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劫富
“要說那陪千鎮一夜間成了死鎮,失了繁華,倒是沒有太過於驚奇,獨獨奇怪之處就在這寒冬臘月有那無數黑鴉蓋頂,遮了日光,一眼看去,甚是陰森。”
書生拿着木條,拍了拍桌面,“到底終是那昔時繁盛皆埋沒,舉目凄涼無故物。”
“說那小鎮子一夜間就死了上千人,其模樣更是讓人看得膽寒,這其中莫非是那鬼怪作祟,亦或者魔人出世,讓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聽去,只覺得心慌意亂。”
“如今前去那鎮子上的官差更是下令,生人不得靠近千里之地,這其中意味,各位心中自知有數即可,可不要詳細道來,我這個兒茶館可不興官差大老爺們在來一趟啊。”只見那書生笑道,端起桌上一杯茶水,大口飲下。
倒是讓所有聽客都不免笑罵一句,這家說書先生沒個正行,總是到那入迷的地方頓上一頓,讓人生出可恨之感。
“你說書就好好說,這一停一說的很是難受,若在如此,大伙兒就請你吃拳頭。”底下的聽客憤道一聲,抬起拳頭轉了轉,很是自傲。
書生笑道,“莫要着急,這故事本就不長,一下就聽完了滋味也就一下沒了。”
書生指着外面,“這大雪可還下着了,外面天冷,在茶館裏多待一會兒又何妨,那陪千鎮上千口人如今還躺在雪地上,到底是入土或被拋屍可比我們難受得多。那小鎮離奇,都說是牛鬼蛇神作亂,本就是鬼神之說,當不得真,如若真有,在下我每日都上香敬三清,怎麼還沒有得道成仙?”
這番話語也是逗笑台下一眾茶客。
書生接著說道,“這天下詭事繁多,如今剛好就落到離我們千里之外,在下也不過知道一點兒而已,若真有惡鬼作亂,想必也是那百鬼夜行,不然這上千條人命得殺到何時,如今官差不過一兩百人,還不足以抗衡百鬼,定然是那魔人出世,下毒坑殺罷了。”
“這天下紛紛擾擾,莫過於利益二字,想當年魔教擾我大乾民不聊生,日不敢出戶,夜不敢入床,何其可悲,也不過就是想多幾條人而已,以此來壯大內力,如今那小鎮子一夜間就失了上千條性命,定然是魔教重臨。”
書生拿起驚堂木狠狠拍下,憤憤說道,“如今這官府不作為,大雪封了田地,鄉紳抬高米價,早已經民不聊生,就算魔門現世又如何,要最後都會落得一個死字,比那陪千鎮上千人幸不到哪裏去,怕是他們先見了閻王,投了個好世道。”
大寒為至,大亂欲起。
鄭千金行山過水,不知疲倦寒冷,向著南方走去。
如今陪千鎮被封,一點兒消息都傳不出來,想來那些高層還是沒有放棄。
身上的獸皮大衣早已經凍得僵硬,若不是身體結實,又修鍊了內力,怕是早就凍死在這兒。
鄭千金來到一處密林,如今的她只能往人煙稀少的山林走去,沒有排查的官兵讓她難得悠閑。
這倒是讓她沒有感到意外,一個流落在外的公主而已,還沒有成千上萬的流民重要,着實是個好算盤。
鄭千金在密林中走了一圈,一點兒人跡都沒有,這才放心地躺在一刻枯樹下,挖了大雪坑躺了進去。
過不了幾天就是大雪關,還是養足精神的好。
天幕陰沉,霜雪滾滾,許是人間太冷,鄭千金這一躺下,就做了個美夢,很是溫暖,等到她緩緩睜開雙眼,就看見身前有一處火堆,正在泛着黃光。
“咦,你醒了!”
鄭千金身體突然一抖,
雙腿急忙向後蹬去,直到覺得安全,這才將目光拉到火堆旁,那裏有兩位男子,皆是書生裝扮。
“你二人是誰?我為何在此?”鄭千金用餘光打量一下四周,昏暗無光,看來這裏是一處山洞,要不然遠離火源都不覺得太冷。
“在下陳逸,這是我的書童,小墨,見兄台倒在大雪地中,也是不忍心,這才將兄台安置在山洞,忘兄台莫怪。”
鄭千金將眼神放在那名叫陳逸的男子身上,身着厚重的灰色儒袍,頭頂儒冠,長得還這般柔弱,看來是書生無錯了。
在她心中,讀書人往往都是那不修邊幅的,陪千鎮官府賬房那個老秀才便是如此,一舉一動間皆是禮儀,一眼看去很是煩心。
至於眼前名為陳逸的男子,身旁帶着書童,不用看自然就清楚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子弟。
鄭千金點了點頭,“看你這一身行頭也是富家子弟,如今世道不好,就不怕遇上不懷好心之人?”
陳逸笑着說道,“小生謝過兄台擔憂了,本來就只是打算到處走走,一兩天的功夫自然就會回家,倒不至於擔心,這裏本就離京城不遠,若真出事,還有官府。”
離京城…不遠,鄭千金不由得揉了揉腦袋,迷糊了不是,怎麼往這裏來了。
鄭千金突然看向陳逸,雙眼打轉。
“兄台可是有事?”不知怎的,陳逸總覺得有一股寒意在自己背後流淌。
他看向一旁的小墨,同時也給他遞出眼神,算是詢問。
小墨搖了搖頭,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鄭千金將這一幕放在眼中,書童怕是假,護衛是真。那個與他一般大小的書童,倒是給她一種獵人的錯覺。
“不知道公子離家時帶夠了盤纏沒有?”鄭千金笑着說道。
富家子弟好啊,富家子弟人傻錢多,護衛更是不頂用。
陳逸也是一愣,接着又將目光放在了小墨身上,也只是一瞬就挪開了。
陳逸疑惑一下,隨即笑道,“自然是帶夠的,這位兄台莫非有難事不成?”
鄭千金笑道,“確實有難事,兄弟我逛窯子沒了銀子,多少天都沒有摸小娘子肚皮了,心中很不是個滋味,想來兄台是富家子弟,又救我性命,也就不綁你了,將身上的錢財都拿出來吧,也免受皮肉之苦。”