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森林中的歸來之人

在意識彌留之際，一個陌生的聲音闖入了天擎的腦海。

【天擎…來找我…】

天擎睜開眼，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虛無的空間裏，四周黑洞洞的看不見任何東西。

“你是誰？”

那個神秘的聲音沒有響起，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是已經死了嗎…”

天擎環顧四周后，視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正漂浮着，沒有實體，胸口心臟的位置發出淡淡的青色熒光。

現在的處境讓天擎感到匪夷所思，這是他從來沒有碰到過的情況。

偌大的空間讓天擎分不清方向，只能漫無目的地在空間中遊動，希望能發現一絲線索。

許久過後，搜尋無果的天擎停了下來，他感覺不管自己怎麼游，好像一直是在原地打轉。

天擎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中還存在着一絲魔力，像是風中殘燭一樣，隨時就會熄滅。

猛然間，他想起阿雅曾經說過。

所謂的源魔力，其實是一種生命能量，如果源魔力沒有完全枯竭，那就代表着生命能量還存在。

“心臟處還存在着微弱的魔力，這就說明我還活着！”

想到這裏，天擎立刻來了精神，他艱難地調動着最後一絲魔力，引導着魔力向全身流動。

停留在天擎胸口的熒光逐漸向四周擴散，如同一根根發光的銀絲，在身體中交織、延伸，直至最後整個身體都開始泛起微光。

同一時刻，天擎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段奇特的符號，仔細回想好像是西奧多蘭德的文字。雖然天擎不認識，卻能夠理解它們的意思。

“源力天賦，歸來之人。”

當這幾個字脫口而出之後，天擎渾身上下爆發出一陣青色光茫，魔力瞬間充滿着全身。

原本虛幻的軀體，在銀絲的包裹下化為實體，天擎握了握拳頭，感受身體中傳來的力量。

天擎看着自己的身體，覺得不可思議。

下一刻，遠處出現了一陣魔力波動。當魔力消散，一個光點赫然出現在那裏。

從光點處投射而來的光束，直直地打在天擎身上，他先是一愣，轉念便向光點快速游去。

天擎奮力地游着，但是光點彷彿和他隔着十幾光年，不管怎游都始終無法靠近。明明感覺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

“不能放棄！你可以的！”

整個空間內安靜的可怕，陪伴着天擎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孤獨…

…

“媽的…還有多遠…”

此刻，天擎的意志備受煎熬，即將面臨崩潰…

…

又不知過了多少，精疲力竭的天擎終於來到了光點的不遠處。

所謂的光點，其實是一個漩渦狀的能量團，有點像銀河系的樣子，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二維的平面。

在天擎進入能量團的瞬間，那個陌生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天擎…來找我…】

天擎沒有停留，義無返顧地沖了進去。

“我會的…”

刺眼的光芒，讓天擎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

當他再次睜開眼，看到的是蔚藍的天空、不停閃過的樹枝和朋友們的背影。

馬車搖晃着，耳邊傳來車軸轉動的聲音，還能依稀聽見遠處熙熙攘攘的聲音。

回想起被哥布林劃開喉嚨的一幕，天擎不禁感到后怕，神情也變得有些恍惚。

“我這是…”

天擎掙扎着起身，但身體傳來的酸痛感最終還是讓他放棄了。

朋友們發現天擎醒了過來，立刻圍在他身邊，懸在心中的巨石也終於是放下了。

“媽的，你可算是醒了，你是不知道把我們嚇得有多慘！”

凌炎一把抱住天擎，接着又在天擎腦袋上來了一掌。

“啪———”

“卧槽，疼！”

天擎吃痛，一隻手摸着被打的位置，然後在承明的攙扶下坐起身。

“疼就對了，說明你不是在做夢。”卿玉恆伸手捏住天擎的臉說道。

“哎呀！輕點輕點！”

天擎委屈地蜷縮在角落裏，一手捂着頭一手捂着臉，心想，“我這會剛醒，你們這些狗東西是又想弄死我嘛？”

“剛才是真的被你嚇壞了，差點就以為你…”

十一平時最為冷靜，但是這次是打心裏慌了，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

承明坐到天擎旁邊，說道：“哎，幸虧你的源力天賦，不然那種情況誰能救得了你。”

