起身來，“好漢，我們就是附近的普通村民，饒命啊”，王大柱率先求饒道。
“怎麼回事？”桓知己問向阿左。
“這兩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好漢，我是村口給你們指路的人啊”，陸離立即道。
天色昏暗，阿左仔細打量之下，才認出陸離就是村口指路的少年，“少爺真是村口給我指路那個村民。”
“好漢，你們劫下的糧食，可都是盤剝的我們村的啊”，王大柱開口道。
陸離沒等王大柱再開口，接着道：“現在你們不好處理這些糧食，我們可以幫忙安全轉走糧食，只求你們放過我倆。”陸離深知強盜是毫無仁慈之心的，擔心打劫被撞破，怕是會被滅口了事。
桓知己看陸離衣着簡陋，瘦弱不堪，但眼神清澈堅定，一口便言中要要綮，也並不輕視他，開口問道：“你們能怎麼幫我們，說說看。”
陸離揉了揉後背，緩緩道：“身後這條河下游有一個地方叫泥豬崗，距離河道不遠，在泥豬崗邊有一片松木樹林，樹林裏有幾個天然石竅，很是隱蔽，很適合藏這些糧食。”
“對對，我倆可以幫你們暫時隱蔽這些糧食，等到風聲過去，只需要將糧食搬上船，從泥豬崗下游的分支河道就能進入江寧河主航道，然後把糧食安全運走。”王大柱補充道。
桓知己聽完，心裏很是滿意他們的建議，開口道：“很好，
事情辦成了，我不但不傷害你倆，還定有報答。”他說完揮手示意，將幾輛糧車趕了過來。
“大柱，麻煩去將村長泊住的那幾條小船划來，要隱秘，不能驚動村裡人，以免給他們帶來麻煩。”陸離朝王大柱說道。
“好嘞！”王大柱說完一溜煙跑了。
“你這朋友可靠嗎？不會丟下你不管，自己逃命去了吧？”桓知己看向陸離問道。
“呃，這……”陸離語塞，他心裏還真沒底……
半炷香后，天已經全黑了，遠處河面上有划水聲傳來，“二狗，還在嗎？”王大柱的聲音微微傳來。
陸離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小聲回應，“在這裏”。
阿右隨即輕輕點起火摺子，微弱的光亮引導王大柱將船劃了過來，一共四條小船，全拴在一起。
在河岸邊把船泊住，然後幾人一起將糧食一筐筐、一袋袋地搬上船，四條小船不一會就裝滿了。
白衣少年桓知己留下守候，其他幾人全部開始轉運糧食。
陸離在第一條船上引導船隊划向泥豬崗，也就四五里地就到了泥豬崗。然後幾人又是一番辛苦搬運，將糧食穩妥地藏進了松樹林的石竅里。
大約過了近兩個時辰，一輪半圓之月掛在天上。
朦朧的月光下，幾人來回搬運了三次，剩下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只裝了滿滿兩條船。
“讓你的朋友和他們去轉運就好，你留下。”桓知己朝陸離開口。
陸離聞言，心裏一驚，心想：“難道要卸磨殺驢？”
桓知己似乎看出了陸離的擔憂，“不用緊張”，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刀丟給陸離，然後說道：“跟我一起把這些牛馬和糧車趕遠一點，待會用刀把這些韁繩切斷，把這些牲口放走。”
陸離平復一下心情，跟着桓知己把牛馬糧車趕到了四五里地外的一個三叉路口，才將糧車卸下，扔到了路旁的樹林裏，用樹枝掩蔽好。然後在幾頭牛馬尾巴上綁上適量的乾草，點上火，分別朝其中兩條路上驅趕，牛馬尾巴被火灼燒吃痛，立即朝前狂奔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待到王大柱他們回來時，一路上和岸邊的馬蹄、車轍等痕迹已經被陸離和桓知己仔細抹除。
“安排妥當沒有？”桓知己問向阿左和阿右二人。
二人點頭回應。
