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醒來
莫竹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觀察我的目的是什麼，但我覺得這種行為不應該存在於我們之間。”
李簇錦聽到這話，感覺心中有些痛苦，她始終認為自己的行為是為了幫助莫竹，但是現在，她感覺自己被莫竹誤解了。
“小竹，你誤解了我，我一直都是為了你好才這樣做的。”李簇錦說道。
“所以這麼多年，你和你爺爺，張思遠，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像觀察小白鼠一樣觀察我？
我和小稟在醫院的候診大廳里吃泡麵的時候你們在看，我半夜去小黑街打探三藏閣消息的時候你們在看，甚至我父親死的時候你也在看，在你們的眼裏，我的人生就像一部劇情跌宕起伏的電影，對嗎？”
莫竹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冷靜地問。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但你的天賦很早就被三藏閣記錄在內了，而且三藏閣有規定，在隱式藏品主動接觸超凡領域前，我們不能介入水上世界。。。”
李簇錦因為害怕眼裏蓄滿了淚水。
“我只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一直瞞着我！”莫竹終於吼了出來。
但她立刻冷靜下來，冷酷又決然地說：“我們，到此為止了，為了我弟弟，也許我不會離開三藏閣。但你們李家和我，到此為止了。”
李簇錦一下就哭了出來：“你聽我的小竹，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是預言大會的第一名，我爺爺會支持你爬上你難以想像的高度，你會成為離省乃至大益的驕傲，你有無限的未來!
我和你道歉，我不應該瞞着你，我怕你失去理智，我求你不要再糾結這件事了，你擁有青雲之軀，不受羈絆對不對。。”
她流着淚說，“我抱抱你吧寶貝，我愛你。”
李簇錦說不下去了，她靠近莫竹，想抱住她。
莫竹推開了李簇錦，李簇錦蹲下，把臉埋到臂彎里大聲哭了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莫竹有點心軟地蹲下，輕撫過李簇錦的臉，低聲說：“簇錦，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愛太奢侈了。”
她拋下李簇錦，默默朝會場出口走去，程魄作為鏡頭，正好在出口的位置，他看着莫竹緊緊攥着拳頭又鬆開，忍了幾步沒忍住，眼淚大顆大顆低落下來。
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顫抖的身體穩了下來，一步一步地走向出口。
突然間，莫竹身上燃起了熊熊的黑色火焰，但周圍的人毫無反應，似乎這火不存在一般。
這火不斷擴散，程魄好奇地伸出自己不存在的咸豬手，試圖觸摸一下火焰。
這火焰突然間圍住了程魄，程魄感到一陣直入靈魂的灼痛。
他嚇了一跳，想逃開，但火焰一直圍着他。
火焰燒的很快，程魄周圍的景象迅速模糊起來。
程魄不知道是因為真的模糊還是自己快被燒死了看不清楚，他艱難地扭頭看向莫竹，她站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火舌般的火苗吞噬着他的衣服，迅速向上攀升。
莫竹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有滿臉的黑煙和灰燼，一雙眼睛在燃燒的火光中靜靜地看着前方，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程魄感覺到身上的火苗越來越大，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是每一個方向都被火焰所包圍。他驚恐地呼喊，但是聲音卻被火焰所吞噬。他感覺到皮膚被灼燒的感覺，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
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快，程魄只能瑟瑟發抖，他閉上了眼睛，等待着痛苦的結束。
“我要被燒死了。。。”程魄意識模糊地想。
就在程魄意識模糊的時候，大廳里的自動滅火裝置突然出水，水落在莫竹身上，火焰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但落在程魄身上，卻讓他感到一絲清涼。
水霧升騰間，四周的景象更加模糊了，程魄忽然發現到自己回到了現實，在餘燼區後山的密林里，他和莫竹還保持着面對面的姿勢，但莫竹身上真的燃燒着黑色的火焰。
烈火在莫竹身上猛烈地燃燒着，但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尖叫，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程魄害怕地後退，一道水幕隔開了他和莫竹。
時間過去了幾分鐘，火焰最終吞噬了莫竹的全身，一切變得靜止，只有火光還在熊熊燃燒。整個過程中，她沒有發出一聲聲響，彷彿是安靜地赴死。
“醒醒！”
程魄癱坐在地上，感到臉上有點疼，耳邊嗡嗡響，忽然感到腰間有什麼東西正硬硬地頂着自己。
他迷迷糊糊的往下一模，發現結魄刀有所反應，他握住刀柄，一股清涼之氣從刀柄傳過來。
程魄清醒過來，搖搖晃晃站直，觀察四周情景。
莫竹還在燃燒，此刻她已經燒的只剩一點骨骸，依稀能看出點人形，但黑火在骨頭上跳躍着，看來燒成灰燼是早晚的事情。
火焰溫度很高，周圍的土地一片焦黑，不遠處幾株植物焦黃。
程魄低頭看自己，手上還握着刀，衣服已經燒的只剩一半，但好在皮膚沒什麼燒傷痕迹，面前地面很潮濕，看來水幕不是幻覺，李希崖救了自己。
“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回頭問李希崖。
李希崖見他清醒過來，低聲說：“莫竹把你拉入了他的夢境，幻夢引魂之術，非常古老的一種幻術，用自己的記憶編織一個夢境的囚籠，中術的人會被困在夢裏，直到精神崩潰靈魂消散，你在夢裏經歷了多久？”
“我不知道，好像，好幾年。。”
程魄試圖回想夢中發生的事情，但記憶好像和那團火一樣被燒掉了，只記得自己似乎看完了莫竹的前半生。
“現實里只過了幾秒鐘，我注意到你中了幻術，無奈下重手殺了張謨稟，然後莫竹就自燃了。”
李希崖繼續說。
程魄往遠處看，地上是張謨稟的屍體，胸口一個貫穿的大洞，血已經流幹了。
“那團火。。。”程魄想說什麼，李希崖打斷了他：
“先別管剛剛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吧？”
“我們從三藏閣偷了東西。”程魄回想過來，自己和李希崖半個小時前剛從三藏閣逃出來。
“好，能走路嗎，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三藏閣的尋寶人馬上就到了，現在你身上那件東西，誰追回來算誰的業績。”
李希崖說完，沒等程魄反應，把他背在身上，往樹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