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惜命之人,用盡手段。
那沾染虎血的長槍直刺,從四面襲來,直指她右肩之處。鄭千金右手長劍橫拿,以劍身對敵,橫打出去。鏘!劍身與長槍交錯,一一拍開長槍尖頭,角度極其刁鑽,摩擦出陣陣火花,響起刺耳聲音。
那群人牙子不由得一驚,原以為是個好掙的銀子,現在竟然變成了要命的銀子。
鄭千金擰轉手腕,右手鐵劍突刺向前,以禮還禮,免得讓人說自己不懂禮貌。
噗!鐵劍死死釘住其中一人脖頸,一時間鮮血飛濺,鄭千金抬腿又還一禮,那人身軀飛出兩三丈之遠。
瞬息萬變,那群人牙子更是來不及反應,就死了一人。鄭千金抓住空擋,連翻幾個跟頭離開包圍圈,來到死人身前,拔出鐵劍,鮮血頓時飛噴,那黑乎乎的獸皮大衣的一角之處,變得猩紅。
“小姑娘當真好身手,我們哥幾個行走江湖多年,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倒是沒想到這山腳旮旯之處,有這般厲害的人兒。小姑娘今日殺我兄弟,以處子身進入花樓看來是不行了。”其中一人上前,雙手青筋凸起,緊握長槍,眼睜睜看着一同走江湖多年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怒火之中夾雜着慾火一同燃燒。
鄭千金黝黑的臉蛋上不掛一絲歉意,看了看剩下一群人,有五人之多,怕是又要廢些時間。“本就是做那骯髒之事的人,好像你們道德高尚似的,羅里吧嗦地,能打贏了我在說,不能打贏你們的人頭就是我的賞錢。”
鄭千金先發制人,速度比先前快過不少,只有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才能給自己掙得更多生機。
如今的世道,想要活命的人用盡手段……
漫天的大雪紛紛而落,用它那冰冷的雪白的顏色霸佔天地間,好像因為它們的到來,讓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鄭千金肩上扛着那頭猛虎,至於剩下那群人牙子,就讓他們先在這大雪天裏多睡一會兒,屍體也不會腐爛。
她那獸皮大衣上,滿是划痕,露出白皙的膚色,與那黝黑的臉蛋顯得異常違和,在這寒冬之中,凍得紅腫。
“阿爹!剛剛又有人要將我賣入花樓呢,所以我才不醜,是阿爹你眼瞎哩,要不然這麼久都沒有看上一個女人。”
鄭千金推開房門,暖意席捲全身,立馬用腳後跟踢了身後房門,等到房門緊閉,這才將身上猛虎給扔了下來,乍一看去,要比她那嬌小的身軀大得不少。
鄭炳看着閨女和她身下的猛虎,無奈說道,“你倒是去花樓啊,問問那些嫖客,你問問你好看不好看?我閨女呦,你能不能學學其他姑娘,淑女一點兒,也好早點兒嫁出去,你都快成年嘍,還沒有人上我們家提親!”
鄭千金捂着耳朵拚命搖頭,“阿爹話真啰嗦,婆婆媽媽的,真不像個漢子,怪不得沒有女人喜歡。”
鄭炳抬頭看着黑漆的頭頂,長長嘆口氣,別人家的閨女都很可愛,怎麼到了自己家就變了模樣,若真是男子就好了,打一頓就完事了,可這是閨女,他捨不得啊。
“阿爹,你又不是女人,老是這麼傷心那兒這兒的,快點兒來幫忙,這老虎的皮凍得好生硬!”鄭千金拿着鐵劍,使勁戳着老虎肚子,可不管怎麼用力,這老虎的皮硬是沒有凹下一點兒。
“哎!來嘍來嘍。”鄭炳掃了眼火坑旁的木架子,那裏放着幾把菜刀,選了一把對眼的,匆忙跑了過來。
“閨女啊,你挪挪地,阿爹教你幾招。”鄭炳一下就將剛才的事情給扔在腦後,
拿着菜刀躍躍欲試地在老虎肚子上比劃幾下。
鄭千金挪到一旁,給阿爹騰位置,看着阿爹這般興奮的模樣,她心中也開心起來,自己這一身本事,都是從阿爹身上學的,不知道阿爹這次要教自己什麼。
