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失意書生出仕

第41章:失意書生出仕

浮雲正當少年時,哪顧匆匆流水離愁。心比天高膽氣粗,天上狂來,地上憂,兩頭滋味一頭愁。但願人長久,流水莫長東。驀然回首心鄉處,兒童笑問客何來?

伏龍山頂,老人思緒着遠方,那個離家的孩子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委屈,有沒有被人欺負,心中多是擔憂,可還沒有牢騷片刻,山下就傳來乒乒乓乓打鬥聲,空谷傳響,聲勢極大。

老人心中很是生氣,可也只能無奈作罷,自己插手不上,氣憤自己無用,怪自己無能,只能這麼看着師兄兒子被朝中奸臣截殺,又將鍋甩在自己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頭上。

雲長壽走了出來,與老人一同站在山寨外,看了一眼父親,心中也不是個滋味,想要說幾句好話,可又怕自己多嘴,最後也只能憋着留着放屁,雙眼放在山間,薄霧濃濃,人間太過模糊。

等了片刻,山下終是沒了聲音,老人這才笑逐顏開,好像很是相信那個孩子沒有出事故。急忙趕路,又催促兒子,“快點兒走快點兒走,小輩第一次上山可莫要迷了路,算下來師兄老年得子,今日正好可以見見,那個在京城扮做紈絝的孩子,若不是剛傳來書信,那皇帝亂點鴛鴦,要不然我都想把衣衣嫁給了他。”

雲長壽臉色苦楚,父親連人都沒見着,品行如何都還沒有個定論,就想着把寶貝孫女嫁給人家,他這個做父親的,可是恨不得給他一個後腦勺,好讓他沒這念頭。

林九看了那賒刀人,問道,“不知前輩姓甚名誰?”

那賒刀人也是有問有答,笑着說道,“你小子這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嘛,怎麼還問,錢貝啊,我就叫做錢貝。”

饒是林九都沒有想到這般奇怪的名字,若非功力深厚,不然都會笑出聲來。

林九也是抱拳作禮,“那晚輩就敬稱錢貝了。”

錢貝笑着點頭,這個林公子哪裏像是洛京城所傳,明明有禮得很。

山間小路,白雪覆著,走來兩道身影。

林九也是第一眼看了過去,臉上揚起笑意,急忙上前,恭敬作揖,“雲叔叔,林九嘮叨了。”

老人看着林九,忍不住多打量一眼,一表人才,謙謙儒雅,白衣盛雪,江湖小說上不都是如此寫主角的嘛,怪不得,怪不得。

老人看了好一陣子,這才咳嗽兩聲,鄭重說道,“賢侄有禮了,以後就不用有如此規矩,麻煩,我山賊出身,也不管這些,心意到了就行,快隨我上山去。”

林九笑着點頭,又故意挪了挪步子,老人也是一眼就看到身後那背着包裹身着布衣之人。

老人也是懂了,急忙上前詢問。

錢貝抱拳行禮,笑着回道姓名一事,想了想,還是開門見山的好,隨即說道,“此次前來是為收雲長壽為徒,不知道雲大人可有心割捨愛子?”

雲驀然滿臉怪異,看着身前三十而立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兒子,好像要大他十多歲,這哪裏是師徒,怕不是在外面養的兒子吧。一旁的雲長壽也是臉色怪異,與父親心中想法相同。

雲驀然問道,“錢貝為何要收我兒子為徒?”

錢貝笑了笑,看向林九,“若是我來解釋想必雲大人會半真半假聽進去,還是請林公子為雲大人解釋一二。”

雲驀然笑着看向師侄,想來是真有什麼事情。

林九看了看一旁滿臉疑惑的…大哥,又急忙轉過來視線,說道,“錢貝是賒刀一脈門人,所行之事與那墨家遊俠大致相似,

又有那鬼谷縱橫之能,通曉天下萬事變化之能,所行之事,師侄也說不透徹,只能將這一切歸功於天意二字,一切定奪,也就放在雲叔叔身上。”

