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上香
歌聲婉轉悠揚，琴聲幾起幾落，美酒佳肴，一時不知時間為何物，恍惚間木門便被敲響，先前一直給我做嚮導的婦人在經過我同意之後推門走了進來。
“公子，時間到了。”
“是霜兒小姐？”
我緩緩放下了酒杯，這一桌的菜我沒吃多少，大多是被涯鷙吃了去。
“嗯，霜兒小姐還有片刻就要上台了，公子您還是快些前去落座吧。”
我看了一眼蘇夢凝，哈哈一笑。
“不用了，今日在下遇得佳人，已然盡興，就到此為止吧。”
說罷我便起身準備離開，可是那婦人臉色一變，急忙開口提醒：“公子，那座位可不退費。”
“無妨。”
“霜兒小姐乃是本樓頭牌，今日首唱，多少人擠破頭都想一觀，公子當真不去看看？”
我一邊從懷裏掏錢包一邊說道：“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凡事適度為妙，我也不想興緻缺缺地去聽霜兒小姐唱曲，到時在下心情不悅暫且不說，若是掃了其他客人的興緻那就不好了。”
我將錢包中的紙幣全都遞給了婦人說道：“若是不夠，就把賬記到周家叢晏孟頭上。”
涯鷙也是吃飽喝足了，重新化作了戒指，我朝蘇夢凝揮了揮手。
“蘇姑娘，日後有緣再見。”
……
回到了周府，就看到周師師正一臉微笑地送着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坐上馬車離開。
送走了富商，周師師便迎了上來。
“道長回來了，今日可有什麼趣事，可否給小女講講。”
我哈哈一笑，心道也不能和你說我今天去青樓喝花酒去了，遇到的姑娘人又好看，唱歌又好聽。
不過仔細一想，我還是開口說道：“趣事沒有，奇人倒是遇到了一個，今日喝酒，遇到了一個姑娘，她讓我知道了只要心誠，天地定會回應你。”
又是和周師師閑聊了一番，從她口中得知，這幾日她幾乎已經和此城各大家族勢力打通好了關係。
由於之前周家就在此地有着一些基礎，所以這會落戶還算是比較順利，雖然被一個外來之人強行分走一些蛋糕會讓一些人不爽，但是礙於馬聖濤和叢晏孟這兩位宗師坐鎮，以及安泰山那一帶的山賊幾乎被全滅，所以那些不滿之人在沒摸清楚周師師實力之前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但就是如此，依舊有一個家族對周師師表達了明顯的惡意。
我雖然聽得認真，但是對於這些事我是不太在意的，只是暗示了周師師必要時我會出手后便回屋睡覺了。
幾日後，周師師說要去城外的道觀上香祈福，我聽此便一同去了。
大約在一百年前，唐國被他國入侵，面臨亡國危機，可就在這時一幫從未見過的自稱修道之人的道士現世，救民於水火之中，順道幫唐國的帝王解決了亡國危機。
在那之後，道士就在這唐國有着很高的地位，但是奇怪的就是在這個一國百姓甚至是高官帝王都尊敬的環境下，這唐國境內也沒有多少道觀，至於道士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甚至在大多數人的印象里道士是和傳說故事裏的精怪一樣，是神秘稀有的存在。
這所謂的道觀坐落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說是道觀，實際上比徐老道的鍋破觀還要簡陋。
道觀主體就是一間簡陋的屋子，門口有一棵蒼青的大樹，一個身着有着幾個大補丁的麻布袍子的老人正坐在地上，背靠大樹，雙目微閉，似乎是在打盹。
周師師剛想上前，那老人便開口道：“女施主不必多言，上香裏面走便是。”
“多謝道長提醒，可是小女先前從未去觀中上香，不知規矩禮數，若是衝撞了神明……”
周師師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手按住了肩膀，這讓她身子微微一震，我也瞬間反應了過來這裏不是地球，隨意觸碰女子身體是極其輕佻的行為。
於是趕緊收回了手，對周師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開口道：“道法自然，只要心誠，形式並不重要。”
“嗯，這位年輕人說的不錯。”
老人雙眼依舊閉着，只是嘴角微翹，似乎對我說的話頗為滿意，可是馬上他就輕咦了一聲，然後猛然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我。
我這時也是微微一笑，給對方行了一個陰陽抱拳禮。
老人見此，緩緩站起身來，笑着也給我回了一禮。
只是他行的並非是傳統的陰陽抱拳禮，而是這方世界人們見面常用的禮數。
“相逢即是有緣，幾位且隨我來？”
“那便多謝道友了。”
老人領着我們走進了屋子，只見一個小小的神像被擺在了一張木桌上，神像前就只有一個小小的香爐，桌前的地上則是擺着三個蒲團。
此刻香爐上已經插着三根縷縷生煙的黑色細香，最左邊的蒲團上正跪着一個身着藍色羅裙的女子，女子身後站着一個丫鬟。
“香在那邊，姑娘自取便是。”
老人指了指門邊的一張小木桌，周師師道謝之後，便上前取香去了，叢晏孟和馬聖濤毫不猶豫地也跟了上去，能看得出來這兩位差一步就能接觸到更深層次世界的武道大宗師對於這些玄妙的東西還是十分尊敬的。
我盯着神像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供奉的到底是道家的哪一位神仙，於是便開口問起了一旁的老人。
老人哈哈一笑，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老頭我也不知，只是那年一朝悟道，隱約看到了一道身影，便憑着印象做了出來，老頭我手藝不行，就只能做出一個神似。”
“這……確實足夠抽象。”
涯鷙也是哈哈哈地笑個不停，還說著要是被它知道了是誰，它要笑對方一百年。
我也是半晌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老人毫不在乎，開口道：“那位存在留下了道統，只為天下有覺悟者藉此悟道，但是他並無在世間立教的意思。
老頭覺得，悟道修道是自己的事，一旦立教那我們修道也就不純粹了。
大道至公，眾生平等，一旦立教就是有了組織，有了組織就是江湖，江湖官場上有的東西，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屆時都會在教里出現。
到時候想修道的越修越糊塗，修成道的也不得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