鄭炳笑着說道,“閨女啊,瞧阿爹給你露一手。”
鄭炳右手持菜刀,停在老虎脖子之處,不知什麼狀況,只見那菜刀上突然湧現一股熱氣,刀身陷入血肉身軀,輕輕劃過,那皮就從脖頸直至肚皮破開,露出白嫩的肉身,虎皮也完好無損。
“雁過拔毛獸走留皮,以後行走江湖,這種手段可得有,要不然錯過好東西都不知曉。”鄭炳放下菜刀,白嫩的雙手伸入皮內,好似脫衣一般,十分順暢。
鄭炳撇了一眼閨女,那滿是驚奇的模樣,到像極了她的娘親,“以前不教你這手段,是覺得無用,如今正好到了世道大亂,江湖翻湧之際,也為時不晚。”
鄭前千金聽得認真,也試着拿起那把菜刀,體內內力流轉全身,慢慢地從指尖湧入刀身,變得與阿爹持刀一般無二。
鄭千金不免哈哈大笑,這個實在是太過於簡單,一下就學會了。
“阿爹,這個不用教,我一下就會哩。”鄭千金眯着雙眼,彎彎地與月牙兒一樣好看。
“你啊,我教的可不是這個,是眼力啊,傻閨女,都說讓你好好看了。”鄭炳笑着搖搖頭,閨女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腦子會突然糊一下。
鄭千金不滿地看了過來,阿爹一定是覺得自己沒了面子,這才說的。氣得她鼓着臉,狠狠瞪着阿爹。
“閨女你試着將內力聚集於雙眼之上,這就好像市井小說中的洞察一般,若是能夠看到經脈走向,內力流轉,就成了。”鄭炳剝下虎皮,雙手奪過閨女手中菜刀,直直向它的肚子插入,緊接着便是開膛破肚,剁成小塊,煙熏虎肉了。
鄭千金按照阿爹說法,將自身內力運轉至雙眼之處,在低着頭看向那頭死虎,它的經脈早已停止,沒有生息。
“你看一頭死物作甚,看你阿爹我啊,你還達不到能夠洞察內在的地步。”鄭炳停下手中動作,看着小腦袋時不時范糊的閨女,還好沒有嫁人,要不然她相公指定成天逛花樓都不知道。
鄭千金哦一聲,竟然被阿爹嫌棄了。又急忙撿起了鬥志,那兩雙神采奕奕的雙眼看向她的阿爹,那全身的經脈內力流轉,一下就洞悉。
“哇哇哇,阿爹,我能看見了哎!”鄭千金興奮說道。突然奪過阿爹手中菜刀,下意識向阿爹身上刺去,順着阿爹的經脈,想要試試效果怎麼樣……
鄭炳被這突如其來一幕嚇得直起身,怒道,“你這丫頭,你魔怔了不成,你還想試阿爹?”鄭炳以極快手速拍開閨女手中菜刀,接着狠狠給了她一個額頭紅腫。
鄭千金只能捂着額頭,眼角擠出幾滴眼淚,嗚嗚道,“阿爹不愛我了,哇哇哇!”
鄭炳捂着臉,這傻閨女怎麼這麼糊了,無奈地他伸出雙手,揉了揉閨女頭髮,“阿爹哪有不愛你,你試試這頭死物,一開始不能洞察定然是內力不夠,嘗試往雙眼之處送更多的內力。”
鄭千金傷心地點頭,往雙眼輸送更多的內力,等到她覺得剛剛好,再次看向那頭死虎,疑惑問道,“阿爹,怎麼世界都變了啊?紅紅的。”
鄭炳約莫是覺得不對,自己怎麼看都沒有這一出,就將目光放在了閨女身上,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又差點兒嚇了他一跳,剛坐下的屁股又蹦躂起來,驚慌道,“傻閨女,我叫你輸送更多一點兒,你送那麼多作甚!”
鄭炳看着閨女模樣,那雙眼睛都流血淚了,能不紅嗎……
夜晚來臨,白雲翻滾離去,獨留這圓月獨守天幕,在這明亮的雪夜,很是美麗。
“阿爹,明天我要去縣城一趟,用那幾個人牙子的頭顱換一些賞錢。”鄭千金躺在木床上,蓋着厚厚的皮毛,看了一眼睡在對面的阿爹。
“去吧,家中銀兩也所剩無幾。”鄭炳淡淡說道。
“阿爹,這世道好人真難活,隔壁村的獵戶一家怕是都沒有了。”
“……睡覺,就關心這兒那兒的。”
“阿爹你不也是?”
“你懂什麼,連書都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