老人沒有回答,不過身為書院學子,對於賒刀一脈自然清楚,放了半個心,臉上隨之浮現笑容,“一切事情稍後再議,錢貝,林賢侄且隨我入山。”

錢貝笑着點頭,收徒一事,大致可以畫下句號結尾,看老人如此神情,想必只需要在多說點兒自賣自誇的好話就能作罷,難得他為收徒一事上還準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惜都沒有用武之地。

老人自然有想法,既然是師傅來收徒弟,既然是客人,自己這個東道主怎麼說也得盡地主之誼,先留個四五天,之後再提一收徒試試,隨便來一門功法,教給我那兒子,只可惜我兒子天性愚鈍,還望“前輩”多多擔待,在留個數月之久,等到我那愚鈍的兒子學會了,前輩就可以正式收徒,莫不是雙喜臨門?

老人自認為是個讀書人,臉皮還是要的,前面的先不提,怎麼說也得留在山寨個把月,好吃好喝擔著,畢竟我們伏龍山別的沒有,地道好菜是數不勝數,怎麼說也得都品嘗一下。

老人忍不住笑了笑,到時候拿出幾門好菜,一天一道,道道不重樣,等到都品嘗完,在換一換名字,又是一道新菜,前面吃的也差不多忘記了,在吃起來就會是新菜啊。

至於做官?老人也肯定會去,說不定會立馬去,至於伏龍山誰來款待錢貝,自然就是自己兒子云長壽。

賒刀一脈根底莫過於算之一事,泄露天機會有損壽元,賒刀一脈解決辦法也極其巧妙,化解之法玄之又玄。曾經就有江湖算命人有模有樣學過,可惜都是英年早逝,在此之後,江湖上算命一途,最羨慕之人,莫過於賒刀人,不用受那天際泄露之苦。

至於錢貝為何會找到雲長壽,自然是因為長壽二字,名字取得極為重要,更加根本之原因在於命格一事,承擔起長壽二字,這也就是錢貝執着於收徒一事。

老人期間向那錢貝投來不經意目光,皆是打量,也好猜測一些事情。

錢貝自然是舉止平常,若是在此做作,怕是就會沒了師徒之緣。

浩然書院出來的讀書人,賒刀一脈可是見識過,惹不起,就算自己會算命又如何,趨吉避凶也比不過那些心臟的讀書人,到最後怕是會落個被人算計的下場。畢竟又不是仙人,哪裏能夠事事預料。

錢貝對眼前這位雲驀然極為尊重,不敢有一絲逾越之處,收徒看緣分,能不能在那書生心中落個好印象,就看自己入不入老人眼。

老人也是突然開口,問道,“錢貝如今武道境界如何?”老人一說到這裏嘴上…難免不太好開口,好端端的取這個名字做什麼,怕不是每次與人談話,都能高出輩分來。

錢貝也是急忙開口,不敢隱瞞一絲,“我境界低微,前幾日才入破境,實在是資質愚鈍,上不得檯面,雲大人見笑了。”

老人心中驚訝,這就更不能讓他下山了,破境武者替自己守山,那個太監還能請到止境不成。不得了不得了,老人雖說也是見識過那止境之上的人,可老人這輩子都沒有到過破境,心中又是羨慕又是高興,這幾天好事接二連三來嘛。先是年少的宗師又是破境武者,就好像老天都在給他這個老人送來祝福。

老人不禁問了一句,“前輩你是幾日前入的破境?”老人這次換了稱呼,畢竟是破境,好歹得尊重一下,當得起“錢貝”這一稱呼,也確實有實力高人一個輩分。

錢貝如實相告,“正是那夜來伏龍山上的少女,我不過和她換了幾招,就破了境界。”

這雲驀然心中更加震驚,一旁的雲長壽也睜大眼睛,不可思議。

林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看來雲師叔還對鄭姑娘不太了解,想來也是,畢竟那群魔教,打起來根本不用太費力氣。

雲驀然又繼續問了一句,“前輩知不知道鄭小姑娘什麼實力?”