天擎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還能感受到些許被劍刃劃開的疼痛，但是好在沒留下疤痕。

“等會就直接回旅館吧，天擎還要換身衣服。”凌炎提議道。

這時天擎才發現，自己胸甲、衣服、還有雙手，都殘留着已經乾涸的血跡。

看着發愣的天擎，卿玉恆想緩和一下氣氛，就用輕鬆的語氣對眾人說道。

“我還以為我的源力天賦是在開掛，原來你的才是，尼瑪妥妥的一件復活甲啊！”

“雖然是復活甲，但是以後還是要謹慎點。你們幾個傢伙也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這不是在玩遊戲，真的會出人命的！”十一不滿卿玉恆的態度，生氣地向他呵斥道。

“幹嘛呀，突然發什麼火！”

“說的就是你！人命關天，你就說地這麼輕鬆，這麼不當回事！”

“你罵哥布林去啊，罵我幹嘛！”

天擎見兩人吵了起來，立馬說道：“你們別吵架，是我太不小心了，沒想到哥布林會裝死…”

兩人見天擎心生愧疚，不再說話，但各自心裏都暗暗不爽。

“好了好了，關心則亂，就不要吵架了。”承明連忙安撫道。

“是啊，以後大家小心點就好了。”凌炎也出聲安慰道。

…

天色已漸漸昏黃，一路幾人上給天擎講述了他昏迷之後的事情———天擎的傷口是怎麼恢復的，他們是怎麼背着天擎離開地下城的，以及他們最後是怎麼租到馬車的。

馬車在瑞旗城城外的驛站停下了，十一從錢袋中拿出五枚克朗，交給車夫后又仔細數了數錢袋裏剩下的克朗。

“嘖，剛在商人那換來的錢，現在就只剩下三克朗了。”

“兩柄短劍賣了四克朗，好虧！”凌炎想起商人當時那奸詐的表情，不爽道。

“語言不通真的好麻煩，我們抓緊時間學吧。”

“那明天就不去地下城了嗎？”

天擎感覺自己恢復了許多，隨即對凌炎說道：“凌炎，要不明天我們去一趟戰爭學派？我想看看其他冒險者的戰鬥方式，總感覺我的劍術在面對怪物的時候發揮不出來…”

“好啊，到時候你也教教我，我想學點戰鬥技巧，今天真的是太憋屈了！”凌炎興奮道。

“那行，到時候我們兩對練！”

此時天擎發現凌炎的樣子有點奇怪，走路一瘸一拐。

“凌炎，你腳怎麼了？”

“啊？沒什麼，不就是之前被哥布林划傷了嗎？”

“幹嘛不用恢復藥水！”

承明在一旁說道：“當時我…”

“哎呀，就這麼點傷，怕啥！傷疤可是男人的勳章！”凌炎打斷承明說道。

承明明白凌炎的意思，心裏升起一股暖意，改口笑道：“當時我準備給他上藥，凌炎嘛，死活不讓。”

天擎一把夾住凌炎的脖子，憤憤地說道：“尼瑪要是傷口太深了，留下後遺症，你老了就當個瘸腿老頭吧！”

“哇———鬆手鬆手，走不了路啦！”

而後，天擎攙扶着凌炎，五人並排走向瑞旗城…

幾人第一次進入地下城，就差點經歷生離死別，這讓他們從心底認清楚了這個世界的現實與殘酷。

夕陽照在從森林裏歸來的五人身上，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長…

…

回到旅館，得知酒館老闆出了趟遠門，幾人今天不用做打雜的工作，於是就決定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

因為白天消耗了太多精力，幾人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

夜裏。

“承明，你怎麼了！承明！”

十一焦急地搖晃着承明。

承明後背的汗水將床鋪浸濕，表情痛苦地扭曲着。

“承明你別嚇我！是不是哪裏受傷了！你別不告訴我們啊！”

承明沒有做出回應，只是痛苦的表情突然轉為平靜，睜開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承明坐起身，用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臉，鬼魅地笑了起來。

十一這會被承明的舉動嚇到了，但還是出言問道。

“承明你這是怎麼了…”

月光從窗戶鑽了進來，剛好照到承明的床榻上。

他緩緩放下那隻捂着臉的手，轉頭用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十一，咧嘴一笑。

“這小子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