“好，今日之事畢，你們暫時回去，半個月後，待風聲過去，我遣船來搬糧食”，桓知己向陸離二人說道，“現在，我們也算是共犯，你們可要守口如瓶，不然不用我出手，你們也要吃苦頭。”桓知己言語中有些威懾之意，“另外，這是你們的報酬”，說著從袖子裏取出兩枚銀錠拋給二人。
待三人縱馬遠去，陸離和王大柱才長舒一口氣。
“二狗，今天撿了個大便宜，足足一兩銀子啊，這錢夠我娶個大胖老婆啦。”王大柱興奮不已，將銀錠放到嘴裏咬了咬，試了試成色。
按照當地物價推算，這一兩銀子相當於普通人戶一年的開支，因此王大柱的興奮不是沒有道理的。
陸離收起自己那一兩銀子，然後和王大柱趁着月色，輕輕划船回去。
月光散落河裏，被水波搖碎，蟲兒鳴叫悅耳，陸離想着白天發生的事，只覺得做夢一般。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太過離奇，他只能被動接受，去適應，他似乎覺得有太多未知等着他去發現。
“大柱，這個世界的人都會武功嗎？”陸離問道。
“武功？”
“是不是人們都如同那個白衣少年那般，會騰空飛舞，出手之間便能打翻幾十號人啊！”陸離追問道。
“唉，你說這個啊，在這大晉王朝，這樣的人物可是太多了。”王大柱清了清嗓子，擺出了問對人的樣子。
“哦？”
“當今，一百零八郡國，每一個郡國里都有各種利害人物出現，民間流傳，他們都有萬夫莫敵之勇，然而輕易不會展現實力。”王大柱緩緩說道。
“為何？”陸離不解。
“以前聽一個遊方和尚講起過，說是大晉皇室忌憚世家和豪族，一旦知曉了世家和豪族中的俊彥，皇室便進行籠絡，如果籠絡不成，便有被抹殺的風險。當初遊方和尚是這樣說的。”王大柱思索着，斷斷續續說道。
“遠的不說，就拿本郡的幾個地方豪族來說，江寧的桓氏和周氏，秣陵鄭氏，建鄴孫氏，每一個家族都人才輩出，聽說都有高人坐鎮，然而沒人見過他們展現實力。”
“這是忌憚皇室，想要保存實力啊”，陸離撫摸下巴說道。
“不過，-大晉王朝最厲害的人物，應該要數武聖天將軍——岳如瀾和國師——左冰石，”王大柱說著，難掩興奮，“相傳他們都是宗師境的戰力，有揮手山崩地裂，江河倒卷的本事。”
“這奇怪的世界”，對王大柱所說的，陸離有八成是相信的，他明白這裏的一切是無法以正常邏輯揣度的，他心中對靈修一事的懷疑，也漸漸動搖。
“不過，什麼是宗師境？”陸離不解，問道。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大晉王朝的修靈者，把實力等級進行了劃分，我知道的就有覺靈境、宗師境和靈府境。”
“覺靈、宗師、靈府？能說明白一點嗎？”陸離來了興緻，急迫問道。
“這個嘛，我就知道這些！”王大柱連連搖頭說道。
陸離有些失望，沉默下來，許久，才小聲嘀咕道：“不知今日那三人，是個什麼境界。”
月光被些許烏雲遮住。
河岸邊，安置好幾條船后，已經是後半夜，二人疲憊不堪，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
然而踏上岸的一刻，陸離似乎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說道：“大柱，等一下”。
王大柱疑惑回頭，“怎麼了？”
“還有漏洞沒有補上”，陸離跳回船上。
王大柱雖然疑惑，但也跟着跳上船。
陸離低頭檢查船中，果然如其所想，船底散落滿了糧食。
陸離立即藉著火摺子微弱的光進行清理。
一炷香后，確定沒有再發現糧粒，二人偷摸着各自回到住處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