錢貝依舊如實道來,“那鄭姑娘自身內力已有破境巔峰,只可惜不曾學過武功招式,和他人換拳對招皆是蠻力橫推,我也就逾越評價一二,和一般破境不是沒得打,若是遇上老江湖,可能就會吃虧,身上再落個傷痕,然後再一拳將那老江湖…砸碎腦袋。”

林九在一旁點頭,只可惜評價太過於…低估了,一個靠着吐納功法就能有破境實力,其中天賦,當得起怪物二字。

林九突然想起,那“老前輩”此次南下指點的那應運而生之人,若是遇上鄭姑娘,兩人究竟會打得如何。林九忍不住笑了笑,是個好想法。他倒想看看那應運而生之人,有沒有像書中所說那般,一夜破境,一月止境,一出世便是影響天下大勢,身後跟着數不清紅顏知己,還有無數結了香火情的江湖門派。這樣可就連同那遠在大秦的寧清也一併得罪了去,畢竟妹妹結香火情,走百家路,你突然出現,莫非專門和他過意不去?

林九想了想,是個好想法,當即決定今晚就書信一封,送給那遠在大秦京都仙陽的寧清,有他後手補足,自己就可以隨意先手,怎麼舒心怎麼來。

山迴路轉,這伏龍山山間小道難走得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是看到一處寨子,饒是林九也不由得嘆口氣,“兵家必爭之地,必爭之地,險峻得很,有此山在這兒,南方即是造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能力給後方留一個隱患。”

老人心中欣慰,好啊,不愧是師兄的孩子,僅是登山就能夠看得透徹,就是有點兒可惜,在那京城裝紈絝多年,怕是落了太多東西吧。沒關係,老人此次離去也有打算將林九帶在身邊,好好教給他一些東西。

老人笑着道一句請字,是對錢貝所說,可不能這麼放下山去,老人專門找了一條遠的登山之路,就是想着讓那錢貝看看,這條下山之路有多長,還是留在山上好。

一旁的錢貝也是回禮,哪裏看不出來,自己這一次收徒算是不想收也得收,心中開心不已。

四人步入山寨,進入老人一家。老人就叫他們座下,接着去給他們燒菜,期間又拿了一些酒菜,好開開胃。

這一頓飯菜一吃就事入夜,期間不僅敲定師徒一事,順道給伏龍山留了一個破境武者,老人也是放下心來,出仕之事得加快行程,期間又問了師侄一句,那林九笑着回道能快則快,南方地界越發不安穩,恐有大變。老人也很是認真點頭,想了想就說道一句明天出發。一旁的林九自然是沒有問題,雲長壽則是不敢有問題,至於錢貝,嘴裏是一口一個雲大人為民造福、清正廉明、廉潔奉公、兩袖清風、潔身自好、光明磊落、大公無私的好官啊。老人聽得心裏很是開心,笑着說了一句收下了,不能要回去了。

第二日清晨,林九背起長木匣和包裹,就走出山門,老人也很是鄭重,換上了官服,拿着官印和御書。

雲長壽和錢貝出門相送,身後也來了生活在一起一輩子的山寨鄰居,聽聞老人即將回到仕途,心中除了高興和不舍,更多是的是希望這位失意書生,能夠有一番大作為。

老人一一作揖行禮,輪到雲長壽和錢貝兩人,老人換做抱拳向著錢貝行禮。錢貝雙手作揖,向著雲驀然行禮。江湖人作揖禮敬書生,書生抱拳禮敬江湖人。

林九和老人離去,不在多語。一直到了山下,老人這才開口,“這輩子辭官,是我做得最正確的決定,後半輩子當官,不過是我這個老書生臨死前最後一口怨氣,不想帶入棺材就這麼白白死去,終究是要做點兒什麼。”

林九沉默不語,不知道怎麼回答。聽父親曾說,曾經有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一夜入了止境,比那江湖小說里的主角都還要主角,可當那少年心灰意冷,辭官回鄉,一夜間就跌了境界,從止境跌到了連宗師都不是。昨日那錢貝說他是破境武者時,老人即是羨慕又是高興,好像就算那錢貝以後出事,也只會跌倒宗師,而不是成了一個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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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俠世界苦苦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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